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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识叔，他们在干什么？”狄仁杰从来没有来到研究署的生产基地，对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十分好奇，发现看不懂那些匠人在忙什么，立刻向小唐问道。
不过，小唐却并没有解答他的问题，只是笑着说道：“这正我想要问你的问题，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么？”
“这，这我怎么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到这里来过。”狄仁杰被小唐说的一愣，想都没想便答道。
“可是你有知识，你可以想想看，想想他们手里的那些零件都是什么。”唐善识此时已经收起笑容，很十分正式的语气说道。
“这……这怎么能想得到。”狄仁杰有些郁闷，在他看来唐善识就是在强人所难。
唐善识见狄仁杰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摇了摇头继续问道：“小杰啊，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从你老师那里听到一个词。”
“什么词？”狄仁杰问道。
“嘴炮党！”
“呃……”狄仁杰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了许多，虽然他的确没有在李承乾那里听过这个词，但以他的智力却可以理解这个词的意义。
不过唐善识却并没有因为狄仁杰的脸色难看便停止对他的打击，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将他出厂房，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这才停下来说道：“狄仁杰，你很聪明，至少比我聪明，但聪明却并不等于一切。”
“善识叔，您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狄仁杰虽然心里不痛快，但理智却告诉他，唐善识这样做决不是无地放矢，之所以带他来这里，必然是有其他目的。
“聪明的小子！”唐善识淡笑着摇了摇头，咂咂嘴说道：“可虽然你很聪明，但我还是不认同你可以负责起铁甲舰的研制工作。”说到这时里，小唐顿了一下，抬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你先不要说话，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认为没有道理，你再反驳也不迟！”
“嗯！”狄仁杰点点头，将已经冲到口边的问题咽了下去。
而小唐则说道：“小杰啊，你知道赵括么？”
“知道！”
“你觉得他聪明么？”
“很聪明。”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失败？”
“这……”狄仁杰顿了顿，就他所知战国时赵括那小子失败的原因有很多，但唐善识的问题显然并不在世人所知的答案之中，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但是好在唐善识却没有逼着他回答，见他不语便接着说道：“赵括之所以失败，在于他的知识都是从书本上得来的，他并不知道真实的战场是什么样，同样他也不知道士兵的士气、战斗力并不是单纯的加加减减，对现实的不了解才是他失败的原因。”
“这，这我都知啊。”狄仁杰突然发现，其实唐善识说的这些他全都清楚，而且如果让他来说的话，一定会比小唐说的好听。
可是小唐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觉得你现在与赵括没有区别么？”
“什，什么？”狄仁杰突然愣住了，学什么会什么的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比成越括。
“小杰，你并不了解建造一只船都需要什么，也不知道一艘战舰的制造都需要克服哪些困难，你甚至不知道建造一只战船需要多少材料，那么你又凭什么来负责铁甲舰的研制？别的不说，你知道水密舱，可是你知道战船如何封堵漏水么？”
“不，不知道！”狄仁杰摇了摇头，突然间，他发现似乎唐善识说的并没有错。
在理论上他可以凭借从李承乾那里学到的知识计算出很多东西，但现实中他却并不是知道自己计算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他可以计算一艘战舰的水密舱需要多大的空间，需要放在什么位置，但却真的不知道水密舱是如何封堵的。
同样的道理反推之下狄仁杰发现从现实中考虑问题的话，他对一艘战舰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不管是材料还是结构。
