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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山道:“大都护,不能让他走!曹元忠此去,归义军对我们将再无顾忌。若敦煌那边真要为难我们,只怕还会趁机造谣,说是我们先撕破脸皮的。”
姜山也道:“对,不能让他走!曹元忠说什么会给我们一个交代。那也只是说说而已,如何能信。”
曹元忠怒道:“你道我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么?”
姜山笑道:“反正你这一去肯定不会回来。
至于不回来的理由,总能找到的。若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被你们曹家害死,又会有谁来责你失信之事?”
曹元忠要待辩驳,却又忍了下来。道:“我曹元忠所说之话是否算数。日后自知!”
诸将却仍然阻拦,张迈道:“让他走吧。他回不回来都没关系,我仍然希望曹家乃是朋友,但万一期望落空,曹家要玩什么什么阴谋诡计的话我也奉陪,但我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来反击。四公子,你请吧,你的人也带走。云飞。”
“在。”
“给四公子和他的队伍准备三日的干粮。此处离晋昌不远。路上也用不上三天时间。”
曹元忠带了部下,领了干粮,一路上满不是滋味。路上听到消息说秋银再次兴兵,这次是合了龙家在肃州的人马,倾国而来,目标不是沙瓜二州而是张迈!且晋昌方面却看不出有打算迎敌的意思。曹元忠内心越来越不安,只是想着:“沙州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爹爹明明下令让我出城辅佐张大都护,免得他孤军在外,为什么忽然形势变成这样?”
他所部都是飞骑,不二日抵达晋昌,城内阎肃望见,先派骑兵巡查周围,睹望是否还有其它跟来的兵马,然后才排阎一山来接,曹元忠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
阎一山笑道:“四公子息怒,一山是怕张迈那厮狡猾无比,竟然跟在四公子身后来袭取晋昌。”
曹元忠惊道:“什么!听你这么说,我军是真要与张大都护为敌了?这怎么使得!这可是叛国背信之事!”
阎一山哈哈一笑,道:“瞧四公子说的。大唐早已灭亡,叛国何从叛起?而且张迈欺骗我们在前。我们如今只是戳破他们的谎言,根本就算不上失信。”
曹元忠对这两句话听着难受极了,说道:“李唐虽然已经灭亡,但华夏宗统还在,我们归义军也历来是高举宗唐大旗的,大唐灭亡之事,怎么可以说得这样轻佻。再说,张大都护又怎么欺骗我们了?”
阎一山哈哈笑道:“怪不得大公子要说四公子中了安西的毒呢。”顿了顿,道:“四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张迈如何欺骗咱们河西军民。入城之后我叔叔会给你一个交代。”
曹元忠道:“好!”便引骑兵入城,经过城楼时隐约看见一道枚文挂在城门之侧,他入城心切,便没细看,但进城之后,又见大街的墙面上也都挂着同样制式的拨文,有一些百姓聚集在技文下面指指点点,望见有兵马开近才赶紧闪避。
曹元忠见那些技文这么多,而且看样子都是同一个文本,便问阎肃:“那是什么文书?”
阎一山道:“那是令公讨伐张迈的《讨伪钦差、伪节度、伪汉民张迈文》。”
曹元忠惊道:“你说什么!什么伪钦差、伪节度、伪汉民?”
阎一让。笑道:“四公子,那张迈根本就不是什么钦差,是个假货!那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也都是他自封的,他们安西军也根本就不是什么汉家后否,其实就是一个冒充安西四镇后裔的蛮夷部落。”
曹元忠全身一震:“你说什备!”
阎一山又道:“不但如此,他们这次进入河西,表面上高举汉唐大旗。实际上干的全是分化挑破之事!我们和甘州回讫本无仇怨,若不是他怎么秋银可汗怎么会无端端起兵来犯?这其实都是张迈的奸计,是要我们河西各邦自相残杀,他来坐收渔人之利。四公子你想想,这次瓜州之战,死了多少胡汉百姓,结果成就的,却不只是张迈一个人的令名么?此人大奸若忠,似汉实胡,所以不但将沙瓜军民都骗过了,就连令公与四公子也都受了他的蒙蔽!幸好最近令公已经醒悟过来,又派人探访得实,方知这个张迈果然是个假冒汉人的胡种。又窥破了他重重挑破民族和谐、祸害河西稳定的奸计,这才出极文。并传召河西诸族群起而攻之!”
