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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呵的笑了声,温声道:“这是一件极大的事,必须得当着清公子的面,在严密之地说。当然,青竹姐姐也一定会知道。”
青竹眨了眨眼,看着贾琮温润如玉的侧脸,抿了抿嘴,道:“好,我就信你一回。”
然后对前面的车夫吩咐道:“去通义坊!”
……
通义坊,串儿胡同。
倒数第二家,便是贾琮暗置的小院。
与青竹敲门而入后,院子里可以嗅到淡淡的油腥味。
青竹暗暗皱起眉头来……
“公子回来啦!”
邱三还是那副机灵鬼的模样,眉飞凤舞的看着贾琮打千儿请安。
贾琮笑问了两句家常话后,道:“邱三,将制好的皂取一盒来。”
邱三闻言,一双眼登时贼亮,激动的都快颤了起来,哆嗦着嘴唇,道:“公公公……公子?!”
“噗嗤!”
见他这模样,青竹倒先笑出声来。
贾琮替邱三理了下头上歪斜的小厮帽儿,温声道:“这二年来你兢兢业业做事,任劳任怨,也到了出成绩的时候了,去取来吧。用不了多久,你邱三之名,必然会为世人所知。”
邱三其实也不过十七八岁,虽比贾琮大好几岁,可这会儿却激动的满是孩子气,抹泪不止。
倒是贾琮,颇有长者之风,劝了两遭后,邱三方急急入内。
贾琮对青竹笑道:“小厮尚无历练,让姐姐见笑了。”
青竹看着贾琮,眼神明亮,却没说话。
过了稍许,就见邱三急步奔来,手里捧着一个木匣,不算精美。
贾琮接过后,对邱三道:“这位青竹公子,日后怕会与你多有联系,你好生相敬,不可怠慢。”
邱三忙道:“公子的朋友都是一等一的贵人,邱三怎敢轻狂?”
贾琮笑着点点头后,道:“在家等候消息吧,晚会儿我再来。”
邱三应下后,恭送二人出门。
待重新关上院门,他一个人在小小庭院内激动的跳了起来!
他是极有经济头脑和天赋的人,因此更明白他如今做的事,是何等了得之事。
公子说的没错,用不了多久,这长安城里就知道有我邱三这一号人物了!
……
永兴坊,叶宅。
贾琮与青竹入了宣宁堂后,就看到芙蓉公子叶清正与一年轻女子闲话。
见他进来后,叶清先打量了两眼,又扫过贾琮手里的木盒,并没在意,对那年轻姑娘笑道:“喏,给你请来了,有什么话,你自己说罢。”
说完,也不多言,顾自拿了本书,倚在香塌上看书。
不过瞧见贾琮往她手里书面上瞄了两眼,想起当日情形,俏脸微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姿态潇洒,举止大气。
“宁羽瑶见过清臣公子。”
宁羽瑶看到贾琮入内后,一双眼就落在他身上,待其眼光看来,便福下见礼道。
贾琮闻言眼睛微眯,忙避开,依礼躬身道:“贾琮见过宁姑娘,不知宁姑娘寻在下有何吩咐?”
宁羽瑶闻言,听出话中疏离,心中苦涩,悲声道:“当日我还特意命梨儿告知公子,家里只会感激公子出手,揭露那伪君子之面目,却不想,令师兄却因此而迁官琼州。虽升了巡抚,可是我又怎敢自欺?再不想,有一日我竟成了言而无信,恩将仇报之人,实在心愧。只是我不过内宅一女子,干预不得前宅和朝廷大事,只能亲自来与清臣公子道一声歉……”
说着,眼泪滚滚落下。
看得出,这些日子她确实饱受内心煎熬。
上方叶清听到动静,都合起书,侧目瞧了过来。
贾琮却似有些莫名,道:“宁姑娘是不是搞错了?我师兄宋先由江北布政使升任琼州巡抚,分明是因为党争之故。只因治政观念不同,所以才有此举。再者,我师兄早几年就想请辞养病,这次也是正好得了个机会致仕,去不得琼州为官。朝廷政务,何等肃穆庄重,宁姑娘是听何人所说,怎会和这等儿女私情相连?难道是宁相告诉你,他要为姑娘出气才这般所为?”
“不是不是……”
宁羽瑶一迭声否认道,然后细细的看着贾琮,却从他面上瞧不出一丝不妥。
她轻声道:“家父从未这般说过,都是我自己想的,倒是哥哥……说的和公子所言相仿。那……也许,果真是我多心了。不过,公子难道不恼你师兄被迫致仕?”
