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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她却不免有些神伤,大感自己命薄远远不如自家小女。大兄所闯之祸,败坏先帝基业,让她羞惭良多,久久不能自安。
庾怿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继而开口道:“皇太后切不要再做此门户之计,王化之下,人之分别,顺悖而已,岂能作南北之分。北地未必尽贤良,南土也未必无义士。如今南北之士共襄国难,讨伐逆臣,更不该为此优劣之评。”
“二兄所言甚是,我不该作此想,更不该为此言。”
皇太后闻言后亦是连连点头受教,继而又充满希冀的望着庾怿道:“二兄,眼下如此形势,又该要如何做啊?”
庾怿皱眉沉吟道:“惟今之计,平叛乃第一要务。然而历阳兵骄气盛,各地勤王之师若是各自骤起,彼此没有呼应调度,极容易被其各个击破。若王师再累败绩,局势不免更加糜烂。”
“皇太后虽归于晋陵,各方却仍未有通讯。所以当务之急,应是传诏各方,约定一个时机各遣其使前来拜见皇太后,共议平叛事宜。”
庾怿这看法,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如今他并不具备大兄那样的名望资历,哪怕皇太后居于此处,若是各方都不受诏,各行其是,败了诚然局势更劣,就算是胜了,皇家威严也荡然无存。所以惟今之计,是要先把大义竖起来,而后才能有所进望。
“我眼下已是惶恐,诸事都要有劳兄长。大兄已经不在,中书印玺自要归于二兄。盼二兄能深念国恩,勿负先帝于我家之厚望。”
皇太后说着,便将早先庾翼送回的印玺交给庾怿,同时她也知名法之礼,继续说道:“我知眼下二兄强为中书略有不妥,但眼下除了二兄,我也难信重托付旁人。便请二兄以中书侍郎暂掌诏令,如此也算一时权宜。”
庾怿跪承印玺,并不推辞,这也是应有之意。同时他也提醒道:“稍后尚需皇太后再作诏言,荆湘江徐青兖会稽等各方都要有所褒扬禄赏。”
皇太后闻言后也是连连点头:“二兄所言正是,只是各方都要如何嘉誉,我自己也实在没有一个主见,还需二兄教我。”
讲到这里,她又是叹息一声后说道:“其实我心内最不能释怀,便是小婿维周至今仍是白身。先时大兄处事过苛,礼慢我家贤婿,我未能发声劝止,近来思及每每有愧。二兄,我想趁此给维周复爵,如何?”
庾怿听到这话,亦是点头道:“维周有雅量格局,未必迷于名爵。但他确是功大应赏,又为肃祖亲举,来日尚有诸事应任,实在不宜白身太久。”
“那么二兄觉得该予维周何爵?他是我家令婿,县公未必不能。不过他终究尚是年浅,我也恐其禄重伤名,便作二等侯如何?”
这件事,皇太后其实已经考虑了良久,如今说出来也只是想让庾怿参详一下自己这想法是否可行。
哪怕本身对沈哲子已是极为欣赏,但听到皇太后这话,亦是不禁大汗。且不说皇太后自己感觉封赏过重的县公,就是她眼下所认定的这个二等侯,对于沈哲子这样一个尚未出仕的人而言也是过分厚重。须知就连荆州百战宿将,分陕重任,如今爵位也仅仅只是二等侯而已!