曹元忠听得呆在那里,勒马停蹄。好久才反应过来:“那秋银那边
“秋银可汗那边,也会与我们联手!”阎一山道:“张迈此来野心不他的目的可不在于迎娶福安公主,而是要吞并河西,因此凡河西军民不分胡汉,如今已经下定决心,定要将这个祸
曹元忠走了以后,张迈道:“大家都下去各自准备吧!或许我们将会有一场苦战要打
这天晚上张迈才要歇下,忽然有许多人相携求见,马小春一问,却是许多依附来的百姓前来问讯,原来他们不知从哪里听到一些谣言。说张迈这个钦差是假的,这个汉人是假的,这个大都护、节度使也是假的,说他本来是个胡人,冒充汉人来破坏河西安定繁荣的局面,归义军与甘肃的战乱也都是他所挑破,归义军方面最近才戳穿他的骗局,正准备兴兵来讨伐他。
依附张迈的瓜北百姓无论胡汉听了都感彷徨,就来问这个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小春吃了一惊,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张大都护是钦差,自有圣旨为证,大都护、节度使之位是郭老都护所传,怎么会是假的!”
回去禀报之后,张迈却一笑了之。道:“告诉百姓,如果他们害怕曹家,如果他们不相信我能保护他们带领他们,那就让他们自行散去吧。我之前赏赐给他们的东西,还有赈济他们的东西,也都可以带走,我不会为难他们。”
第二日果然有不少人默默离开。杨易对这些人的离开不为所动,暗中对石拔道:“这些人走得好!”
但谣言却越传越凶,最后一些百帐军的牧骑也动摇了nbspnbsp因为一些人竟然拿到了归义军出来的枚文。
薛云山是第一个拿到这拨文的人。他看了一遍后心中一凛,寻思:“这檄文所言不无道理,张大都护以朝廷西行特使起家,若是他是从东方打来,还有点可信,但他却是从西面打来。或许根本就是一个胡人部落自称汉邦?什么钦差云云都是假的?”
胡人而自称汉邦,那是常有的事,但薛云山这疑虑只是一闪,便想:“就算他真是胡人那又怎么样!他是如此英雄人物,又有这许多英雄部属,无论是胡是汉都有机会纵横天下!而他所推之善政放眼西域又有谁人能及?我若是现在反他却还能去投谁?曹议金已经是衰朽残年。砒伽秋银更是张大都护的手下败将,再说他们也不见得会重用我。还不如跟着张犬都护,若能突围成功,那我将来也有从龙腾飞的机会!”
便拿了那道极文连夜来见张迈。道:“大都护!敦煌要对我们动手了!”
张迈正和杨易议事,杨易一听道:“怎么?他们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们用兵么?”
“他们还没那么鲁莽”。薛云山道:“曹家乃是汉家老货,深知名不正则言不顺的道理,最近的事。他们是一步步、一步步地逼过来,先定名份,然后动兵合围,现在他们动手是还没动手,却已经布了讨伐大都护的拨文!”
张迈一奇,道:“拨文?讨伐我?我有什么好讨伐的?”
薛云山道:“他们污蔑大都护是假汉人、假钦差、假节度使、假大都护,而且曹家学了乖,还用变文的口吻将这援文编成歌诀,如今军中已开始有人听说了在传唱,我听见以后已经将传唱者软禁,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说着便呈上援文。
张迈心想说我是假钦差也就算了,但听到“假汉人”三字不由得感到荒谬异常,接过拨文来,却见上面写的是
“大唐归义军节度使,河西、陇右、伊、西、庭、楼兰、金满等州观察处置使,太保曹议金告安西、河西诸族军民:有张迈者,派系实出西北胡蛮,挟边远夷众,席卷而东。数年间战功赫赫,连下千里,闻者震惧。
其人诡托汉姓,其军伪为唐裔。议金一时不察。竟为所欺,与之结盟,并议为婚姻之亲,邀之入境。本待联贤以重振西北汉统也。不意张贼入境以来,煽动敦煌民心于内。使吾民不复淳朴,挑拨甘州友邦于外。使友邦竟成仇寇!其行邀忠敬之名,而其心实不可测!余见及此。戒惧自省,经多方查探,方洞悉其奸谋,而瓜北之乱已成,晋昌之危几殆!议金黄夜思之,常自痛心疾。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今乃集沙瓜之大军,顺友邦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