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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耶律德光不知道王昌龄!
他知道《出塞》,是因为有一个让他深深痛恨的汉人唱过——奚胜!
环马高地一役,那个让契丹无法寸金又损失惨重,以至于为薛复带来可趁之机的唐军大将,唱的就是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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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环马高地一战爆发时,杨易已经领兵在漠北征战,所以漠北的所有大唐将士都不曾目睹环马高地一役的惨烈。但当去年冬天那一战的过程传来,漠北的远征军上至杨易、下至不知名的小卒全都泣不成声!
对汗血骑兵团来说,是陌刀战斧阵成全了它的大胜威名,而对漠北远征军来说,则是陌刀战斧阵守住了天策的家门,守住了他们的家园,守住了他的亲人的性命,也守住了漠北奇袭的意义——如果甘陇失守,那么漠北的奇袭还有任何意义吗?
自己的同袍已在去年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付出了生命,今天,轮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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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唱响《出塞》的是位于第三纵深的龙骧铁铠军,然后歌声蔓延开来,数万大唐男儿同时唱响。受困于马蹄之下的甘凉新兵在歌声中找到了希望,找到了战斗下去的勇气!
歌声的源头不是不动的!
第三纵深已在行动!
前两道防线是待敌防守,到了第三纵深已是主动出击!
第二纵深的甘凉新军,需要鼓舞,需要振作,需要将校们用尽各种手段去“吼住”阵脚!
但对第三纵深的龙骧铁铠军来说。那都是什么东西!
这支军队的主干,是来自安西的百战将校!从万里之外一路杀到甘陇,再杀回轮台,再杀到河中,再杀到漠北,然后再杀到临潢府!
他们的同袍所流的鲜血,足以染红上百面血矛赤缎!
而他们横刀之下敌人的鲜血,足以染红上千上万面!
这是一支长久面对死神的骑兵!
契丹又如何!腹心部又如何!
作为张迈的亲卫,龙骧铁铠军的骄傲足以让他们面对一切敌人!
世上没有军队。能够让至高无上的张迈亲军,产生恐惧!
他们不需要鼓舞,只需要命令!
所以,当丈八长槊旁边,举起一面赤缎血矛时,他们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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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不还!”
来到漠北,来到临潢府,是个血性男儿就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打算!
奚胜将一个“未”字改为“不”字。少了几分文人的才气,却多了十二分武人的死气!道尽了陌刀战斧阵当时至死方休的决绝!
而现在这份决绝也通过这个“不”字带到了上京战场!
来吧。契丹!
来吧!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你们冲散了两阵,但这里就已经是你们最后能达到的地方了!
龙骧铁铠军,就是你们无法逾越的最后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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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向中心靠拢的石坚和郭漳,也都听到了《出塞》!
无论是石坚麾下的将士,还是郭漳麾下的骑射手,也都是张迈的亲卫。对于陌刀战斧阵留下的葬歌,对于同袍唱响的战娶,他们比谁都感同生受!
“冲吧!冲吧!”
原本还只是在慢跑的两翼,犹如接到了最响亮的指挥,同时向契丹的两翼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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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剌铎括举目西望!前方有接近万骑正在慢慢地加速向这边逼来!
唐军主动进攻了!
阵型仍然是初月型。但前两个纵深精锐集中于两尖,这第三纵深却产生了变化,精锐集中于阵心!
最中央的骑兵,有数百骑在已经西斜的杨光下熠熠生辉!
那是改良过的明光铠!铠甲轻薄,但经过千锤百锻,防御力却是这个时代第一流的护身防具!
马皆骏马,至少有数百匹都是混血的汗血铁骑!
刀是宝刀,马是军马,铠是精铠!
龙骧之中无名将,一军上下尽精卒!
这就是张迈的近卫么?
这就是名闻遐迩的龙骧铁铠么?
这就是去年在关中求战而不可得的天策劲旅么!
拽剌铎括好像疯了一样,嘴巴裂开,兴奋地发抖!
黑龙仿佛通灵,也是兴奋得跳跃!这畜生真的是马,而不是老虎么!
“给我冲,给我杀!给我踩过去!”
拽剌铎括好像看到了张迈一样,又如同西方奇幻传说中的兽人狂化,如哭如笑地带着数千骑兵丛冲向龙骧铁铠!
