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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香月该打!”赵香月说着,照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地打着。
赵玉梅又淡淡一笑:“行了,去吧,跟我哥说一声,就说我累了,先睡了。”
赵香月应声转身走了。赵玉梅目送她的背影,自言自语:“看把你给急的!唉,也没准儿,过了正月十三就遂了你的心意了。”
正要跨出门槛的赵香月听了这句话,心里不禁生出一种不祥之兆。但她自知左右不了主子,只好走进深深的庭院,端了一碗参汤,走到赵洪胜的面前说:“老爷,大小姐让我给您送碗参汤来,还让我替她给您拜年。”
赵洪胜满脸的不悦,接过参汤,边喝边问:“她人呢?”
赵香月说:“大小姐说不舒服,先睡下了。”
赵洪胜说:“大过年的这么早就睡?咱们赵家的烟花她看了没有?”
赵香月撒谎说:“老爷,这事怪我,我忘了叫大小姐去看了!”
赵洪胜明知赵香月这是替赵玉梅遮掩,也不说穿,说:“你的主人不管多大岁数,都是赵家没出阁的大小姐。今天是除夕,她该和我一起给赵家的祖宗磕头,这是规矩!”
赵香月小心地说:“我提醒大小姐来着,她确实是不舒服。”
赵洪胜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你去吧。”
赵香月双腿跪下,说:“今天是除夕,香月替全家给族长大老爷磕头拜年!”
赵洪胜眯着眼睛,边看着赵香月磕头,边问:“香月,你到我家里也有些年头了吧?”
赵香月回答道:“八年了,我是十岁那年来的。”
赵洪胜忽然高兴地说:“噢,这么说你今年十八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依我看,你倒是又规矩又懂事,没跟你主子学坏!这样吧,既然玉梅睡下了,你也回家看看去,毕竟是过年嘛!”
赵香月一脸的兴奋,连忙再次跪拜,说:“多谢族长大老爷!”
赵洪胜说:“哎?叫得这么啰唆,以后叫老爷就行了!”
赵香月没多想,连声答应着,欢天喜地,爬起身就走。赵洪胜的眼睛追出好远,里面藏着许多许多的深意。
像飞出笼子的小鸟儿,赵香月扑棱着欢笑着跑回家。她见奶奶和爹一脸的忧愁,便笑着问他们:“奶奶、爹,族长大老爷大年三十发善心,让我回家过年,你们应该高兴,都皱着眉头干吗呀?来,咱快拾掇拾掇吃年夜饭吧!”
赵香月说着把七八岁的弟弟抱上炕,然后灶上灶下好一阵子忙活,饭菜端上炕桌,家里才有了笑声。奶奶边吃边唠叨:“都怪我,当年为了还给你娘治病欠下的债,把你卖到了族长大老爷家当丫鬟。现在媒人都上门了,你还不能回来,奶奶不把你这一辈子给害了嘛!”
赵香月的爹赵老气说:“娘,可别这么说,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窝囊!”
赵香月的弟弟赵发说:“都是我害了姐姐!娘是为了生我才得的病,要是没有我,姐姐就不会被卖到老爷家了。”
赵香月摸着赵发的头说:“弟弟、奶奶、爹,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啥?我在族长大老爷家吃得好穿得好,净享福了!再说,放我回家这事儿,也不是一点儿门都没有。”
奶奶和赵老气一齐看向赵香月,赵香月说:“大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临出门的时候听她唠叨了一句,说兴许过了正月十三,就能放我回来了呢!”
奶奶和赵老气满心欢喜,异口同声地说:“海神娘娘保佑,谢天谢地!”
吴乾坤坐在客厅,悠然自得,边喝茶边听小老婆春草儿唠叨:“老爷,跟咱们吴家的烟花一比,赵家的没法看了,咱花样多,又大又气派!”
吴乾坤说:“那比的是烟花吗?比的是银票!”
“是啊,就他们赵家那点儿斤两,还想跟咱们吴家比?我呸!”
吴乾坤突然一皱眼皮说:“你,去给娘磕个头。”
春草儿撒娇说:“哎哟,今儿是除夕,我哪敢不给老祖宗磕头啊!我叮叮当当磕了十好几个,脑门子都磕红了。”
“那若云呢?给她奶奶磕头去了吗?”
春草儿不敢直说,支吾着:“我……这个……”
吴乾坤眼一瞪:“没去?那你怎么不去请啊?”
春草儿委屈地说:“咱们家的大小姐,我请就能请的动了?”
