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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离去之后,一辆马车从家客栈内驶了出来,车很普通,寻常可见的双辕乌蓬车,驾车的青衣人双眼耷拉着,似乎已经忘记了他正在驾车,身子随着马车轻轻的摇晃着,每每险些从马车摔下来时,又奇迹般的坐稳了身形。
车内,挂着几颗夜明的珠儿,清幽明亮的光芒将不算宽敞的车厢照的通透,一缕白雾升起,却是小炉上放着的茶水煮沸了。
“大师说得对,这茶水还得小火泥炉,才能煮出扑鼻的香气啊。”
一句低叹,赵廷美闭着双眼,似乎极其的享受这越发醇厚的香气,此番他身穿白色刺金边袍子,头上戴着镶着金玉珠宝的小冠,整个人看上去温雅贤和,却又雍容华贵,让人不敢有半分的冒犯之心。
“阿弥陀佛,王爷,你今晚可算是大费周章了,如此,贫僧便先行回去了。”
说话之人口气很平淡,平淡到有些清冷,这大宋位高权重的王爷,在他眼中宛若寻常,便同那一草一木一般,没有任何的超然之处。
这傲慢乃至无礼的态度,赵廷美竟没有觉得恼怒,只因他穿着袈裟,头顶九颗香疤,却是汴梁城家喻户晓的,相国寺佛法高僧,悟则禅师。
“大师劳累了,何不稍等片刻,也好见一见这杨璟。”
那布满祥和的年轻脸庞露出了丝许不常见的笑意,继而低下头,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没有佛缘,贫僧自然没有相见的念头。”
说罢,一阵风在车内凭空而起,赵廷美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眼望去,悟则已经不知去处,挂着的麻布车帘轻轻的摆动着,依稀可以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念诵佛经之声。
“人,太自以为是,也不是好事啊!”
赵廷美将不断冒着白气的茶壶取下,在身前摆着的案几上取下一只杯盏,慢悠悠的倒满,继而轻声道了一句,“去寻杨璟。”
驾车的青衣人不知在何时已经坐直了身子,目色呆滞,攥着缰绳的手发着白色,额头更有大颗的汗珠落下,听到这句话,这才回过神,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一边驾着马车在黑幕中继续前行。
待赵廷美悠闲的将壶中茶水喝去一半时,将车停在汴梁城北一条小巷口前的青衣人突然低首道,“王爷,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下,便见三道身影从巷子内疾行而来,速度之快,非一般人可比。
来人,自然是杨延昭三人。
或许是看到了挡在巷子口的马车,在前面领路的萧慕春放慢了步子,落后他少许的杨延昭当即折身,要往回退去。
“杨璟,怎么见了本王便就走呢,真是可惜了本王在这等候许久,正想着与你一叙离别之情。”
略带嬉笑的声音响起,有些耳熟,让杨延昭停下了身形,转过头,却见马车里探出一人来,竟是有些日子未曾相见的赵廷美。
顿时心里大为惊讶,任凭杨延昭先前料到会暴露了行踪,但也没想到来人会是赵廷美来。
对方轻装简行,想来是特意来寻他的。
这番情形,杨延昭也是不好再继续弃而不顾的离去,低声与萧慕春、崔平嘱咐了两句,朝着马车走去。
俯身一礼,轻声道,“见过王爷。”
“呵呵,还是跟以前一般的多礼,你我之间也好些日子没见了,来,上车陪本王聊聊。”
登上马车,在赵廷美的再三要求之下,杨延昭才坐了下来,坐在了先前悟则的位置,待他坐好后,马车又徐徐的行了起来,朝着偏僻之处而去。
原地,翘首而望的崔平看着那渐渐消失的马车,不由得眉头皱起,“萧大哥,你说,教官会不会有危险?”