强兵与强兵终于撞到了一起,太阳猛地一暗,似乎是两支过于强大的骑兵部队碰撞所产生的火花,让太阳都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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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之上,张迈就好像有感应一般,面北而喃喃道:“阿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还有你们!我知道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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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来,明天更新
基本写完了,但语句段落都太过冷静,和会战的氛围不搭调。
夜深心静情绪冷,提不起热血来。我去睡觉了,明天改好再发。
第二七一章上京会战之六
张迈坐在楼船上,听着手下关于陌刀战斧新阵剿匪的汇报。
一路北上,顺手将最近正在形成的马贼盗匪剿灭,这是郑渭“交给”张迈的“任务”,也算是张迈对商家们贡献三艘楼船的“回报”。同时对陌刀战斧新阵来说,也是一次练兵。
对新阵的骨干——那些经历过环马高地之战的陌刀战斧阵老兵来说,对付这些盗匪,简直就是牛刀杀鸡,所以张迈也从没想过胜败的问题,只是要从剿匪的效率上,判断这支新军的战斗力。为此张迈甚至让刘黑虎放弃“优势兵力下攻击”的原则,让陌刀战斧新阵在任何场合下都必须用对等兵力进攻,以达到练胆的目的。
从现在反馈回来的结果看还是不错的。自古关西出将种,这批从秦西征集的男儿经过一番正规而严厉的军事训练,再由百战余生的老兵为骨,出手收手,凌厉而不失法度,虽然从一些细节上看出新兵们的手段还不够老辣,现阶段来说还达不到环马高地时期那支陌刀战斧阵的程度,但张迈已经相当满意了。
毕竟,环马高地的陌刀战斧阵,是从安西一路杀将出来,横行二万余里,逐渐扩军,无论兵、将皆是上百场大小战斗优胜劣汰下的产物,不大适合用其标准来衡量一支新军。
想到这里,张迈心中便忍不住评判起自己麾下的部队组成来。
郭洛的部下,一直是稳扎稳打,鲜有败绩,但也未见“奇”功。
郭师庸调教出来的军队,从数量上来说乃是整个天策唐军的主力,一直是保持稳中有勇的状态。就是所谓的龙骧铁铠军。其实大部分也都是郭师庸练出来的,郭师庸死后也是延续其已有的训练体制,张迈平时只是参与练兵,但不是练兵之将,战时虽然带队,但从来不是真正指挥。他的存在就是一剂鸡血,以其国家元首与精神领袖的身份,感染将士振作士气,使部下发挥更强大的战斗力而已。
薛复的人马,不严格来说算是“安西旧部”,但他大宛王子的身份,使得他未能如郭杨一般亲密无间,汗血骑兵团虽然比河西来归之众更见亲密,但在“泛安西体系”下。却总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危机感,因此这支部队平时隐忍,到了战时就有强大的表现**。且薛复坐镇兰州,威慑河湟,与吐蕃豪强的冲突从来没断过,所以汗血骑兵团有那样的战绩张迈毫不奇怪。
杨易的军队,一直活跃在边关,能攻能守。能胜能败——所谓能败者,败而不退。退而不散,散而不溃是也。军队而到达能败的地步,可比能胜更难了十倍。轮台一战之后,天山以北的回纥一蹶不振,没有再能进行足以撼动天策政权的反扑,但这个民族毕竟在西域经营了上百年。其根基不是一场大战就能彻底摧毁的,因此杨易辖地下大战未有,小战从来就没断过。
石拔麾下人马,严格来说是从张迈的近卫军中分裂出去的,若将铁兽军调回身边。换上近卫的铠甲,那完全是一支亲近度和信任度完全无虞的龙骧铁铠军,不过随着石拔的成长,他本人也成了一剂新的鸡血,铁兽军便也越来越有其独特的色彩,进驻边境之后,也与龙骧铁铠军区别了开来。
至于郭威的部队,原本是几支杂牌的凑活,然而在这个堪称天才的统帅手下,其人马正变得越来越严整,越来越厉害,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步、骑、车、弓、火全包、体系复杂而完整的军团,杨易曾私下写信给张迈说对上郭威他全无把握,奚胜则对张迈说如果是敌对,对上郭威陌刀战斧阵也不知从何下手。这支兵马形成得最晚——是轮台大战之后才算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