“废物!”吴乾坤说着起身走出客厅。他来到吴若云小院,咳嗽一声便走进女儿的房间。吴若云和槐花双双下跪,好一个磕头。吴乾坤眯了双眼,拉起女儿轻声问道:“给你奶奶磕头了吗?”
见女儿板起脸来,吴乾坤好言好语地说:“若云呀,你奶奶快八十了……”
吴若云开口就说:“她逼死了我娘!”
吴乾坤说:“你娘是自己寻的短见,跟你奶奶没关系!”
吴若云寸步不让:“就是她逼死的,我亲眼所见!”
吴乾坤针锋相对:“那她也是你奶奶,过年了你也得给她磕头!”
吴若云说:“我不去!”
吴乾坤说:“我打折你的腿!”
吴若云说:“你打吧,打折了我更不用去了!”
吴乾坤气得不行,却女大不由爹,只好退一步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的脾气,这大过年的你不去给她磕头,你爹我能好过得了吗?就算给爹个面子,我的好闺女,爹求你了!”吴若云看着吴乾坤,她很心疼这个为了女儿低三下四的老父亲。
“爹陪你去,啊,咱爷俩一起!”吴乾坤见女儿有了勉强同意的表情,便牵起她的手,一起来到吴母床前。
吴母沉着脸,接受儿子的跪拜。吴乾坤端端正正地跪倒,说:“娘,儿子给您拜年——”
吴乾坤说着瞥一眼女儿,吴若云不情愿地相继而跪:“奶奶,给您拜年……”
吴母忙对吴乾坤说:“哎哟,儿子,你是咱们吴姓的一族之长,也六十岁的人了,不用老行大礼,快起来吧!”
吴乾坤起身,吴若云跟着起身,吴母立刻板起脸:“让你站起来了吗?”
趁吴若云发愣,吴乾坤连忙和稀泥,说:“娘!”
吴若云眼一瞪,毫无胆怯地直视着吴母。吴母也毫无退缩:“你个丫头片子还敢瞪我?我问你,回来好几个月了,你来看过我吗?花着你爹的银票,到烟台去上学堂,你眼里边就没谁了是吧?你还拿我当你奶奶吗?”
吴乾坤低声却严厉地呵斥说:“若云,还不快给你奶奶跪下赔罪?”
“爹,听您劝,头我已经磕过了!”吴若云说罢,转身就走。
吴母气得直哆嗦,双手拍着大腿说:“你瞧瞧,你瞧瞧,这是要气死你娘啊!这副德行,跟她那不守妇道的娘一模一样!”
吴乾坤心一急,说:“娘,您怎么又说这种话?若云她娘没有不守妇道,您是瞎猜的!再说不管怎么样她是您孙女,大过年的来磕头,您怎么……”
“我怎么了?我还给她准备了压岁钱呢!”吴母说着从袖子里边掏出一个红包拍打着,“你瞧瞧!我这儿都预备出来了!这小丫头片子让你给惯的,眼睛里边连你娘都没有了,你还向着她说话,大过年的你们爷俩想气死我呀!”
吴乾坤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说:“娘,儿子哪敢气您呀?”
吴母不耐烦地说:“行了,我知道那丫头片子记恨我,你也记恨我!都是因为那女人上了吊,说是我逼的,我什么时候逼她了?我把绳子套她脖子上了吗?”
吴乾坤忙答:“没有!没有!儿子从来没有记恨过娘!”
吴母恶声恶气地说:“那你也得敢!去,去,去,给你家姑奶奶送红包去,我这么大岁数了,准备了要是送不出去,不吉利!”
吴乾坤跪着接过红包说:“是,是,是,我替若云谢谢奶奶!”
吴乾坤爬起身,大步走进吴若云的房间,将手里的红包往女儿面前一摔,说:“这是奶奶给你的红包!”
吴若云看也不看,头一扭:“我不稀罕。”
吴乾坤泪花闪烁:“好,好,一个老祖宗,一个小祖宗,哪一个你爹都惹不起!”
吴若云见爹流了泪,心疼地替他擦着,说:“让爹为难了,以后不会了。”
吴乾坤说:“什么意思?”
吴若云趴在吴乾坤的肩头说:“再开学,我想去北平读书,以后不回来了。”
吴乾坤一把推开吴若云,说:“说什么呢!南洋来信了,过了正月十五家耀就来虎头湾。上次要不是为了救你他受了伤,你们俩早就订婚了!这次他到了,立刻给你们补办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嫁人了,还读什么书?”
吴若云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