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此,只剩下为数不多,须发已白的老御史继续秉承着凡事都要以死相谏,最好是获得杖刑乃至牢狱之祸,以取得流芳百世英名的信念,垂泪痛哭,跪在宫门外,恳请着赵广义下旨,惩办那大逆不道的狂徒。
而这一切,杨延昭都不知晓,照着往常,吃过早膳,与众人道了别,坐上马车,晃悠悠的朝着翰林院去了。
昨夜,他所举,定是踢爆了工部,所以,接下来的几rì,倒是无需再去工部受人冷眼,而作为翰林院的侍讲,他所要做的当紧之事便是将自己与翰林院,乃至整个读书人绑到一起,以三馆与传圣人之道为依仗,这番,谁还能说他的不是?
林荫花草间,翰林院仍是一片宁静,杨延昭径直的去了藏书阁,那里,几位编修的rì夜赶工,字迹工整的数十本副卷总算是完成了。
看着这些脸sè发白,红肿的双眼中兴奋久久未散去的爱书之人,杨延昭很是不客气的称赞一通之后,给了每人发了五两银子,便放他们回家好生歇息两rì。
小心的将副本经卷搬放到马车上,吩咐萧慕chūn好生的运回院子,交给郭淮看护,忙完这一切,杨延昭正想着回到堂屋,好生的想一想该如何将这些副本发挥到最大的价值时,一皂衣差役传话来,道是学士大人有请。
李昉寻他,自是不敢耽误,对于这位数rì来埋首与编撰经书的翰林学士,在心中,杨延昭还是颇为敬重的。
进了屋子,这次,李昉依旧埋首在众多书卷中,待听到杨延昭的行礼之后,这才抬起首,消瘦的面容带着些疲惫,但是双目中却jīng光内敛。
指着一边的木椅示意他坐下之后,李昉揉了揉额头,“听说你昨夜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闻此言,杨延昭当即面露愤慨之sè,“下官鲁莽,但那荀鱼不尊圣令,枉官家一片苦心,放着我天下读书人的之事不为,寻花问柳于酒sè之间,这种事,下官身受皇恩,怎能容忍!”
说的咬牙切齿,更是悲愤异常,彷佛是那悲愤的小文青,在说着心中那片纯洁被玷污之后,所该有的愤怒与不甘。
许久,那李昉深叹了口气,“此事也怪不得你,错在工部,只是如今朝中大臣对你不满者甚多,行事,还需小心谨慎。”
听得李昉话中并无责备之意,杨延昭心大为安定,既无责备,那自是不会将他丢出去来平众人的怒,最起码,在宫中没有旨意之前,李昉会给他一些佑护。
又是说了几句,最后,李昉竟说了些宽慰之言,让杨延昭颇为感动,出屋之前,对着他深行一礼,望着那埋入书卷,只留下半顶在外的乌纱,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虽然之前,他是想着打着翰林院来抵挡住群臣的压力,但是如今,李昉主动给予他庇护,这份恩情,是要铭记于心的。
杨延昭向来不喜欢前任恩情,但有得恩情,欠下了,便是要去偿还上,否则,心里,总会觉得不适。
只是依他现在的地位与身份,怕是一时半会,也没有李昉可借助之处,还是待rì后再行涌泉报这滴水之恩的事来。
朝中的波涛汹涌,杨延昭这挑起暗cháo之人却藏身在了翰林院,安稳的度过一rì,待道傍晚离去之时,一辆沉木乌蓬马车停在了翰林院前。
待看到杨延昭走出来,那驾车的黑衣人大步上前,“敢问是杨璟杨大人?”
眼前之人很是陌生,但他身后的马车,似乎有些眼熟,迟疑了几分,出言道,“不知阁下是?”
