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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冉夏有自知之明,她不是美相公的对手。平衡被打破了,仲府也没了,一无所有的她突然有了些迷茫和矛盾。
没想到,这动摇的苗头才丁点大,就被展俞锦察觉了。
这日,他翩然而至,眼眸犹若天上的明月,清透中含着点点温情:“娘子,可是愿意成为天凌府中之人?”
仲冉夏面露诧异,没料到此人会如此直接。
见她犹豫,展俞锦略略前倾,低低一笑:“那天你厉声拒绝风莲的话,在下还记得一清二楚。”
“得罪风莲,等于是得罪了正道。再者,他们囚禁了仲府的人……娘子不想报仇么?”
一字一句,柔和至极的语调,仿若罂粟花,低沉、惑人,不知不觉间,缓缓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这一瞬,仲冉夏不能不说,她动心了。
“……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展公子大费周章地劝说,究竟为何?”
感情和理智的天平,最终还是偏向了后者。
心里像是有一道声音在说,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这个男人。很可能只是在那一瞬间,展俞锦习惯使然的温柔,让她有了爱上的错觉。
“娘子太小看自己了,”他淡淡笑着,掌心覆上仲冉夏的手背,声音放得越发轻柔:“那么,你的回答?”
“……不,”她感觉到手上的暖意,脑中突如其来的空白,半晌后,还是听到了自己空空洞洞的答案。
“果然,”展俞锦抬头一瞥,漫不经心地笑了:“娘子,你既不愿与正道为伍,却也不想与在下同道……你以为置身事外,便是万全之策?”
这个人总是如此轻易地看穿她,仲冉夏垂下头,不言不语。
她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
她能够动心思借助各方力量互相牵制,能够与风莲合作抵御展俞锦,却也能够反过来,借展俞锦的手克制风莲。
眼看着两虎相斗,她从来没想过要站在哪一边,对谁表示忠诚和支持。
由始至终,仲冉夏只当她是一个局外人,一个只想要离开争斗的泥沼,保全自己的世外孤魂而已。
如今,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自己,让她作出选择。只是,也不过是唯一的选择罢了。
仲冉夏歪着头,这时候居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展公子,若我削发为尼,连少林寺的秃驴都不敢找我的麻烦……”
手上骤然一痛,她面露惊讶,止住了话头。展俞锦敛了笑,脸色平平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娘子倦了,竟然说起胡话来。”
见着这样的他,仲冉夏突然有些心虚,嗫嚅道:“我只是说着玩的。”
展俞锦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身影转眼消失在黑夜之中,留下她一人在房内满脸莫名。
手上还残留着一丝痛楚,仲冉夏咬着唇,郁闷了:她又没做错事,干嘛心虚?
执念
光自己练刀,并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实践才是真理,于是仲冉夏找上了在木风阁的明远。
院内没有可怕的婢女,亦少有人打扰,小和尚的日子过得惬意又自在。
当然,这是在仲家小姐找上他之前。
明远清秀的小脸皱成包子样,右手握着刀,被逼站在空地上。对面的仲冉夏还穿着那身古怪的短袖短裤,小和尚脸颊微红,眼神左右飘荡,就是不敢直视:“女施主,小僧愿意比试,可是……你能换一身么?”
他很想说,这奇怪的装束比叫花子身上的衣料还少,叫人如何是好?
仲冉夏低头扫了一眼,不在乎地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小师傅将我看作是骷髅不就行了。废话少说,出招吧。”
明远欲哭无泪,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如今骑虎难下,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握着大刀冲了上去。
她一边迎面抵挡,一边仔细观察着小和尚所有的动作。
开山劈地之势,干净利落。可是缺了几分凌厉,这刀法就跟花拳绣腿没了区别。
仲冉夏暗自运功,突然往后急退,小和尚不明所以,走前几步,却见她骤然扑了回来,银亮的刀光在眼前一闪,明远刚稳住身影,刀锋已落在他的颈侧,只差毫厘,自己这脑袋就得跟身子分家了。
仲冉夏喘了口气,收回了弯刀。
明远双手合什,眉宇间噙着七分平静三分喜悦:“短短数日,女施主的刀法已在小僧之上,小僧认输。”
“你错了,若非出奇不意,小师傅又怎会躲避不及?”她黑亮的双眸转向了小和尚,叹道:“你的心太软,刀法只能用作保命,却无法救人。”
明远,并不是合适的练刀对象,看来她得另外想办法了。
“女施主,出家人不该伤人性命。”对于她的话,明远不急不躁,语气平和地答道。
仲冉夏好笑,挑眉道:“确实,出家人普度众生,一视同仁,也便没有了善恶之分。”
小和尚脸色涨红,皱起眉头:“女施主此话差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恶者改过自新后,便能向善了……”
她摆摆手,对于跟他探讨佛理没有半点兴趣:“我只知道,这世上没有清晰明了的善恶之分。小师傅以为,我是善人还是恶人?”
