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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她人默然,唯有宝钗笑道:“颦儿说的太绝对了些,纵然这位琮兄弟做的极好的词,难道我们就做不得诗了?唐时青莲子美当世,不也有王摩诘画中有诗?”
黛玉闻言轻笑一声,道:“好姐姐,你倒也做一首画中有诗的词来,与这首和一和,我便伏你。”
薛宝钗:“……”
宝玉见黛玉把天儿聊死了,忙打圆场道:“那状元也忒可恶了些,贾琮做的好!可怜杏花娘,所托非人!不过贾琮做的也有不好之处,既然有这样的才能,就不该藏着掖着,早点做出这样的诗来,大家也可以一起起个社,岂不是雅事?”
宝玉本是好意,黛玉却以为他是在为宝钗解围,看到宝钗含笑称是,心里愈恼,冷笑一声,道:“琮三哥哪敢回家作诗?他也没块金也没块玉,不过和我一样,都是没了娘的。也配和你们作诗和词?”
说着,自己先落下泪来。
宝玉闻言,一张脸涨的通红,眼睛瞪圆,气结于胸。
他不明白,他到底说错了什么?
眼见林黛玉伤心落泪不止,宝玉大喊一声,伸手将项圈上那块宝玉拽下,狠狠砸向地面,怒道:“什么劳什骨子,我砸了你完事!!”
旁人都唬白了脸,黛玉哭道:“何苦摔砸那哑吧物件,你有砸它的不如来砸我……”
宝玉闻言愈气,见那玉也摔不碎,就想找东西继续砸,迎春、惜春等人唬的不知所措,探春也担忧之极,真要是在她这里把这玉摔碎,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因而和宝钗一起苦苦相劝。
不过到底还是湘云更果决些,寻机会一把从地上捡起玉来,藏于身后。
宝玉脸都变形了,寻她要她也不怕,只是不给。
宝玉怒道:“我砸我的东西,和你们什么相干?”
湘云冷笑道:“二哥哥真要砸了它也不妨事,只是别在我们面前砸,你若敢去老爷跟前砸,我才伏你!”
宝玉:“……”
几乎吐血!
宝钗过来嗔道:“云丫头也学坏了,正经的劝不劝,非憋死人。”
正说着,屋外传来婆子的传话声:“宝二爷可在不在?前面来客了,老爷让他去见客。”
第九十九章 疯狂
听到外面的传话,贾宝玉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
想想无缘无故被林妹妹厌弃敌视,如今又要惨遭老爷唾骂,一时间真真生无可恋……
就要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却听后面林黛玉喊了声:“等等。”
宝玉不解的站住,回头看她,目光隐隐希冀。
往日里闹气,哪一回都要他赔尽小意,才能哄回心理他,这回……
却听黛玉冷笑一声道:“你只这般去,老爷回头必也来一回摔打宝玉,好替你那块玉报了仇。”
说罢,对探春道:“让你的丫头端盆水取条干净帕子来,让他洗洗。不然回头惹出是非来,老太太倒派我们的不是。”
探春闻言,忙喊侍书和翠墨去准备。
湘云也把玉还给了宝玉,还帮他戴到项圈上。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宝玉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
虽转不过弯儿来,还是嘿嘿乐了起来。
见他这般,迎春、惜春等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黛玉没笑,也不多看一眼,让宝玉心情还是有些失落。
等侍书翠墨端了洗脸水来,服侍着宝玉净过脸罢,黛玉看了眼,没再说什么,宝玉方离去。
他却不知,他刚出门,黛玉反倒又落下泪来。
心中翻来覆去的念那一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
……
东路院。
枯瘦如柴的贾赦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发黄的眼珠空洞的盯着拔步床的顶部。
此时,他的疼痛刚刚退去。
然而贾赦终于明白过来,他快要死了。
他已经病入膏肓。
甚至,他现在生不如死……
他难得有一阵空闲功夫,回忆回忆自己糟糕的一生。
从记事起,就一直糟糕……
他是家里长子,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他出生时贾母难产,吃足了苦头才生下他。
