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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又是何等人物,好不好相处?我辈为吏,终究还是受制于人。”
公孙珣笑而不答。
就这样,公孙瓒轻车简从,先行入洛辞行,然后直接上路,而公孙珣却开始在緱氏这里安排了起来。
房产是没必要动的,往后几年,公孙兄弟恐怕还要回洛阳当郎官并接受朝廷中枢的培训……而且十之八九会错开来京的时间。
再说了,緱氏这个院子毕竟在緱氏山下,实在不行留着给卢植也无妨。
真正的问题在于那栋义舍。
“义舍肯定是要经营下去的。”义舍大堂的侧间中,公孙珣与韩当相对而坐。“问题在于交给谁来经营,义公兄难道不和我一起回辽西吗?”
“这是自然。”韩当喟然点头道。“返乡是必然返乡的,只是在这边却也是难得痛快,而且这大半年来,此地聚集了不少义气人物,不知……”
公孙珣自然晓得对方在问接手的人选:“子衡兄之前找我说,要与我一同往辽西……”
韩当霍然一惊,差点没掀翻屁股下的几凳:“这是为何?”
“哦,”公孙珣不以为意道。“其实早在细阳,子衡兄就已经认我为主,只是怕卢师知道后会有想法,所以一直未曾对外人说……你也不要对人说。”
“是。”韩当怅然若失的坐了回去,却又忍不住再度开口。“少君……”
“义公兄,我不是说了吗?既然已经加冠,喊我字即可。”公孙珣看到对方的反应,忍不住失笑道。“而且我也晓得你在想什么,恕我直言,你这是有些钻死脑筋了,你我二人乃是卢龙塞外同生共死出来的,而且又千里相随,何必在意这点名分?若是我有朝一日进位两千石,你不喊我一声明公我也不饶你的,可如今我不过一白身,计较这些反而让人笑话。”
“是我想多了。”韩当干笑一声,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我终究是年少时便在安利号中贩马,又有幸拜见过尊母……还是喊少君吧,喊字终究不习惯。”
“随你。”公孙珣不禁摇头,也是懒得计较这些。“咱们接着刚才的讲,子衡兄虽然要随我去辽西,但我却觉得的他新婚燕尔,随我一行数千里难免不近人情,而且此地也少不了一个有身份的人主持才行。所以,思索两日后还是决定让他留下,以卢师学生的身份守驻在此。等过两年,我举了孝廉、得了郎官还是要回洛阳的……”
“这倒也是。”韩当回过神后点头道。“吕子衡这人虽然是个文士,但与人交往还算爽利,想来应该没问题……关键是,少君得用人手还是太少,不然这种地方何须用文士?”
公孙珣不以为然,却也懒得讨论这些,只是继续问道:“你刚才说此地聚集了不少义气人物,那这里面可有什么可用的人吗?”
“有几个人手上功夫还是不赖的。”韩当闻言忍不住叹气道。“但是未必愿意随我们去辽西。”
“这也是人之常情。”公孙珣依旧不以为意,他这三个多月一直都在緱氏,自然晓得这些人,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你且去问问,愿者去不愿者留嘛,便是有什么难处想归乡乃至于想投奔他人的,都尽管随意……不过,这其中可有新来的我不知晓姓名的人物?”
“并无。”
“看来贤才难得啊!”公孙珣起身摇头道。“既如此,你这里做下准备,我去寻子衡兄说话……”
“对了,少君。”韩当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赶紧站起身来喊住了对方。“既然我们要走,那个还关着的人又该如何处置?”
“什么关着的人?”公孙珣一脸茫然。“我们关了谁?”
时间来到下午,緱氏山下这个最大的院落里,某处狭窄厢房的床榻边上……公孙珣、公孙越、吕范、韩当四人或坐或立,却都面无表情,而原本住在此处近大半年的‘主人’,却青衣小帽笼着袖子干笑着站在地下。
“子衡兄,如之奈何啊?”公孙珣无可奈何,只能朝此间唯一一个‘文士’吕范求助。
“先别管其他的。”吕子衡咽了口唾沫。“义公兄常在义舍那边,可曾留意朝廷这半年的公文,是否有大赦?”
“不用留意公文也晓得。”韩当无奈言道。“两个月前就又有一次大赦,有几个在此处藏身的人直接回了乡……”
“可涉及到死囚?”
“如今这世道,不赦死囚岂不是白赦?”