“怎么样？小子，对自己还是那么有信心么？”正所谓响鼓不用重锤，小唐见狄仁杰不说话了，也知道他自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善识叔，谢谢你！”狄仁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说到底他还是只是一个孩子，考虑问题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好胜，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小唐没有点醒他，估计他一定会在这上面栽一个很大的跟头才会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可是……可是为什么自己出来的时候老师没有警告自己呢？狄仁杰并不认为小唐能够想到的问题李承乾会想不到，带着深深的疑惑，狄仁杰对小唐问出自己的问题。
“你师父那就是个人精，你觉得他会轻易做一些得罪人的事情？”小唐苦笑一下，摇头说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了，数年时间足够他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唉。”
第1690章 颠覆性的试验（上）
合格的什么？不用小唐说，所有人都清楚后面两个字是什么，就算是小小的狄仁杰也不例外，毕竟现在老李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十分硬朗，说话的人怎么也要顾及一下老李的感受。
但其实说到这里也已经足够了，小唐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楚，狄仁杰也听懂了一个大概，那就是：李承乾其实并不同意狄仁杰来负责铁甲舰的研制工作，只是借着小唐的嘴说出来而已。
事情真的是这样么？狄仁杰试着回忆了一下，发现似乎唐善识并没有说错，在宫里的时候李承乾好像真的问过他一句是不是想好，而他因为太过兴奋，并没有认真考虑就点了头。
不得不说，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事实上李承乾真的会向唐善识说的那样么？答案当然是不会，因为以他现在的地位与势力根本没有必要在乎得不得罪人，完全没有必要借别人的嘴来说出一些话。
他之所以会问狄仁杰是否考虑好了，只不过是在问他是否原意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去承担这件事情，至于说狄仁杰的能力什么的，这并不在李承乾的考虑范围。
毕竟人总是会在失败中学习一些东西，当初唐善识被派到研究署搞蒸汽机的研发时，他甚至还不如现在的狄仁杰。
不过虽然狄仁杰受到了一定的打击，但好在没有彻底失去信心，小唐也没有真的把他赶回去，只是带着他来到了位于厂区的办公室，并且叫来了一个铁匠。
“啥？用铁打一艘船？这怎么可能，铁怎么可能浮在水面上，这不是开玩笑么。”作为厂里所有铁匠的总指挥，袁守义在听到小唐与狄仁杰的要求之后，立刻嚷嚷起来，与小唐当初的表现毫无二致。
对于眼前这个铁匠中的铁匠，小唐也不怎么愿意得罪，毕竟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靠他出力，所以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老袁啊，我可没让你打造一艘巨舰，只是让你打一艘模型，一共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你不要那么激动嘛。”
“那不是一样么，谁不知道铁的东西放到水里就沉下去了，唐署令，这种事情难道您还不知道。”袁守义被炉火烤的黝黑的老脸泛起一抹说不出的情绪，有些不耐烦的对小唐说道。
很显然，他是在认为唐善识是在陪着身边的那个孩子瞎胡闹，有打造那个模型的时间还不如去好好研究一下那个汽轮机。
少年心性的狄仁杰坐在一边有些不耐烦了，敲着桌子插言：“袁老伯，只是一个模型而已，要不了多少时间也就可以弄出来，您何必这样执著呢。”
“说的简单，如果真是这样，为啥你这娃娃不弄出来一个。”袁守礼并不知道狄仁杰的身份，只知道这小娃娃前几天把他们这些人折腾了好几天，每天就是搬砖搬砖再搬砖。
狄仁杰有些郁闷的看着对自己颇有些敌意的老铁匠，不知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过了片刻才小大人样的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道：“袁老伯这是认为我们在白费功夫是么？要知道，铁甲舰可是关系到未来水军发展的大事，您真的敢凭自己一时的冲动来担起这个责任么？”
“这……”袁守义犹豫了一下，考虑狄仁杰说这话的真实性。
“老袁，这位小兄弟说的其实没什么错，铁甲舰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下一步的目标，也就是说不管你是否同意，这项工程都要进行下去，你明白本官说是什么意思吧？”唐善识被袁礼义十分不给面子的举气弄的有些不高兴，为此不惜亮出本官的身份来压制袁守义。
本来嘛，这狄仁杰可是李承乾的弟子，如果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向李承乾的说了，一个御下不严，掌控力不足的印象怕是会一直留在东宫那位太子殿下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