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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熙顺停下了步伐,转身对着张贤身后的两个韩国士兵询问着,那两个士兵答着,然后一个士兵收起了枪,走在了他们的前面,朴熙顺与张贤并肩着,后面一名士兵依然用枪顶着张贤的腰。
“今天我请你吃一顿饭,然后明天你和我之间也就再没有什么瓜葛了!”朴熙顺如此地告诉着张贤,他的心很乱,一直有些恍惚,但是在张贤的面前,却还是要装作冷酷无情的样子。
张贤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朴熙顺的话,分明就是一种小孩子一样的思维,他显然是有一些亏心,所以才会这么不安。
前面的那个士兵带着他们出了学校的门,沿着这条并不宽的街走着,路上时不时地总能看到几队巡逻的兵丁走过去,双方都是用简单的口令互相通报着以确认是自己人,张贤倒是细心得很,默默地记下了两个对答的话语。路上没有灯,但是隆隆开过来又开过去的战车却时不时地将整条街照得雪亮。
张贤夹在三个人的中间,想一想自己从被抓到现在,也有半天了,估计着天色也应该比较晚了,可能有十点多钟吧,路上除了这些依然活动着的少量韩国兵们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居民,便是连一声狗叫也听不到。
也就是走出了几十米的距离,那个当先的士兵在一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转向街边的一处门面,虽然这个门面已经上了门板,但是他还是嗵嗵地敲了起来,一边敲着,一边还在大喊着,那声音可以震动整条街了。屋里的灯亮了起来,一个人答应着连忙打开门来,在电灯的照亮之下,张贤这才看出来,这个门面原来是一个小酒馆,只是刚刚打了烊。那个胖胖的老板还穿着木拖鞋,衣冠不整,肯定也是才从床上爬起来的。
在那个士兵的带领之下,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店里,虽然这个胖老板一再地解释着他们已经打烊了,但是却经不起这几个当兵的纠缠,只得去为他们准备些酒菜。毕竟老百姓还是怕当兵的,生怕这几个瘟神会乱来。
这一次,张贤倒是踏下了心来,在饭与菜端上来的时候,便一点也不客气,大吃特吃了起来。这一顿饭自然是朴熙顺请客,他为这两个跟随的韩国兵还要了一瓶酒,这两个韩国兵也不推辞,马上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可是,朴熙顺虽然也端着碗,肚子也觉得饿,却没有一点的胃口,扒了几下便放下了碗筷,也拿过了一个酒碗,顺手倒了半碗酒,推到了张贤的面前,然后自己也倒了半碗。
“来!于营长,今天这碗酒算是我向你赔个罪!不过,你也不要怪我!我们本来就是敌人!”朴熙顺在这个时候,忽然象是看开了一样,端着酒对着张贤道。
张贤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会,依然把自己碗里最后一口饭扒进了嘴里。
朴熙顺怔了怔,可能也想到张贤会不卖他的帐,没有再作解释,端起碗来自己便咕咚咚地尽数饮了。然后把空碗往桌子上一放,两只喷着火的眼睛直视着张贤,就好象是要将他整个吞进肚子里去。
张贤也盯视着面前这个出卖自己的人,蓦然也端起了碗来,却是告诉着他:“你敬我这一碗酒,我不领情!但是,这碗酒我还是会喝下去,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太瞎眼!”他说着,也将这碗酒一口饮尽。朝鲜的白酒与中国东北的白酒是如出一辙的,都是用高粱酿制的,很醇很烈,张贤是一个酒量不小的人,便是这半碗酒下肚,也觉得火烧火燎一样得烧心难受。
张贤的话,显然是刺激了朴熙顺的神经,他的脸变得惨白如纸,猛然站起来,又倒了一碗酒,整个地喝了进去。
那两个小饮的韩国兵却有些怕了,连连阻止着朴熙顺的放纵,他们也是怕会出什么差错,连忙叫过那个老板把酒抱走,同时一个拉起了这位朴少尉,一个再一次用枪顶住了张贤准备离开,酒店的老板还想要收钱,但是一个士兵却要赊帐,那个老板没有办法,只好让拿过一个本子让他们签字。
张贤却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朴熙顺口口声声地说要请他吃饭,哪知道到最终还是个赖帐的家伙,他可能连韩国这边流通的钱都没有。
一行人出了这个小酒馆,那个老板马上就关上了门,同时也把灯灭了,仿佛是生怕这些当兵的还会回去。
朴熙顺已然有了一些醉意,走起路来也没有刚才的稳健,但是他却不要那个拉起他来的韩国搀扶,一把推开了他,同时大声地喊着什么,这个士兵只好愣愣地跟在了他的身边。