“换言之。”吕范指着眼前的这人道。“我们私自将一名清白士子扣押在此处两月之久?这要是放出去宣扬一番,那文琪你在宛洛之间的名声还有半分吗?”
“不碍事的!”地下那仆人打扮的人赶紧摆手。“我这半年在此处过得甚为欢乐,此地不愧是卢公长居之地,我想读书都能送得书来,吃喝随意……明明是在做客,谈何扣押啊?”
“关键他家中是南阳名族,还豢养死士。”公孙越咬牙切齿,根本就没有和底下这人直接交流的意思。“若是往日倒也罢了,我们有刘师和卢师做靠山,又不缺人手,南阳名族也就名族,死士也就死士。可此番我们都要走了,只有子衡兄一人在此处,卢师又在东观修史……这要是放回去心存怨念,然后蓄意报复,一把火烧了义舍,再把吕兄给抹了脖子怎么办?难道还能从辽西飞回来救人?”
“断不会心存怨念的!”此人也不嫌冷,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几位务必信我,我娄子伯愿意对皇天后土明誓,此生绝不会与诸位为敌!”
公孙珣微微皱起了眉头。
“兄长万万不要有妇人之仁啊!”公孙越见状忍不住提醒道。
“文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吕范也咬牙提醒道。“人心叵测啊!”
“少君。”站在榻边的韩当扶着刀建议道。“要我说,此事极易。就在此地把他绑了,然后装入箱内,再补上一刀。天寒地冻既无气味也无血迹,等我们回程路上过黄河时,直接连箱子扔入河中,管他什么名族子弟,什么南阳豪杰,天不知地也不晓,人不察鬼也不觉……不就了结了吗?”
“义公兄此法甚妙!”
“兄长,就这么办吧!”
娄圭欲哭无泪,只能不停磕头……须知道,为什么他之前那么胆大,敢从死牢里逃跑?因为他当日晓得,官差终究是讲道理的,抓到他这个南阳名族囚犯也不会怎么样,最多再给扔到死牢里而已;而他在这里大半年,为什么又不敢逃跑呢?因为他同样晓得,这里的边地蛮子是敢随手杀了他的,真要是逃跑被发现,那恐怕自己家人清明上个坟恐怕都没地方找尸骨来哭一哭!
公孙珣摸着榻上的《汉书》竹简,思虑再三,终究还是缓缓点了下头:“也罢,就依你们所言,去寻一个箱子来……要大一些的,不能委屈了这位南阳豪杰,别忘了堵他的嘴!”
此言一出,娄圭再也承受不住,忍不住当场嚎啕大哭:“枉我娄子伯自幼奇志,如今壮志未酬竟然就要默默无名的死在一个木箱里吗?”
韩当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就要拿住对方……孰料,这娄圭忽然收声,竟然一头往韩当胸前撞去,把后者撞的一个趔趄,然后拔腿就跑。
屋内四人无一人动作,而不过数息间,那娄圭就复又被两名辽西大汉给扭着双臂押了进来。
公孙珣忍不住摇摇头:“看他也有一番勇气,且好生看管,给他吃两顿好的,等到出行前再绑起来装箱也不迟!”
言罢,他起身越过那表情呆滞的娄圭,竟然直接走了。
而往后数日,公孙珣将各处收拾停当,又入洛给卢植、刘宽等人诚恳辞行,又分增给傅燮等人一些纸质书籍,又回到緱氏山下宴请了一群放养着的‘緱氏山大学’同学……最后,就将此地与义舍郑重其事的全部托付给了吕范,这才与同样决定返乡的甄逸一起搭伴启程,一路往河北去了。
来时从五社津来,走时也从五社津走,而等到船队行到了黄河正中间的时候,眼看着甄逸甄大隐的船只超在了前头,韩当便亲自动手从舱内拖出了一个大箱子来。
箱子打开,口中的绢帛被取下,被整个扔到船头上的娄圭幽幽叹道:“幽都也有太阳吗?”
“幽都还有黄河呢!”坐在船头的公孙珣嗤笑一声,却是在低头翻看一本手抄的纸制《春秋公羊传》。“娄子伯,黄河就在脚下,你是要死要活?”
韩当拎着还被捆住手脚的对方来到船头,俨然是要等公孙珣一声令下。
“公孙少君何必再戏弄我?”被人从背后拎着的娄圭看着身下的黄河,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我心有壮志,便是到最后一刻也不愿轻生的,而你惜我才能,之前不杀我,又何必在此处杀我呢?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