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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之风起长林-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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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起,以剑为刀,又是一记当头力劈。

  萧平旌这次早有准备,声色不动,旋身退步,从容地挥剑格挡。

  两人对战所用的青钢剑虽由内廷精造,但毕竟不是神兵利器,剑身在多次重击之下已现裂纹,最后这一击时重华郡主拼尽了全身的内力,竟生生将两柄锋刃强行震断,其中半枚剑尖飞射而出。

  带着寒光的雪亮剑锋如同刚刚脱弦的利箭,直奔惠王前胸而去。

  拓跋宇的座席在惠王肩后,隔了大约两臂的距离。和在场的梁人不同,他对重华郡主的实力相当清楚,殿中的对战完全引不起他的兴趣,视线虽然放在前方,心头却一直在回想刚刚与荀飞盏的那场较量,直到惊呼声起,才陡然发现寒锋逼近。

  一手抓向惠王背心试图将他拖开,一手以肉掌格挡剑尖,纵身扑上的拓跋宇已经逼出了自己的极限,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长约五寸的剑尖几乎完全没入惠王的前胸,鲜血飞溅的同时,他的整个身体重重仰摔进后方拓跋宇的怀中。

  满殿瞬间惊寂无声,连梁帝和萧庭生都一齐站了起来,目光僵直。

  萧平章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快叫太医!”快步奔上前去,先将呆立的萧平旌拉到自己身后。

  惠王双目圆睁,半张着嘴,血流从口角不停涌出,喉间发出咯咯之声,不成字句,视线直直地看向面色雪白的重华郡主,胸口在急促起伏数下之后,突然停住。

  “五哥!”重华郡主如同这时才清醒过来一般,猛地抛下了手中断剑扑到惠王身前,哭喊了两声后,转而回头怒视萧平旌,“我五哥为结盟而来,心怀善意,长林府纵然不愿和谈,也不须下此毒手啊!”

  萧平旌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转身对萧歆大声道:“我没有!”

  一直在绝望地试图将惠王摇醒的拓跋宇听到重华郡主的嘶喊,猛地抬起发红的双眼,双足一蹬,发泄般地直扑萧平旌而去。

  萧平章哪里肯让他们两人在此时对战,拉着二弟连退数步,荀飞盏已经赶到,强行拦挡在中间,高声道:“拓跋公子,你先冷静一下……”

  拓跋宇几番冲不过去,眼中的熊熊怒火已将泪滴烧干,转身面向梁帝,咬牙道:“……惠王殿下一片诚心,却被凶徒当殿刺杀。陛下若是不给一个交代,这桩血仇,我大燕世代不忘!”

  萧歆面色灰败,看了看焦灼茫然的萧平旌,又看看惠王血淋淋的尸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决断。刚刚被吓呆在座位上的荀白水此时总算缓过了神,他位次靠前,几个快步便奔到御座边,低声道:“陛下,众目睽睽之下暂时不好分辩,请先安抚为上。”

  眼前似乎真的没有其他可以收场的办法,萧歆犹豫了一下,见长林王绷着脸并无异议,也只能无力地抬了抬手,吩咐道:“来人,萧平旌行事鲁莽,立即拘押,先囚禁于刑部天牢,容后详查!”

  荀飞盏不敢离开拓跋宇左右,转头示意侍立于殿角的副统领唐潼亲自过来。萧平旌本想再挣扎解释几句,却又感觉到兄长握在他肩头的手掌用力压了一下,只好闷闷地低下头,顺从地被带离了大殿。

  正掩面痛哭的重华郡主再次高声道:“陛下明欺我等远离故国,无援无依……凶徒如此大恶,却只是拘押而已吗?”

  萧平章完全没有理会她,低声向拓跋宇道:“拓跋公子,此事并非激愤所能解决,当务之急,还是先安置好惠王殿下吧……总不能一直这样……”

