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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崞县城中还有那陌刀将罗嗣业。”
“罗嗣业已经被我们打的抬不起头,手中不过万余人马而已,怕啥?”
突厥号角也开始吹响,却是决定就在崞县城下一打二。
那边李景杨义臣薛世雄等见这突厥人居然不跑,倒有些意外。
“看来得有一场硬仗!”
“怕什么,唯战尔。”薛世雄丝毫不惧。
面对着六万之众的突厥骑兵,李景考虑了自己这几家兵马的实力后,与杨薛几将商议,稳打稳扎,反正已经到了崞县城下,不用再急了。
“列车阵!”
几家此时四万左右兵马,但是由府兵、郡兵甚至部份乡勇等组成,来源混杂,在先前忻口一战,也是元气大伤。
此时不得不稳妥起见。
诸将以辎重车挡在外面,结成一个个的车阵方城,然后以盾牌手、长矛手列在车后,再后面配以弓箭手。
骑兵却放在了车阵的中心。
这种打法使得数量稀少的骑兵不会受到冲击,暂时充当弓箭手使用。而等到顶住突厥人的攻势后,在反击的时候,又可以放骑兵出去冲击追杀。
薛世雄提着马槊在阵前策马缓行,身后的亲兵一遍遍的高声宣布着军令。
“斩将夺旗,摧锋陷阵,上赏!”
“破敌所夺物资仆马等,并给战士!”
“与敌斗,旗头重伤,救得者,重赏!”
……
“敌失主将,随从皆斩!”
“背军逃走,斩!”
“行列不齐、旌旗不正,斩!”
“或说道释,祈祷鬼神,阴阳卜筮,灾祥讹言,以动众心,与其人往还言议,斩之。
无故惊军,叫呼奔走,谬言烟尘,斩之。
凡言占候,或更相推托,谬说事宜,兼后漏泄者,斩之。”
不战而降敌,没其家。
凡有私仇,因战阵报复者,斩之。
布阵旗乱,吏士惊惶,罪在旗头,斩之。
阵定或辄进退,或辄先取敌,致乱行者,前后左右所干之行便斩之。
或有弓弩已注矢而回顾者,或干行失位者,后行斩,前行不动行,斩干失之行。
……
隋军府兵制度,最重军纪,古军法七杀五十四斩,但是隋军军府,各种斩杀条例数不胜数。
因此隋朝的府兵一般都是贵族官员地主豪强富农子弟充当,都是健壮勇武者。他们自置军器,熟练武艺,点选入府之后,一开始学的便是各种军法军规,然后便是各种旗号金鼓命令,晓习军法,知道指挥。
在残酷的战斗中,哪怕是再强健者,也会恐惧。
而恐惧,往往会崩溃军阵,导致战败。为了避免,所以就只能依靠严酷的军法来维持秩序。
军中是不讲情理的地方,这里只讲军规军纪。
虽然府兵制设立以来,使得府兵成为一个重要的出身途径,堪比后世明清之时科举之途,但想要挣得功名,首先就得能够在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
每一队都有一个军法官,这个军法官便是一队的队副,战时手持陌刀站立在全队的最后面,充当着军法督战官,而队头站在最前面,充当引战者。
薛世雄骑着马缓缓的从阵列前走过。
一个个的队摆开,几万人几乎排开了数里之远,但纵深十分薄。
基本上就是三排车阵的纵深。
一个车阵由几个队组成,既有步队,也有车队,还有骑队。
每个队都有一面队旗,队旗由旗手掌握,他就站在队头后面,他的左右还各有一个护旗手。旗手是全队中仅次于队头和队副的士官,选的是最高大勇悍者,而他的两个护旗手,也都是全队武艺最出众者。
旗手不但要保护好旗帜,还要注意观看中军和上级的营团,随时注意上面以旗为令,变动军令。
战争一开打,尤其是超过百人的战争,靠口耳指挥已经不够了,这个时候只有靠令旗靠鼓乐来指挥。
薛世雄手一指。
立即数名亲卫冲进军阵中,将一名弓手拖了出来。
“弓弩已上搭箭上弦,却还左右张望,当斩!”
