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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末端,又有轵关横绝,张敖手持来自咸阳的通关符节,才顺利过关,抵达河内郡。
张敖行走在河东时,还只见一片太平,但河内就不同了,所见尽是往西走,欲通过轵关去河东的难民——他们是为了避让战祸,秦军与赵、魏两国正在河内鏖战。
原来,张敖走在路上的个把月里,关东形势再度发生了变化。
随着王贲死讯传到三川、颍川,当地秦军的士气也大为降低,而楚军主力,却已从陈地抵达大梁,在韩人的配合下,在熬仓吃过一次憋的项羽再度对荥阳发起猛攻,荥阳秦军不能守,遂烧毁敖仓后撤离。
敖仓近百万石粮食,就这样化为灰烟,据说大火燃了三天三夜,就算在大河对岸的河内郡,动动鼻子,也能闻到烤粟米的香味……
项羽未能获取敖仓之粮,气急败坏之下,又屠了荥阳城,旋即挥师西进,虽在京、索之间再败苏角,斩首虏近千,却受阻于成皋之塞,三川守赵贲派兵支援苏角,稳住了阵线。
今已半月,楚军依然无法越过虎牢之险进军洛阳,更不用说函谷关了。
这就好比,黑夫已到大门口,砰砰砰敲门了,但楚军距离关中,却还隔着一条街。
项羽是个急性子,于是便命令魏相张耳,率魏军一万人,渡大河北上,配合赵军攻陷河内。
看其意图,大概是想走河内孟津渡口,直接由赵魏两军袭取洛阳,再夹击成皋罢……
眼下,赵军李左车部两万人,已包围河内治所怀县(河南武涉县),魏相张耳则在攻打温县(河南温县)……
听闻张耳在温后,张敖喉咙微动。
“轵县到温县,不过百里距离。”
“父亲,十六年了,儿从未离你如此近过……”
他不再犹豫,立刻假言自己是奉命去前线传令的使者,让人护送,抵达了野王县。
野王县是秦朝所有郡县中,最独特的一个,因为这里的统治者不是县令,而是一位封君——卫君角。
卫国本是周代一个大诸侯,但却在晋国齐国夹击下越发衰落,到了战国,更成了谁都想砍一刀的肥羊,魏国和赵国为了争卫没少开战,近百年来,卫已沦为魏国的附庸,国君去侯号,只称君,地位跟魏国随便一个小封君并无区别。
秦始皇六年时,秦军夺取魏国的东部领土,设置东郡,将卫国最后的领土濮阳收归己有,或许是因为吕不韦乃卫人的缘故,竟未灭卫国社稷,只是将卫君角迁徙到了河内野王,让他在这做一个安乐封君。
秦始皇亲政后,也不知是将卫君忘了还是忘了,竟也没管他,卫国就这个上一时代的遗留物,就这样维和地存在于秦朝大一统的江山里。
原本的历史上,这个在“你知道吗,秦始皇并没有统一中国”的各类真相体文章里露面的小国,会被二世撤销,但如今天下大乱,胡亥自顾不暇,河内也一团乱,哪还有时间搭理它?
除了多个封君外,野王与一般秦县并无不同,因为打着咸阳使者的旗号,张敖得到了卫君角的热情招待,案上美食佳肴,堂下郑卫之音,一个劲地向他敬酒,并诉说着对六国群盗扰乱河内的烦恼。
卫君角五十余岁,看上去温文儒雅,是个好脾气的善人,他向张敖作揖道:
“还望尊使返回咸阳后,能替我告于陛下,盗贼纷乱,野王恐不能保,下臣角,希望迁徙到河东去。”
张敖满口答应,筵席散场后,卫君角还打算让几个女子服侍,她们也真是奔放,刚进门就想解张敖腰带,有个浓妆艳抹的还往下面一摸。
却空空如也!
那女子的面色,一瞬间就僵住了,气氛无比尴尬。
自然,她们立刻就被张敖恼怒地赶走了!
作为刑余之人,张敖最敏感的就是下面,被这群女子一弄,他又想起自己残缺的身体了,开始自卑自艾了。
又念及明日便能抵达温县,见到失散多年的父亲,张敖一时间变得踌躇起来,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虽然命运沉浮,但张敖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就这样假寐到了后半夜,外面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张敖以为卫君角又要让女子来伺候他,大为恼怒,却听到几声闷哼,才发觉不对。
还不等张敖去拿剑,门扉便被一脚踹开!一群卫卒冲了进来,将狼狈的张敖揪了出去!
