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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赶紧上车,夜色不早了。”仲尹催促着她,身后的菲儿抱着一个包袱走来:“这是一点银两,给你们在路上花的。里面还有你喜欢的点心,和贤婿爱喝的茶叶……”
真像是把家当一道搬去西山郊游,仲冉夏见他似乎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叮嘱,连忙打断道:“爹,我们只是去几天,这些已经够用了。”
想起智圆大师最后的那封信里曾提起,不能让展俞锦离开仲府。她看美相公上车,拽着仲尹在边上小声问道:“爹,就这么让他出去,会不会……”
“没事,你们只管放心地走,老和尚一向杞人忧天罢了。”老爹肉肉的下巴一抖,推着仲冉夏上了马车。
“爹,我们走了。”
“去吧……”
马车缓缓前进,她从车窗望着仲府门口朝他们的老爹,在浓墨般的黑夜中,那张笑脸逐渐变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由始至终,钟管家都没有出来道别,怕是正焦头烂额地查看账目。
仲冉夏瞥了眼身边端坐的墨衣男子,心里一阵忐忑。
穿越以来,她第一次离开仲府,离开彤城,跟这个是友是敌的展俞锦一道,实在难以心安。
明远亦是第一回出城,清秀的小脸满是好奇,双眼一闪一闪的,盯着窗外不放。
虽然,除了安静的街道和一排排微亮的灯笼,再也看不见其它。
听着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仲冉夏忽然觉得,这一夜静谧得异常。仲府附近都是各地商贾,算不上夜夜笙歌,每隔几天也会设宴会客。
刚刚经过了整整一条街,却未见任何一处府邸火光通明。如同烛火被人刻意掐灭那般,悄然无息。
她扭头望着展俞锦,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些端倪,却见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缕暗光乍然而逝:“果真,瞒不了多久……”
仲冉夏听罢,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仲家出事了!
“袁大夫,我们立刻掉头回去!”她心急如焚,扬声说道。
暂时担当车夫的袁大夫却只转头瞧了一眼,低喝两声,反而将马匹赶得更快了。
仲冉夏皱起眉,袁大夫还果真是美相公的“知己”:“展公子,我要回去。”
展俞锦抬起手,她只觉手脚一软,已然被他抱在怀里。张口要呵斥,却发现早就被这人点了哑穴。
仲冉夏侧过头,使劲向小和尚挤眉弄眼。谁知明远会错意,脸红红地起身在前头车夫隔壁的位置坐下,甚至顺手将前后的幕帘扯了下来,|Qī……网|挡去了车内两人相拥的身影。然后,用布条塞住双耳,以便隔绝了一切儿童不宜的声音。
她怒极,狠狠地瞪着展俞锦。
他俯身轻笑:“你一个人,回去又能做什么?难为仲家老爷费尽苦心,保全了娘子,你却要辜负他吗?”
仲冉夏双眼一红,想到方才的道别便是永离,老爹笑眯眯的样子仍在脑海中,她就禁不住伤感得要落下泪来。
不由后悔,为何刚刚要打算他的叮嘱?老爹分明是不放心,这才絮絮叨叨,想要将为说完的事悉数道出。
穿越后对她最好的便是仲尹,仲冉夏已经将他看作是亲生爹爹那般。如果仲府有难,自己却远走高飞,任由老爹涉险,要她如何心安?
仲冉夏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眸底露出几分希翼。她或许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救下老爹,不等于展俞锦没有这样的能力!
下一刻,这厢期许却被他亲口幻灭了。
“带着娘子和小和尚,已是破例之举。”他单手撑着下巴,漠不关心的语气让仲冉夏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阖上眼,老爹让展俞锦肯保住自己和明远两人,已是他最大的退让了。再伸手救下仲府,怎有可能?
仲冉夏心灰意冷,即便是刚刚穿越到这里时,也从未如此沮丧过。无力感紧紧缠绕着她,令自己几乎要窒息。
如果她再强大一些,再对事情的信息掌握多一些,在危 3ǔ。cōm险之前将仲府的人全部转移,如今的境况会不会有所扭转?
而今,自己能做的,也只剩下一点了……
怀里的人安静了下来,那双清亮的眼眸闪着失望,紧紧闭上。神色从忿然、懊恼、自责,又趋于平静,由始至终,没有透出半点绝望。
展俞锦双臂环着她,暖意透过薄薄的衣衫透了过来。即使恢复大半功力的他再也感觉不到寒冷,暖融融的触感依旧让人忍不住嘴角微微一弯。
若是她知道,仲尹将大半生的财富尽数献上,只求保住明远而非她,不知该是怎样的表情?