板着脸,很显然,萧慕春也是极为的担心,毕竟眼下杨延昭身上的罪名还没洗去,仍是人人痛恨的叛徒。
可戏剧性的是这为了荣华富贵出卖朝廷叛徒连日来被大宋江山最为尊贵的兄弟二人召见,二人应该都是有求于他,只是前者为君王,即便求也是不容反抗的命令,至于后者的手段,萧慕春着实也猜不到了。
“放心吧,教官能从上京城杀出来,还会怕这两人,我们还是去城门口,在那等教官汇合。”
收回目光,将身上背的包裹紧了紧,萧慕春又继续往前行去,身后的崔平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快速的跟了上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我若为王,决不负卿
马车行的很慢,踩着青砖小道上的月华,如一片叶子在夜色的水波中轻轻浮动,漫无目的,在清净的地方走着。
车上,赵廷美一边喝着剩下的壶中茶水,一边与杨延昭说着话来,大抵是他问那北伐云州城的事情,以及杨延昭在上京的经历,而后者则是有问必答,自然,其中不少事情被省去了。
修为一事,自是要隐瞒的,如此,巫教与高怀亮也被隐去了。而陈末儿、琼娥等人杨延昭也只字未说,这些都是他不愿触动的伤心事,而且也没有必要提及出来。
至于如何从上京城逃出来,这就是编瞎话了,说故事的本事杨延昭还是极为擅长的,但就是这些胡乱说的事情,也让赵廷美听得热血沸腾,拍手叫好。
最起码,他明面上是这幅表情。
喝了口茶水,赵廷美的面色上红色依旧未退,极为赞赏的看着杨延昭,“呵呵,当真是惊险啊,杨璟你如此忠勇,确实是我大宋之幸!”
“王爷谬赞了,杨璟此刻不过是个罪人,眼下只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闻言,赵廷美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脸上的笑意凝结,双眼中精光闪过,盯着杨延昭,那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他给看穿。
察觉到这丝异样,杨延昭心提了起来,这是要说正事了。
先前的谈笑不过是个开场白,他再怎么不禁人世,也明白堂堂的一个王爷怎会大半夜不在王府欢度良宵,避过无数的眼目,只是来说几句闲话,扯几句家常?
果不其然,短暂的沉寂之后,赵廷美道出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有功便是有功,你对我大宋的忠心谁都不能抹去,倘若为我大宋杀敌保民的忠义之士都要被诬陷为叛国,那这天还有明净之处么?这样的朝廷还有何用?”
说到这,赵廷美停了下来,瞳孔猛张,脸也不自觉的往前凑了几分,杨延昭甚至可以感觉到那迎面而来呼吸出来的热气。
杨延昭明白话里的意思,也晓得为何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因为赵廷美在等他的反应。
宫里,富丽辉煌,却是那最肮脏的地方儿,骄奢淫逸,父子相争,兄弟相残,不过是为了那几丈高台,与一把镶金的椅子。
这些事情,杨延昭早就看了个透,所以赵廷美本该大逆不道的话,在他的耳中,倒也不足为奇,所以,脸上哪里会有震惊之色。
甚至连半点异样都没有,这倒是让赵廷美暗自咋舌了,先前准备的那些说辞也没了用武之地,只得又是盯着杨延昭看了好一会。
可在他的脸上依旧是看不到常人该有的惊恐之色,赵廷美不禁收回了目光,也暗自下定了决心,要将杨延昭收入麾下。
这世上,能有几人如此的这番的胆识过人,对他表露出来的夺权没有丝毫的恐慌,单凭这份镇定,足以胜过千万人。
望着亦如先前平静的杨延昭,赵廷美深吸了口气,将他心里的躁动、不安以及欢喜等复杂情绪给压制了下来,努力的想要平静的继续说道。
“他能给的,本王也可以给你,他给不了的,本王照样可以给你。”
很显然,赵廷美的努力没有奏效,话语中带着止不住的颤抖,但在这时,谁又会在意这些,说完,他又是盯着杨延昭看去。
自知不能再沉默下去,杨延昭抬起了低着的头,此时,他再不有所表示,车外的那个青衣人必定要出手了。
那才是杨延昭真正的忌惮之处。
可是宫廷争夺之事,绝非他所想触碰的,如今之计,唯有装疯卖傻,走一步是一步。
“王爷,您为皇亲贵胄,自然是能给杨璟很多平日里得不到的好玩意儿,这份厚爱,当真是折杀了小人了。”
听得这话,赵廷美面色上闪过一丝的阴冷,他明白杨延昭懂得他的意思,而眼下不过说着推托之词罢了。
“杨璟,你想着想这几年来他待你如何?收复刘汉,你是功不可没,可惜半分的赏赐都没有;中了状元,却让你去一毛不拔的闽南之地;之后又是缺银子让你建书院;再到如今,杀敌有功的忠臣变成了朝廷的叛徒,或许这些你都能忍了,但是他要将金花郡主下嫁给党项李氏,这你还能忍?”
虽然是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