张敖的几个手下已倒在血泊中,外面皆是明火执仗的甲士,卫君角也一身戎装,笑眯眯地看着张敖。
“卫君,这是何意?”张敖并未慌乱,只怪自己大意。
卫君角朝张敖拱手道:“真是对不住尊使了,野王去咸阳千余里,山河阻隔,远水救不了近火啊,为了卫国的八百年社稷能够延续,我也只能自救了。”
张敖明白了:“你欲降六国?”
卫君角道:“不瞒尊使,魏军将至,我家本就是魏之附庸,今天算是复归于魏,我已向魏相投诚,至于尊使……便是表达诚意的礼物!”
“哈哈哈!”
卫君角如此一说,张敖只差点笑出了眼泪,真是没想到啊,竟在这遇到了同行。
卫君角道:“你这竖宦,为何发笑。”他已从几个婢女处知道,这是个受过腐刑的宦者。
张敖却傲然扬起下巴:“卫君,知道魏相与我是何关系么?”
“有何关系?”
“魏相是我父也!”
“哈哈哈!”
“你这竖宦真是可笑。”
卫君角顿时就乐了,这话逗得他,比看一群倡优赤身跳舞还开心:
“你说魏国相邦是汝父?”
“我还能说,那武忠侯黑夫,是我儿呢!”
……
第0866章 裂地而封为王侯
不管卫君角信与不信,最终还是将张敖送到温县,当做礼物奉于张耳。
张耳比记忆中老了许多,毕竟已是年过六旬的人了,一把浓髯有几分灰白,昔日外黄大侠的豪气变为身为魏相的威仪。
“容貌确与我那失散多年的儿有几分相似……”
张耳凑近仔细看跪坐在堂下的张敖,孰视良久后,又让人解开他的束缚,令其脱去鞋履,露出左脚底的三颗黑痣……
“你生来便有?”张耳指着那三颗痣。
张敖坦然道:“生来便有,有相面者告诉父亲,我日后必继父亲之志,有侯王之贵,父亲抱着儿欢呼,这些事,儿都一一记得。”
张耳叹息:“这便是做不得假的。”
他基本能确定,眼前的白面青年,确实是十六年前因黑夫那奸贼所害,失散的儿子张敖了。
但接下来,却没有父子相认,涕泪满襟的戏份,张耳回到堂上,冷漠地说道:“你从咸阳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找到父亲,为了回家……”
张敖心中如此想,嘴上却正色道:“秦郎中令赵高骇于黑夫,欲与六国联手,河东守赵成乃其弟也,可开轵关以迎义师,再从蒲坂入关中!”
“赵高、赵成愿开轵关!?”
张耳意有所动,要知道,当年苏秦论天下形势时,曾有“秦下轵道则南阳动”的说法,此南阳自非宛城南阳,而是河内郡,轵关陉是河东通向河内的唯一通途。
而河东郡(今临汾),更是富庶之地,东连上党,西界黄河,南通陕、洛,北阻太原,子犯所谓表里河山者也,更是通往关中的跳板。
眼下楚军受阻于成皋,轻易不得入,项羽令张耳与赵军夺河内,南渡孟津攻打三川郡,但就算突破成皋,降服洛阳,西面还有让人六国谈之色变的函谷关啊……
秦之东有崤函,邃岸天高,空谷幽深,涧道之峡,车不方轨,号曰天险。
想当年信陵君组织合纵,子率五国之兵破秦军于河外,走蒙骜,然而却受阻于函谷天险,时日稍长,联军补给吃不消,遂纵败约散,各自回家了。
站在“诛灭暴秦”的大义上,张耳以为,与其去函谷关下吃灰,倒不是抓住这个机会,走河东入关还更快些呢。
而站在“魏相”的角度上,入轵关取河东,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百年前,魏有其地。秦商鞅曾言于孝公曰:秦之与魏,譬若人有腹心之疾,非魏并秦,秦即并魏。何者?魏居岭厄之西,都安邑,而独擅山东之利。利则西侵秦,病则东收地。魏失河东,然后秦据河山之固,东向以制诸侯矣。”
反过来也一样,魏国若能取此西魏之地,亦能重现昔日魏文、武之雄业!
于是张耳道:“赵高有何条件?”
张敖道:“赵高希望,能与楚魏立盟约,他开轵关,让六国联军能西进关中灭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