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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赢璎并没有生气,更没有因此而失落,她只是用仿佛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忽然展眼微笑道:“我父王,他一直很看重你,视你为半子……既然如此,纵使他疼爱的女儿为了这个「半子」而背叛了他,想必他也不会太过于失望……”
“……”赵润闻言惊讶地看向赢璎。
此时,就见赢璎伸出双手捧着丈夫的脸庞,正色说道:“这句话,是我早应该对你讲的……我大魏的君主赵润,我的丈夫,你,值得我高阳嬴氏的族人来为你牵马!”
『……』
赵润闻言为之动容,震惊地看着赢璎。
他当然听得懂赢璎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少君……”
赵润刚刚张开嘴,就被赢璎用手指堵住了嘴。
只见她看着赵润,忽然调皮地说道:“芈姜问我,我究竟是秦国的公主,还是魏国的秦妃……你知道我如何回她么?”
赵润摇了摇头。
只见赢璎嗤笑一声,说道:“我告诉她,当年被她抢走了正室的名分,我至今仍不能释怀。……在我心中,我才应该是大魏的皇后!”
“还真是……犀利的反击啊。”轻笑之余,赵润再次将赢璎拥在怀中。
此时,赢璎亦搂着赵润的后背,低声说道:“润,打败诸国联军、打败秦国,让我高阳嬴氏的族人,为你牵马。”
赵润郑重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赢璎便带着两名宫女返回了幽芷宫,而赵润,则带着大太监高和走向宣政殿。
期间,高和偷眼观瞧眼前这位君主,见其仰首挺胸、龙行虎步,仿佛不复前几日的心事重重,心下暗暗称奇。
他试探着问道:“陛下,您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呵呵呵呵。”赵润轻笑了一阵,点点头说道:“不错,因为朕心中最后的顾虑也消除了……甚至于,还有意外的收获。”
说到这里,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回顾大太监高和问道:“介子鸱跟公羊郜、徐弱等人修撰的《公羊传》,在宫内亦有所流通么?”
高和闻言一愣,旋即便立刻回答道:“并未在宫内流通,不过,介子大人经常引用书中的内容教导太子与诸皇子……”
“哦哦。”赵润好似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旋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说起来,陛下,《公羊传》如今在朝野的声势很旺,就连许多其他学派的门徒,亦在私下观阅此书……据说杜尚书在空闲时,亦会观阅此书,大加赞叹。”高和轻笑着说道。
“那么你呢?”赵润忽然问道。
听闻此言,高和脸上的笑容一僵,在犹豫了半响后,这才讪讪说道:“奴婢不通文采、只认得些字,不过,介子大人却并未鄙视奴婢,亦曾送来一本《公羊传》的拓本……”
“那你觉得如何?”
赵润意味不明地问道。
高和心中一惊,在想了想后说道:“奴婢粗鄙之人,不敢妄言。窃以为,中原合该一统,为我大魏、为陛下所御。”
“呵。”
赵润淡淡一笑,自顾自朝前走去。
见此,高和暗自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介子大人啊,奴婢只能帮你到这了……』
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加紧脚步赶了上去。
片刻后,赵润来到宣政殿,待等正时正刻,朝中百官依次入殿。
“臣等,叩见陛下。”
在诸位施礼之时,赵润龙行虎步般迈入宣政殿,一步一步走向王座。
旋即,他坐上王位,环视殿内诸臣:“诸卿免礼。”
“谢陛下。”
今日的朝会,除了例行公事般的汇报外,依旧还是对「救不救援大梁」这件事的争论。
说实话,看着底下一帮臣子在那争论不休,赵润这些日子已经有些看够了。
要知道,最早在楚水君率领大军攻陷整个宋郡之时,魏国雒阳朝廷这边,才刚刚收到了有关于「昌邑沦陷」的消息——拢共是两个方面的密信,一方是成陵王赵燊、抚宋特使崔咏等负责尽可能拖延诸国联军的参战方,还有一方,则是青鸦众。
两者相比较,青鸦众送抵雒阳的日期,要比成陵王赵燊等人派出的加急信使还快上一日。