见他为难,仲冉夏笑了:“这个问题,小师傅好好想想吧。”
说罢,她拿着刀出去继续找陪练的人了。
自那夜的玩笑话之后,她不曾再见到展俞锦。不知是对方刻意避开,不愿见自己,还是真的忙得不见人影。
总而言之,展俞锦暂时是找不着了。
出了木风阁不远,便见那位“袁大夫”抱着一柄长剑站在树下,面目阴沉,眼神冰冷。
仲冉夏不在意地笑笑,上前道:“此处的红枫美不胜收,堂主大人也是来赏景的?”
后来才知道,天凌府府主之下有八位堂主,各司其职,不分先后。只是这位却是从小便在展俞锦身边的,在府中地位与其他堂主总有些不同。
“仲小姐不是缺了一个练武的对手?在下愿意赐教一二。”他站直身,眼皮一抬,语气颇有些不耐:“在下姓柳名锋,仲小姐尚未是我天凌府的人,堂主大人的称呼,在下可受不起。”
仲冉夏撇撇嘴,这人想跟她打一场也就算了,怎么说得像是施舍自己一样,听着就不爽。脸上笑容不减,她眯起眼上下打量一番:“不知柳锋的剑术如何,与展公子相比又如何?”
以牙还牙,谁不会?
柳锋怒极,说起展俞锦,话语间仍透着恭敬:“府主的武艺,岂是我等能比得上的?至于在下的剑术,比试之后,仲小姐不就清楚了?”
下一刻,他不等仲冉夏反应,立刻抽剑直扑要害。
她原先早已蓄势待发,迅速避开,脑海中闪过数种迎击的方法。不等自己细想,柳锋的剑芒一波一波袭来,仲冉夏只能摒弃杂念,凭着多日以来的练习,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卸去大部分的凌厉剑招。
柳锋一直觉得,此人不过是绣花枕头,刀法来来去去在入门徘徊,不足为惧。可惜府主不过笑笑,让他亲自来与仲冉夏喂招,便能明白其中之意。
纵使不愿意,柳锋还是来了。
只是交手五十招后,他原先的轻视早已褪得干干净净。
这个女子的刀法仍有些稚嫩,内功也有所欠缺。可是每一招每一式,都能落在最关键之处。若非有极为冷静的心,善于观察的眼,又如何能做到?
虽然两人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可她仅仅受了点皮外伤,避开了要害,又予以准确地抵挡。
柳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一直以为仲冉夏觊觎男色,才在风莲和府主两人之间徘徊不定。近日才明白到,她所谓的制衡。单凭一人之力,就能如此,假以时日,稍加雕琢,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但是,如果此人不为天凌府所用,那么他纵然惜才,最后也只好除去她了……
仲冉夏很快便发觉跟自己交手的人竟然走神了,不知是看轻了她,还是对自己的剑法颇为自负。
她巴不得如此,剑锋不再紧逼,自己便能分出些精力细细观察。
与展俞锦不同,柳锋显然有自己的剑术路数。这便是明远所说的,一套完整的剑法,会按照某种特定的方式不断循环出现。
仲冉夏坚信,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剑法,那么就一定会有它的弱点。一次又一次地试探,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她脾气一上来,固执得不想要放弃。
只差一点点,便要找到了。再坚持一会,或许就能成功。
失血过多,眼前有些晕眩,仲冉夏的剑招却丝毫没有慢下半分。
柳锋望着面前浑身是血的人,双眼略显失神,赫然意识渐转迷蒙,手中的弯刀只是习惯性地舞动,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不由诧异万分。
要达到怎么样的执念,她才能如此?
仲冉夏终于瞅见一式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