“此事,我觉得应该还是征求一下维周的意见。他殿后而来,这两日应该也就快到了,不必急在一时。”
虽然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但庾怿性格不像大兄那么强势,因而只是委婉稍作拖延。
皇太后闻言后却是摇头道:“既应有赏,岂有垂询于下之理。况且维周他执礼守义,怎么好直作邀爵之语,何必让小辈为难。”
庾怿闻言后,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言其他。最终彼此商议下来,传诏各方约定四月中于京口创建行台,而在此之前,则允许各地以讨逆为名而举义各守乡土,勿为贼所陷。
接下来,便是沈克等一众京口南北商户礼见皇太后,各具奉献物资礼器,以慰皇太后驾临之劳。
沈哲子落在后方,倒也不是全为殿后,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彻底堵死王舒东进的通道。
建康与京口之间,路途虽然不长,但也不是一马平川顷刻即至,沿途多山丘沟岭。像是曲阿,因其处于茅山余脉,山岭之间稍加修葺便可修筑营寨以作防线。
而再往东,句容之后,丹徒境内也有这样一处地势险要所在,名为大业。大业号称京口屏障,于此修筑营寨,驻军固守,可以阻拦西面军东进之路。无论是为了阻止王舒,还是为了抵御历阳军来日东进,此地都不容有失。
早先庾条负责疏散京郊两县难民,沈哲子便早就示意于他,预先在大业这里准备了充足的人力物资。当皇太后等人的前军行过后,沈哲子后军与庾条汇合,即刻便动员这里的劳力投入到营寨的修筑中。
诚然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沈哲子也知历阳纵使势大一时,但绝难维持长久,但战术上不能不有所重视。他虽然军略稍逊,也不曾直接统兵与历阳军交锋,但对历阳军的彪炳战绩却是深知。
所以对于这一处大业营寨,沈哲子也是分外看重。虽然决定胜负的因素有很多,并不独独需要依靠坚固的堡垒,但趁着眼下尚有时间,准备的充分一些总不为过。
大量左近山岭开采出来的山石被源源不断搬运来此,还有早先造价不菲、始终不能量产,只作为军事应急储备的水泥,统统用上去。此处已经地近京口,物资配置极其方便,在不计工本的投入下,数千民夫昼夜赶工,短短几天时间内,一座横隔山谷的雄壮营寨已经拔地而起!
这营寨的样式,采用的是杜赫熟悉的那种关中坞壁的形式打造而成。关中历经动荡,从东汉以来战乱频频,至今不曾恢复元气。因而这种坞壁都是历经诸多战火考验,技术上也都是以生命为代价进行一点点的修葺,只要物资供给不断绝,可以阻拦数倍之敌猛攻不破!
对于那粘合度远甚灰浆的水泥,杜赫也是感到分外惊异,在他看来,若有这种筑城利器在北地推广,旬日可筑数丈之城,节节推进,步步为营,羯奴那些粗鄙攻城之法实在不足为患。
因而他也忍不住拉着沈家工匠询问水泥制作技艺,只是这种秘法寻常工匠哪里得知。当沈哲子苦笑着给杜赫解惑,杜赫才知这看似其貌不扬的尘埃造价之高实在让人望而生畏。这样一座营寨哪里是土石堆成,分明是铜钱垒就!
这也是沈哲子苦恼所在,其实如今他家重金烧制的这些水泥,较之后世的土法水泥都是稍逊。比起时下的灰浆而言,唯一的优势就是凝固得快,粘合强度只是略高。若是不赶时间的话,实在不值得代替灰浆去用。
但事情有时候就是只争朝夕,当这营寨立起不久,不旋踵王舒之军便追赶而来。
第0311章 假节督护
眼看着面前这雄壮关隘,王舒也是怔怔出神。前不久他还经过大业,可以确信此处并无阻碍!
早先虽然放走沈哲子一行,但也派斥候沿途监视,只是前数日斥候被驱赶而回,旋即他便接到太保通信,在曲阿稍作布置之后,随即便率兵追赶而来,前后区区七八天的光景,沈家莫非有驱鬼役神之能,竟于荒土之中建此雄关!
不过他仍谨记今次重点为何,虽然皇太后和琅琊王在其眼下走脱,但也不是全无补救机会。只要他能及时赶到驾前,凭其家世与资历、名望,未必没有在来日平叛风潮中分一杯羹的机会、甚至借着与淮北郗鉴的呼应,将主导权一举篡夺过来都未可知。
然而眼下雄关阻途,他又是轻骑而来,若无飞渡之能如何能过。所以哪怕心内已是忿恨至极,他还是强忍住怒气使人喊话道:“今日始知皇太后御驾过而未拜,心实惶恐,为存臣节,礼应亲往谢罪,还望沈郎予我方便,勿阻臣子全礼之途。”
沈哲子闻言后亦是从善如流,当即便让人打开关隘侧门,回道:“使君言重,晚辈奉皇太后陛下诏旨,于此本就为迎接诸贤,岂敢有阻。”
王舒见此态,心中顿时狐疑,他想得到沈哲子或会百般阻挠,但如此干脆放行却让他不敢上前。他今次虽然上千随员,但谁知道关后是怎样形势,若被半道而攻,又是无谓损失。
一步计错,步步受制,王舒沉吟良久,终究不敢轻入,只是于关下喊道:“如今历阳,不过疥癣之疾,其悖于臣节本就取死之道。各方精旅已是持戈待发,青徐、荆江不乏百战之兵。我为沈郎怀忧,切勿行差踏错!”
沈哲子也知王舒最担心还是自己趁势将皇太后并琅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