当时,雒阳这边就隐隐感觉苗头有点不对劲,感觉楚水君似乎比预估地更加心急地攻打他魏国。
并且在那个时候,雒阳朝廷就开始为「救不救援大梁」而争论不休,一连争论了八九日,非但没有争论出一个结果,反而前线的局势却变得愈发的危及——在这八九日内,楚国楚水君率领的诸国联军,兵分几路侵入魏国的颍水郡,在短短数日之内,就攻陷了颍水郡的半壁,除郑城、安陵、鄢陵、陈留等少数几座大县仍在殊死防守,其余中小县城,根本无法阻挡楚国军队的洪流。
诸国联军凭借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几乎是即日克城,即早晨到达某地,下午便攻克该地城池,攻势着实凶猛。
而在得知以楚国为首的诸国联军攻势如此凶猛的情况下,雒阳朝廷内的诸位官员便争论地愈发激烈,可即便如此,诸朝臣的意见还是没能达成一致。
因为每个人彼此都有自己看待事物的方式,价值观与观察事物角度的不同,自然会出现分歧,这也就是所谓的横看成岭侧成峰。
而在这种时候,君主就必须做出自己的决定。
“啪啪——”
就在殿内诸臣争论地最激烈时,赵润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手掌。
说实话,赵润拍手的声音并不是很响,但却立刻就制止了殿内的喧杂吵闹,使殿内再度恢复鸦雀无声的寂静。
在几乎所有人皆躬着身,侧目偷偷观瞧赵润脸上的神色时,却见这位君主笑着说道:“好了,朕在这十几日里,不声不响看诸爱卿为此事争论不休,也看厌了,也轮到诸爱卿听朕说两句……”
听闻此言,殿内的诸臣纷纷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此时,就见赵润环视了一眼殿内的诸臣,平静地说道:“朕,决定御驾亲征!……就这么决定了,诸卿且讨论一下具体的章程。”
骇然听闻这番话,殿内诸大臣纷纷一脸惊骇地抬起头来。
礼部左侍郎朱瑾的反应最快,闻言连忙劝阻道:“陛下,万万不……”
刚说到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原因在于赵润扫了他一眼。
只见赵润环视了一眼在场的诸大臣,平静地说道:“朕并非是跟诸爱卿玩「谁反对、谁附议」的那一套,朕就是告诉你们朕的心意,不允许任何人提出异议!”
『……』
殿内诸位朝臣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不得不说,赵润在这方面继承了他父王赵偲为人处世的风格:在无伤大雅的事情上,先王赵偲的性格非常随和,随和到仿佛没有脾气,就像当年顽劣的赵润百般挑衅,赵偲也从未用君主的权势在压制儿子的叛逆。
而这些年来,赵润亦时常与礼部尚书杜宥等朝臣‘斗智斗勇’,这早已经成为宫内朝中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事了。
可话说回来,倘若见赵偲、赵润这两代君主平日里为人随和,就误以为两位君主柔弱,那就大错而特错——事实上,这对父子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
尤其是赵润,他的霸道、强势,更甚其父。
就好比那句「不允许任何人提出异议」,他父王赵偲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陛下……』
礼部尚书杜宥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君主。
作为朝中百官之首,他理当率先开口阻止这位君主「以身犯险」的举动,但是……他不敢。
别看杜宥曾经为了赵润惫懒一事而几番劝谏,最终让赵润这位君主陪着笑脸道歉——虽然始终不见悔改——但其实杜宥心中也明白,这只是这位君主让着他而已。
否则,以这位君主一言可决千万人生死的权势,用得着在他面前赔笑脸么?罢黜了他的官职,还不就是这位君主一句话的事?
不止是杜宥,事实上在场的诸位朝臣心中也清楚:只要不触及这位君主的底线,那么,这位君主或许是他魏国有史以来最宽容的君主。
而此时此刻,「御驾亲征、救援大梁」,这就是这位君主的底线——任何胆敢在此时提出异议的朝臣,虽不至于有性命之危,但必定会被这位君主所恶。
“怎么都不说话了?”
环视了一眼殿内的诸位大臣,赵润笑着说道:“看来诸位爱卿皆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