“我家老爷想请杨大人到府中一叙。”
或许是看出了杨延昭的疑惑,那黑衣人憨厚的笑了笑,“杨大人难道你忘记了?前些rì子,在这翰林院门外,可是亲口应承下我家老爷的邀请的。”
听得这句话,杨延昭这才猛然想起那rì的须发皆白,气势非同寻常的神秘老者,暗自沉思了稍许,面露出笑意,对着那黑衣人拱了拱手,“那便有劳了。”
第二百四十章 祁国公
马车在喧闹的街道中静静行过,坐在其中的杨延昭甚至可以听到过往酒肆茶楼中那些高谈阔论之言,那些说书人抑扬顿挫,一惊一乍,满是激情的演说着昨夜之事,不时的卖出个关子,引来了无数的追问与叫骂。
他有些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变得世人皆知,但这情形,对他来说,却是极为有利的。
有时候,众口铄金,并非一件坏事。
随着车轮的碾动,周遭却是变得安静了下来,虽然心中好奇到了何处,但掀开车帘总觉得有些失礼,思量再三,杨延昭仍是静坐在马车中,双目紧、合,守心抱神,等着马车停下。
终于,粼粼的车马声在耳边消失,不多时眼前一亮,那黑衣人已是掀开了车帘,露出个笑脸,“杨大人,我们到了。”
应声,杨延昭下了马车,眼前这宅子青砖绿瓦,不见半点琉璃珠玉,与寻常人家无异,即便是那扇朱门,也在岁月的风吹雨露下,退去了原本那层艳丽的朱红。。 。
可就是这般,杨延昭心里却丝毫不敢小瞧这屋子的主人,不仅是因为他认出了脚下所立的街道是朱雀大街,这与天街比邻,紧靠着皇城,聚拢无数大气运与位高权重之辈的凤池之境。
更为重要的是那扇早已光彩不如往昔的朱门之上,挂着的匾额上,‘祁国公府’四个大字,朴实无华却又兼纳乾坤,让他心中顿时cháo水涌动。
太祖分封的国公不在少数,可是那一夜,杯酒之后,便大不如前,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十数载,还能留在汴梁城,朱雀大街的国公,这身份,怎能不是高贵至极?
在他出神之时,那黑衣人已敲开了大门,转首笑着轻声道,“杨大人,请随我来。”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三两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
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清泉之后,竹斜几枝间,一黑袍老者正持卷而立,华发满生的头正轻轻的摇晃着,似乎正沉溺于这如画之景,醉心在雅文绝句中。
在老者几丈开外,是那rì曾见到的中年高手,穿着一件不起眼灰褐sè长衫,依旧是那番的不引人注目,彷佛只是跟在家主身边,尽忠尽职的老家仆。
不过,在杨延昭走进这内院时,他抬首望了一眼过来,只是寻常的一瞥,但杨延昭清晰的感受到周身灵气如波一荡。
身边,引路的黑衣人已经退去了,杨延昭伫立在清泉边,静静的听着泉水顺着细竹落下的洒洒声,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了几分闲逸舒适。
“呵呵,你来了。”
耳边响起温和的笑声,从清幽中回过神,杨延昭循声望去,王溥已将手中的书卷放到了一旁,捋着胡须望向他来。
疾步上前,杨延昭恭敬的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国公。”
“无需多礼,老夫不问朝事,终rì在家种些花草,读几卷书,写几幅字,不过是个闲散人罢了。”
话语中满是笑意,如这满院的chūnsè,和煦人心。
只是,杨延昭又岂会真的以为眼前这老者是不问世事,告老还乡,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闲来无事,逗着膝下童趣无知的幼孙,满是开怀的颐养天年。
当然,这些,都是说不得的,起身,杨延昭有些憨憨的笑了,继而跟在王溥的身后,走在这满是花草的庭院中,走进了一间普通的屋子中。
清淡的香气袅袅散开,摆满经卷的书架,几幅字画,两张木椅,和一只红木案,便是这屋子里的全部,有些简单,也有些寻常。
“你的字不错,老夫在齐王那见到后,可是眼馋了许久,今rì,怎么说都要给老夫留下些墨宝才是。”
王溥走到了书案前,摊开那宣纸,见此状,杨延昭本想做些推辞,但又觉得很是矫情,遂移步上前,“国公大人若是不嫌弃,杨璟便在此献丑了。”
砚台中,一丝浓稠的墨汁在王溥的轻碾之下慢慢化开,杨延昭则是取下笔架上的一支紫毫,眉头皱起,似乎在想着该写何物。
不多时,蹙起的剑眉松平开来,左手提着宽大的袖口,笔尖在墨汁上沾过,稍后便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chūnsè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诗,语句简单,却意韵悠长。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