或许因为这个缘故,打小起,贾母就不待见他。
相比于平平安安降生的贾政和贾敏,他这个长子虽也是亲生的,却是最不讨喜的。
父亲是国朝一等公,文韬武略,英雄无敌。
自然对他这个长子的要求也高。
只可惜,他却总达不到父亲的要求,每每看到父亲失望的眼神,他就愈发自卑。
时间久了,也就愈发抗拒上进,抗拒父亲的要求。
成家后,发妻是六部阁臣的爱女,出身名门,望夫成龙之心也就急切。
夫妻二人话不投机,日渐疏离,直至相敬如冰。
再后来,他在翠云阁,遇到了芸娘……
翠云阁不是平康坊七十二家中的青楼,只是一个南边儿来的爆发户所开的青楼。
所以培养出的花魁,远不及七十二家培养出的好。
所以芸娘不会什么琴棋书画,不懂什么功名上进,连礼数也不大明白。
就是长的好看。
而在芸娘眼里,他的一切,都是极好极好的。
哪怕他胡诌几句诗,也能被芸娘崇拜上几天。
那段日子,大概是他过的最惬意最痛快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嫡妻在生下长子后没多久,就病故了。
郁郁含恨而终。
其娘家知道此事后,心痛之下,公然和贾家决裂,指责荣国公贾代善教子无方。
此事在都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再往后,贾赦记得,是他父亲荣国公,亲自去了他在延康坊置办的宅院,下令让他与芸娘断绝关系,再去尚书府赔罪。
他正是气盛之时,而且和芸娘过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自在受用的日子,哪里肯听?
不过没等他说什么,素来对他言听计从的芸娘,竟然骂起了荣国公来……
荣国公一世英雄,怎会和一婆妇骂街?
一怒之下,本欲严惩芸娘,可是才知道,她竟已有了身孕。
荣国公一世英雄,却无法对自己的孙儿下手。
再后来……
荣国公就故去了,他也去了东路院。
贾赦渐渐后悔,开始冷落芸娘,不再见她。
直至,芸娘也生了。
不过,他并未去看。
直到有一夜,都中发生了大变故,起了刀兵……
本就产后体弱的芸娘,在惊吓中,一命呜呼。
因有荣国公遗命:不可使贾家血脉长于那等贱妇手中。
贾府不得不将那孩子抱了回来。
最后,他便与那庶孽,一起在东路院这座偏院内,混沌度日。
虽为父子,却极少相见。
他愤恨,他憋屈,他苦闷。
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谁知,临老竟还得了这样折磨人的恶疾……
疼啊!
惨啊!
恨啊!
恨苍天何其不公!!
念及此,面容狰狞的贾赦,忽然觉得的右下腹又开始阵阵作痛起来,唬得他连忙平息了怨恨。
他如今也算摸出了点名堂,这病不生大气,少发怒,总会轻快一些,不会痛起来要人命,还没完没了。
他是真的痛怕了……
然而,就在贾赦屏住呼吸,想要平息怨怒时,却“意外”听到了门口处隐隐有嬷嬷在说话。
贾赦近来火气太大,所以除却晨昏定省,或者用药时才会有邢夫人和贾琏陪同外,其他时候都不用主子作陪。
怕被误伤……
这是在他连续几次打伤了贾琏甚至是邢夫人后,贾母吩咐的。
平常时候,这里只有嬷嬷看顾。
但嬷嬷绝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动静来,惹的贾赦不喜。
那倒霉的只能是她们。
那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本欲发怒的贾赦,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耐住性子去听。
他不大听得出这是哪个嬷嬷的声音,只觉得耳熟,但翻来覆去的似只重复一句话……
事出反常,贾赦侧耳倾听:
“这……了得……”
“……怎么了得……”
“这怎么……了得……”
贾赦皱起眉头,不知这婆子在念叨什么,有心想喝止住,却还是下意识的觉得,此事不寻常,便继续听下去。
果然,他听到了令他肝胆俱裂的消息:
“二爷……住进了桃红姨娘的屋里,这不是……乱了伦常了吗?”
“唉,这怎么了得……”
听至此,贾赦只觉得天旋地转,怒火几乎将他焚烧。
桃红姨娘是他去年收的小妾,妖艳妩媚之极,他宠爱了七八个月,才丢开手没多久!
可是,丢开没多久,那也是他的小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