说至此,宁羽瑶紧紧抿住口,担忧的看着贾琮。
贾琮呵呵笑道:“宁姑娘,你是闺阁姑娘,所以许是不大懂朝堂政事。
令尊是新党魁首,一心想要变法强国!
此心是好心,许多新法,也都是极高明的政法。
然而想将这些好心及好法,转化为利国利民之治民国策,还需要大量心向新法的官员去施行。
我们都很清楚,令尊与家师及师兄没有任何私怨。
相反,令尊还极尊敬家师。
他们只是治政心得不同,所以,才不得不让师兄致仕。
毕竟,相比于私交,事关亿万黎庶的国朝大政,更重要。
宁姑娘,你现在明白了吗?”
看着侃侃而谈的贾琮,俊秀的面上不带一丝责怪怨恨,满是阳光温和的笑容,好像真不以此事为忤,宁羽瑶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地,她极高兴,再度行礼道:“羽瑶多谢公子开解,才让我知道朝堂上新旧党争,原来并无私怨,只为国朝百姓。如此,我心里就不再难过了。”
贾琮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言,看向上方面色隐隐古怪,嘴角忍笑的芙蓉公子叶清。
见他目光转移,宁羽瑶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却极有眼色,又谢过叶清后,就告辞离去了。
等送走这位宰相爱女后,叶清眼神不善的看着贾琮,嘲笑道:“还果真不是一个好人,就这样花言巧语骗了人家姑娘,连眼都不眨一下!你怎就忍心欺骗一个这样心地纯善的女孩子?”
贾琮奇道:“要不然呢?难道告诉她她爹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不坠,不以女儿为重,不顾道义恩情,翻手就是雷霆一击?真要那样,这位宁姑娘怕会更加和自己过不去。”
叶清语滞,恨恨瞪了贾琮一眼,道:“你愈发刁钻坏透了!正等着我说这句话呢吧?”
贾琮嘿嘿一笑!
和极聪明之人说话,就是有趣。
叶清见他如此,眼中也闪过一抹笑意,又似无意道:“你将那薛家的混账,怎么样了?”
贾琮忙解释道:“清公子可千万别误会,绝不是我亲自将薛蟠怎么样了!”
“呸!”
叶清和送客罢急急赶回来青竹一起啐了口,青竹恼道:“在小姐面前也敢浑说!”
这是她头一次用小姐来称呼叶清。
贾琮不好再顽笑了,收敛起笑容,似一切都没发生过般,正经将手中木盒献上,道:“屡受清公子大恩,琮有一份薄礼相赠。”
叶清呵呵一笑,倒没怪罪贾琮什么,只对青竹微微扬了扬下巴。
青竹取过木盒,冲贾琮瞪了眼,还怪他方才口无遮拦,真当太后最宠爱的侄孙女是良善姑娘啊?
贾琮明白她的关心,眼神感激。
青竹红着脸将木盒交给叶清时,让叶清好好看了两眼……
叶清打开后一怔,从木盒中拿出一块乳白色透着幽香的莲花型香皂,道:“这是……你买的?”
香皂,在这个世界并非没有。
毕竟,连核桃大的怀表都有,更何况这个?
但是和怀表一样,香皂也只有从西洋舶来才有,十分贵重!
前世读红楼,也只有在林黛玉的屋里,出现过一次。
宝玉那样没有金银概念的人,在紫鹃给他香皂洗手时,都婉拒怕浪费……
当然,他并不止是怕浪费,还想沾着女孩子用过的水洗。
可是在湘云做东道,请贾府女眷赏桂花吃螃蟹时,众人却没有人用香皂来净油腻,而是让小丫头们去取了“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来”,预备洗手。
可见香皂之贵。
就贾琮所知,偌大一个国公府,也只有那么三五人有资格配用。
他却是没资格的。
听闻叶清发问,贾琮笑道:“若是买的,怎还好意思拿来献宝?这是我研制出来的方子,使人做的。”
叶清闻言,看了看贾琮,再看了看手中的香皂,的确与她寻日里用的不同,她那好似游戏红尘的绝世公子般,一直潇洒不俗的俏脸,终于凝重起来。
细细的端详着手中散发着吣人心腑的香皂,好似这不是一块香皂,而是一座用之不竭的金山!
再看向贾琮时,眼神已是凌厉了许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