走过了十字路口,又往刚才来的方向走回,刚刚到达一处街角,忽然一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从远处传过来,立即惊碎了这个本来应该宁静的夜。这个手榴弹的炸裂声之后,枪声也跟着响起来,张贤分辨得出来,那是在华川的北城方向,他不由得心头一紧,忽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他带过来的人发动的袭击。
枪声和爆炸声显然也引起了华川城里的韩国部队的紧张,已然有一列巡逻的队伍向城北跑去,朴熙顺也惊觉了过来,向着身边的那个士兵大声地命令着什么,这个士兵连连应答着,拖着他的枪也向北面跑了过去。
张贤却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好象有了可以逃生的机会。
“你别以为你会有机会!”仿佛是猜到了张贤的想法,朴熙顺冷冷地告诉着他,同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有人站岗门洞对着他道:“那里就是你的监牢,今天晚上你只要进去了,那么就不可能再逃走!”
张贤怔了怔,朴熙顺的话好象是话中有话,让他不由得有些起疑。却在这个时候,从华川相反的方向上,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那是在南城,张贤也有些莫名其妙了起来。
“他们是为了救你!”朴熙顺却非常得冷静,嘲笑一样地道:“可是他们救不了你,他们就那么一个连,这里可是有一个师!”
张贤点了点头,的确如朴熙顺所说的一样,以一个连的兵力想要钻进华川城里头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他也知道王鹏的为人,是一个比较谨慎的连长,既然他能够在华川的南北两个方向上发起战斗来,说不定已经有人悄悄地潜进了华川城内。这些韩国人虽然兵力很多,但是在对华川城的布防上却是漏洞百出,有很多的空隙可以钻进来,这也就难怪他们的武器虽然不错,却连朝鲜人民军都打不过了。
“你知道就好!”朴熙顺点着头,同时告诫着他:“不要乱来哟?”他说着,掏出了一把手枪来,指着张贤的头转向他的身后。
张贤静静地站着,等待着他的命令。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条街巷里也竟然传来了两声枪响,在这两声枪响之外,又有两声枪响却是出自另外的街区,这种零星的枪声在不久之后,已然分布在了全城的任和地方。
大街上已经混乱了起来,许多韩国士兵们刚刚从睡梦中惊醒,有的人连衣服都没有穿好,鞋子反着便冲将出来,只是满街的人影憧憧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的三个人。正当张贤动着脑筋想着要逃脱的办法时,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响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却见到那个用枪顶着他身体的韩国士失已然倒在了地上,朴熙顺依然是举着手枪,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枪口朝着天,枪托对着地,他马上明白了过来,这个士兵是被朴熙顺用枪托打在头上,昏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到这个时候,张贤反而冷静了下来。
但是,此时的朴熙顺已经冷静不下来了,也一反刚才故作的傲慢,急切地对着他道:“快走,我让另一个人去查看情况,他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他说着,当先快步地走到了前面,向着华川城的西面走去,华川城三面临水,只有西面靠着山岭。
张贤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明白朴熙顺这是要放他,他却有些不理解了,经不住低声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抓我的是你,为什么还要放我?”
“抓你是为了立功,才好重新回归;放你是为了报恩,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朴熙顺答得十分干脆,显然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已经萦绕多时了。
张贤怔了怔,对这个朝鲜族的年青人不由得有些钦佩起来,这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家伙,只可惜他注定是要变成自己的敌人了。
路上还是遇到了两队快步跑向南面的班排,但是没有人在意到这两个沿着街道疾行的人,虽然也有人喝令着什么,但是朴熙顺的回答却也十分简捷,张贤知道他的口令对得不错。很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