那是个还比较年轻的弓手,他并不是府兵,只是个乡勇,头次参加这么大的会战,难免不紧张。
薛世雄不理会他的求饶,继续走下去。
一个看到这边情况,忍不住跟旁边伙伴嘀咕的长矛手也被拖了出来。
“临阵待战,与左右往还言议,当斩!”
“……当斩!”
“……当斩!”
一圈巡视下来。
仗还没开打,薛世雄已经从他统领的八千人中,揪出了几百个倒霉的家伙,全都是犯了各种各样的军规,当斩。
薛世雄让亲兵把这些人全都赶到了阵前。
每人扔给他们一面盾牌一把横刀。
“阵前违抗军规,军律当斩,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能陷阵摧锋,则免死!”
陷阵。
便是指攻入敌军军阵之中,这是敢死队。
若是陷阵破敌,那便是与先登一样的大功,可免死。
但如果不能陷阵破敌,就算回来了也还是难逃一死。
第614章 骄狂
那几百犯律当斩的兵勇,一个个面如土色。
可是只能咬着牙去拿起盾牌和横刀,前面是六万突厥骑兵,后面也是四万隋军,拼死陷阵,或许还有一现生机,可后退,那就真的会被立即执行军法处死。
薛世雄手下一将小声道,“大将军,这里面有不少是临时征召勤王的郡兵和乡勇,他们不比卫府战士,是否宽免一些?”
只是薛世雄却并不理会。
“本帅岂有不知,可六万突厥轻骑在前,就算我们与城中的罗折冲合力,也不过是兵力相当,但论实力,我们步骑相杂,绝无突厥轻骑彪悍。尤其是这次几家兵马,匆匆赶来,配合等也无默契,还有这么多郡兵乡勇,他们不如府兵坚韧,一旦恐惧,则只怕未战便先输了三分。”
薛世雄是故意找那些人麻烦的,但这不是他残忍。
慈不掌兵。
对这些一战统领成千上万将士的大将来说,若是指挥不好,一个失利,可能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几千几万的将士可能都没了。
所以,人命有时在战场上便只是个冰冷的数字。
将几百违犯军规的士兵赶去做陷阵死士,这些人几乎是必死的,以几百人的死,却能让这支匆匆集结的兵马,更加明白战争的残酷,了解军规的严格,谁敢慌谁敢逃,都会是死。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所以他们只能硬撑住拼杀,或许能活下来。
另一边。
李景和杨义臣、独孤篡几位大将也在巡营,所做的事几乎和薛世雄一样。
拉出一些恐慌者出来,让他们做陷阵之士。
也有些乡勇太过惊惧怕死,被拉出来后大喊大叫,而被直接挥刀砍掉首级。
敢动摇军心者,向来都是直接杀无赦的!
四将麾下凑起了一支约千人的陷阵死士营。
每人都只有一面圆盾加上一把横刀,这样的配制,本身就是送死一一样。
“擂鼓,为他们送行助威!”
战鼓擂响。
在那些陷阵士兵听来,却跟催命符音一样。
有些人手脚发抖,可后面有亲兵已经拉开了弓。
畏战不前,当场处死。
一个年轻人提着刀,硬着头皮发疯一样的向突厥人冲去,一边冲一面大声的咒骂,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有他带头,其余人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
此时两军相距约一二里。
这些人奔跑起来,很快跑的七零八落。
对面的突厥人对隋军的这千把人冲锋,没放在眼里,他们甚至还在指指点点,互相哄笑着。
等他们终于冲近了。
突厥人才坐在马上懒洋洋的举起了弓。
他们没有齐射,而是故意把人放近了慢慢瞄准直射。
一个又一个的隋军士兵倒在冲锋的路上。
离突厥人还有二三十步,可此时千余人已经剩下不过百余人。
突厥人收起了弓。
一队突厥人策马奔驰而出,他们挥着刀撞上来,劈头就砍下。
没有军阵掩护的百余散兵,面对着近身的突厥轻骑,只能是送死。
不到片刻,死光了。
而这上千人陷阵死士,从头到尾,也仅杀死了几十个突厥人而已。
突厥人得意的放声大笑,肆无忌惮的去砍隋军的首级,扒他们的盔甲,夺他们的刀盾。
而这些战死陷阵隋军的身后,是四万一声不吭的隋军。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可上千人,就这样死了,还是太残酷了。
有些年轻的乡勇甚至想哭,可有先例在前,只能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