仲冉夏靠在展俞锦的胸前,听着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又有力的心跳,压抑的悲伤蜂拥而来。
强自逼回泪意,现在并非哭泣的时候。
睁开眼,她看着这人摇头,展俞锦爽快地解开了哑穴:“展公子,麻烦你解开我的穴道,我不会回去了。”
他一笑,挥挥手,仲冉夏全身一松,慢悠悠地坐直了身:“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如今往哪里去?”
“西山红枫如火,这般美景怎能错过?”他噙着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答道。
仲冉夏诧异地看向他:“果真要去西山?”
曾听钟管家说过,西山地势陡峭,极难攀爬。只是她武艺不精,菲儿又手无缚鸡之力,袁大夫就更不用说了,等众人上山,那些贼人早该追上来了。
见展俞锦神情从容自若,必定胸有成竹。如今大难当头,仲冉夏又对前后事情知之甚少,也只能暂时先跟随此人了。
侧过头,她无意瞥见角落跪坐的贴身婢女。依旧低眉顺眼,他们的声音不大,离得最近的菲儿定然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可是菲儿面色沉静,似是恍若未闻。
仲冉夏一惊,对着展俞锦脱口而出:“这是你的人?”
他挑眉,笑答:“娘子,俞锦只得你一个,莫要误会了。”
她脸一红,低喝道:“别曲解我的意思,菲儿她……”
“不是,”展俞锦轻声打断,斩钉截铁。
仲冉夏一时语塞,盯着菲儿若有所思。
如果这婢女是别处的奸细,带着她必然会暴露他们的行踪。若是原主人,兴许直接杀了抛尸荒野。仲冉夏自问做不到,叹了一声:“这附近可有客栈或农舍?待会便让我这婢女下山,到其它地方暂避。”
展俞锦没有阻拦,因为不小心惊了马匹而被袁大夫赶进来的明远却有些不忍:“女施主,外面又暗又冷,不若明早再觅地方安置?”
明日,怕是要晚了……
仲冉夏抬手撩起窗帘,马车已出了城,荒郊野外,确实难以找到住处。一个没有武艺防身的年轻女子,深夜行走此地委实不安全。
她当下有些心软,放下帘子,和善地问道:“菲儿不妨说说,若是让我满意了,你便留下,如何?”
自己给了她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也算是让良心有了交代。如果菲儿执意不从,闭口不说,就别怪她仲冉夏心狠了。
毕竟她一个,不足以让马车内其余的人因此而涉险。
菲儿抬起头,见仲冉夏直视着她,神色有些慌乱。双手胡乱比划着,焦急地想要解释什么。
仲冉夏看不明白,一旁的明远倒是理解了,惊讶道:“女施主,她似乎听不见,也说不出……”
她愕然,还以为小和尚看错了,却见菲儿用力点头,喉咙中发出几声单音,双目含泪,好不凄楚。
若是有人针对她,仲冉夏还能接受。可是居然向她的贴身婢女下手,便要想不通了。
前几天还能听见她大声喝斥底下手脚不利索的仆役,如今却突然失了声,还双耳失聪,仲冉夏暗自一叹。
菲儿有些骄纵,平日也只不过狐假虎威,倒算不上是大奸大恶之徒。如今变成了半个废人,纵然百般不是,仲冉夏还是硬不了心肠,把她赶出车外。
午夜子时,他们一众人终于是平安到达了西山。
云霭重重,今夜无月,四周一片黑沉。
陡然间火光乍现,刺得仲冉夏眯起了眼。
数十人皆是短衫窄腰,正统武人的打扮手握刀剑。面目不善,来势汹汹。
放眼一望,她瞳孔微微一缩。
站在最前头长相俊美的白衣人,不是风莲又是谁?
义无反顾
仲冉夏早知风莲不可能会遵照她所想的,稳稳朝自己要的方向前进。却不曾料到,背道而驰的时刻会来得如此之早。
她心底除了惊诧,却没有丁点怨恨和愤怒。
原本就想到的结果,只是提前了一些时日罢了,又有何区别?
她环顾一周,大略估计前方有二十多人,不知武功如何。但这边就算加上半调子的自己,五人中也仅得三个能抵挡。相较之下,明显在人数上落了下风。
仲冉夏一时没了主意,抬头望向身旁的人,一双黑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前方,不惧不怒,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