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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点点头道:“喀喇汗一日不离开,我哈密国一日就不得安宁。
如今,穆辛屯兵河口,虽说距离我们有千里之遥,可是谁都知道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
大王掘开河道,能阻挡穆辛一时却不能阻挡穆辛一世,有了这条新的河流,穆辛的大军就能沿河而下,不费多大的力气抵达瀚海。
有利有弊,很难说啊。”
赵婉呼喊的声音变小了,铁心源担心的瞅瞅帘子,还是强忍着担心对欧阳修道:“我宁愿和穆辛在八百里瀚海作战,也不愿意把敌人引到哈密,清香城来作战。一场战争,就足以把我们这些年的努力化为灰烬。”
欧阳修侧耳倾听了一阵子道:“王后这是在回气,生产就要开始了,大王不必担心。”
说完这句话,欧阳修就跑去找王渐说话去了,开来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开解铁心源的屁话。
孟元直僵硬的凑到铁心源身边低声道:“男孩子有把握吗?”
铁心源诧异的道:“我哪里知道!”
孟元直咬牙道:“你一手经办的你不知道谁会知道?我问过张风骨那个王八蛋了,他竟然告诉我,这事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你老婆肚子又不是老天爷弄大的!”
这就已经乱了方寸,才胡说八道的。
铁心源是一个开明的君王,不在意孟元直给自己找绿帽子戴的废话。
低声道:“儿子,女儿对我来说没区别,儿子能当哈密的王,女儿自然也可以。人家武则天把天下管理的不错。”
孟元直低声咆哮道:“你就算是弄头猪来执掌哈密大权,有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在,哈米依旧没事。我说的是大宋,只有把你儿子送上大宋皇位,我才觉得这辈子没有白过。”
铁心源瞅了孟元直一眼道:“你们太急躁了,谋人国哪有那么简单,需要从长计议。”
孟元直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长叹一口气坐在石桌子边上,取过欧阳修喝剩下的半壶茶一饮而尽。
铁心源还想再嘱托孟元直两声,却听见赵婉更加凄厉的呼喊从帘子后面传出来。
这声音让铁心源抓心挠肺般的难受,几次想要掀开帘子走进产房,都生生的忍住了。
不由得扬声道:“婉婉,再坚持一下,孩子就要出世了,再忍忍。实在要是忍不住,我就进来……”
王柔花的脑袋从产房里探出来瞅瞅六神无主的儿子喝骂道:“滚远一点,产房也是男人能进的地方?婉婉的胎位很正,没有问题。”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样的话从别人口里说出来铁心源可能会杀人,从母亲的口中说出,铁心源就长松了一口气。
赵婉呼喊的声音似乎越发的凄厉了,铁心源明知道这就是生产的正常动静,却一刻都安定不下来,围绕着产房游走,如同一匹想要跳进羊圈的饿狼。
就在铁心源的忍耐快到极限的时候,赵婉大叫了一声,马上就没了声息,铁心源一步跨到帘子前面,想要掀开帘子闯进去,却被王渐死死的抱住。
不等铁心源挣扎,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从产房里传出来。
第八卷 放眼望,新世界
第一章 新世纪
铁心源听到这声婴儿的啼哭,眼泪都下来了。
活了两辈子人,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做父亲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以前听到孩子啼哭脑袋就有两个大的铁心源,这一刻听自己孩子啼哭,就像是听见了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神魂都在颤抖,都说父子间的关系是从父亲见到孩子的那一刻才开始建立的。
现在,铁心源不用看孩子,血脉的联系已经让他对这个孩子有了浓浓的牵挂。
“是男娃女娃?”
孟元直一跳三丈高,大声的在外面吼叫。王渐已经不管不顾的冲进了产房,马上就被孟元直老婆一帮妇人给撵了出来。
“老夫是宦官,百无禁忌!”
铁心源笑眯眯的看着这群人胡闹,脸上笑眯眯的,孩子已经出世了,看样子赵婉也非常的平安。
既然这样,他就非常满足了,至于生儿子还是生闺女对他没有什么区别。
欧阳修整整衣衫,朝铁心源抱拳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欧阳先生有心了,多谢。”
正在寒暄的时候,王柔花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走了出来,对铁心源道:“铁家有后,重六斤八两!”