  拓跋宇怔怔地转过头,惠王的尸身还倒在桌案之后,一只手无力地垂放在血污中,眼瞳灰白,似是不甘心就这样闭上。

  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回去,无力地扑跪在尸身之前,泪如雨下。

  第三十一章 长兄之责

  五月艳阳柔暖,日光斜斜越过幽冥道的墙檐边沿,在背阴的暗沉中投下了一抹黄金般的亮晕。这条分隔天牢内外的巷道在光与影的鲜明对比下,显得比平日里更加幽深。

  提刑司商文举怔怔地站在道口外侧的铁门边,似乎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来。

  到天牢上任已近半年,接收的人犯不下百数,可眼下这种令人无所适从的情形,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圣上谕令,将萧平旌暂时羁押于刑部天牢,以待后查。”禁军副统领唐潼把人交过来的时候只说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还有意无意地在“暂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没有罪名,没有案卷,商文举询问的所有问题,唐潼都摇头不答,人一送到就走得飞快,连茶水也不肯多喝一口。无奈之下,这位提刑司大人只好赶紧开了寒字号里的一个小间,匆匆打扫干净,先把所谓人犯安置进去,吩咐隔两个时辰送一次食水。

  就这样眼巴巴地等到黄昏,他也没能等到进一步的消息或指示,连长林王府都没有打发人过来传一句话。渐凉的晚风吹过庭院,商文举缩着脖子想了半晌,又派人送了套新的被褥进去。

  虽然寒字号是专门用来羁押皇族之地,但牢房毕竟还是牢房,每一间都是高窗幽冷,没有例外。萧平旌坐在石板床上,看着窗沿边的光线一缕缕暗下,尽力将自己的心绪也沉淀了下来,开始回想今日在殿中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囚室幽寂,听不到外界更鼓之声。天色全黑后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铁门解锁的声音才透过长长的走道传了过来。

  一盏油灯缓缓靠近,囚室的木门随即被打开,萧平章独自一人走进室内,将灯座放在墙边矮桌上,回头看了小弟一眼。

  原本还算平静的萧平旌突然间觉得十分委屈,低低地叫了一声:“大哥……”

  “不用着急,你慢慢地说。”萧平章大略扫视了一下整间囚室,在床板边沿坐了下来,“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时间也够,你想说什么都行。”

  萧平旌嘟起嘴闷闷地道:“我原本以为,重华郡主远到异国和亲,心中愤懑,是想要发泄出手才这么重的,实在没有想到她……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谁又能想得到呢……”萧平章喃喃感慨了一句,又问道,“这么说你觉得她是故意的?”

  “不是觉得,我敢肯定这不是意外。既然我自己没有动手,那就只能是她了。”

  萧平章叹了口气,“事发突然,没有人特别留心,现在你们两个各执一词,不要说是北燕那边,连当时在场的咱们自己人,都未必全都相信是她有意为之。反而是这‘意外’二字,大家心里更能接受一些。”

  “是啊,且莫说别人,我自己当时都有些发呆,”萧平旌神色沮丧地靠着兄长坐下,“惠王殿下是她的堂兄,是她本国的嫡皇子啊,她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这根本不合情理!”

  萧平章怔怔地看着油灯灯盏上的那团微光,语调深沉,“离皇权越近的地方,越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只不过你我是异国局外之人,不了解北燕全部的情势,单靠推断,恐怕是推断不出真相的。”

  萧平旌突然道:“那拓跋宇应该是局内之人吧?”

  萧平章的眼睫顿时一凝。

  “我与重华郡主这一战,甚至都不是由我主动提出的,拓跋宇只要冷静下来,自然会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惠王殿下有哪些敌人,他的敌人可能做到哪一步,拓跋宇肯定比咱们更清楚,如果能和他认真地谈一谈……”

  萧平旌越说越兴致勃勃,可一转头,却发现兄长凝重的面色并没有缓和,不由一怔,“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都对,但恐怕最关键的地方并不在于事实如何,也不在于拓跋宇最终相信了什么……”萧平章抬起头,眸色有些哀沉,“平旌,惠王殿下这一死,无论他在国中的政敌是谁,这个人现在都已经赢了。”

  萧平旌呆怔了片刻,渐渐也明白过来。

  惠王是即将册封太子之人,有再多盟友也无法替代他本人的存在。他这一死北燕朝局必然失衡,无论最后是谁手握大权,他所在意的必然是怎么利用这一事件扩大自己的利益,而绝不是惠王之死的真相。

  萧平旌沮丧地将整张脸埋在掌中,好半天才抬起头,问道:“我知道……这次与北燕和谈的结果很合父王的心意。到如今已经全都毁了,是不是?”

  “惠王殿下是定约之人,他这一死,自然全都废了。接下来的情势想必不会乐观,内阁朝臣们辛苦了这么久,有些怨言也可以理解。”萧平章将一只手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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