王渐听到这话,高兴地忽闪着肥大的袍袖如同一只蝴蝶满狼穴乱跑,还夸张的朝大宋所在的南方乱叫唤:“官家,您有外孙了,官家,您有一个外孙了。”
王柔花瞪了一眼总想掀开襁褓看孩子鸡鸡的孟元直一眼,天不怕地不怕的孟元直只好讪讪的住手,直到王柔花把孩子放进铁心源怀里才小声对铁心源道:“掀开瞅瞅,要是不确认的话,鸡鸡会跑的。”
知道孟元直已经为孩子的事情憋了一年,铁心源就小心的打开襁褓,露出自己孩子的雄性标志,孟元直瞅了一眼,立刻就狂笑着朝狼穴门口纵掠而去。
欧阳修掏出一枚精美的玉佩,放在孩子的襁褓上笑道;“此物来自文德殿,是老夫当年高中之时,先皇御赐的东西,拿给小东西添福。”
大宋的士大夫们身边总有一个叫做性命交修的物件,这个物价可能是一方砚台,也可能是一支秃笔,甚至可能是一块平凡至极的石头。
据说蔡京手边就有一支常年不离手的桃木如意,这柄如意并非什么贵重材料制成,却被蔡京视作生命,即便是客死潭州,也未曾将这柄如意放下。
很明显,这块还带着欧阳修体温的羊脂白玉,就是他的性命交修的物件。
“此物乃是先生入世的信物,如何能够轻易割舍?”
欧阳修看了铁心源一眼道:“多好的孩子啊,可惜要被你们这些利欲熏心之徒拿来作伐。老夫无法阻挡你们,只好给这个孩子添点福气,祝愿他一生平安。”
欧阳修说完话,就甩着袖子离开了,背影看起来多少有些萧瑟。
王渐抹过眼泪之后,就小心的接过铁心源怀里的孩子,怔怔的看了好一阵子,直到孩子又开始哭泣了,才手忙脚乱的把孩子还给铁心源道:“小主子饿了。”
铁心源抱着孩子走进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产房,赵婉头发散乱的躺在床上,自从铁心源进来,她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孩子。
铁心源把孩子放进赵婉的怀里怜惜的摸着赵婉苍白的脸蛋道:“辛苦你了。”
孩子似乎能感受到母亲的气息,躺在母亲的怀里立刻就不哭泣了。
赵婉看着孩子笑道:“果然是一个儿子,夫君,您说,这是上天注定的吗?”
铁心源笑道:“这是你的功劳,也是你的命运。”
赵婉骄傲的抬起头道:“既然是上天注定的,妾身就要为我的孩儿拼上一拼。我的孩儿必然是真正的万王之王,注定的天下之主!”
王柔花在一边皱眉道:“孩子将来能不能成万王之王我不知道,你如果在两个时辰之后还没有奶水,我孙儿就要挨饿了。”
母亲的一句话就把赵婉从梦幻般的幻想中唤醒,揉揉自己鼓胀的乳房有些发愁。
想跟母亲求教的时候,却发现王柔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张嬷嬷在一边笑的如同一朵花一般。
“孩子力气小,不一定能吸吮开母亲的乳房。”铁心源两辈子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听张嬷嬷把话说了一半,就希望她能继续说完。
赵婉的双颊可疑的变红了,张嬷嬷见赵婉听懂了自己的话,也跟着笑眯眯的离开了产房。
带着纱帐的床榻下面装着四个轮子,四个侍女轻轻地一推,床榻就离开了临时搭建的产房,回到了赵婉的卧室。
铁心源是三个时辰之后离开房间的,神情有些尴尬,赵婉则笑眯眯的,他们的儿子趴在胸口喝奶喝的非常有力气,跟着铁心源一起出来的水珠儿看都不敢看大王,觉得他可能随时会发怒。
未来的三个月的时间里,那些产婆不许铁心源留宿赵婉的房间,只能在白日里去看孩子和产妇。
回到书房,孟元直一个人坐在里面,就着一碟子盐豆有滋有味的喝着酒。
铁心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干之后笑道:“到底是我生儿子还是你生儿子,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高兴?”
孟元直拿手敲敲酒杯,示意铁心源给他倒上。
两个人的时候再说君臣身份就很没意思了,铁心源很自然的给孟元直倒了酒,眼看着他一口喝干之后道:“巧哥他们刚刚来过,不方便进房间……”
孟元直笑道:“这种事情还是亲自确认一下为好,否则没人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