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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告诫着,二人也倒了偏殿,叔孙通刚要大声通报,岂料韩信却将他的话全给忘到脑后去,只将剑交给郎卫后,不仅面上露出了笑,毫无礼节地大步走上去,更大声喊了一句:
“仲父!”
……
黑夫心里怎么想不知道,面上倒是依旧待韩信如子侄,让他就坐,问道:
“没回家去?”
韩信的眼睛没有如叔孙通告诫的,盯着黑夫那曾被箭射中过的膝盖,而是先打量了一通宫殿内美轮美奂的装饰,接着很无礼地看着黑夫的脸,傻呵呵地笑道:
“未曾,我刚归来,下了马就直接入宫,从直道来北坂很便利。”
黑夫少不了说道他几句:“汝妻才至咸阳,是该先回去看看。”
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你没有兄弟,乘着年轻,早些要个孩子罢。”
在生活上,黑夫是鼓励大家669的,这些年战争损失的人口,必须在十年内补回来,每条件也就算了,有条件的,得为国家做贡献……
尉阳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黑夫无奈地摇摇头:
“汝妻兄,如今已有六个子女了。”
万万没想到,大开后宫的是尉阳,黑夫有种看错人的感觉,他那侄儿小时候老实巴交的啊,被谁教坏了呢?
此外,东南形势比黑夫预想的要差,八月份时,丹阳郡的安圃进攻淮南为英布所败,这厮好像还挺能打的,好在安圃虽损兵折将,但在老弟尉惊、侄儿尉阳支援下,顺利撤到衡山郡去。
一场胜仗涨了楚军士气,恰逢项羽奔波了两个月,带着少数兵卒回到楚地,依靠车骑的袭击,又败吴芮手下一名越校于东海,素来谨慎,遂放弃夺取的土地,撤回江东。
好有大江为阻隔,尉阳楼船横于江上,楚军过不去。
但无论如何,黑夫想利用江东吞并淮南的计划是泡汤了,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楚人疲于奔命,元气大伤,尉阳这小子学了自己,几乎将东海南部的稻谷割了个干净,这个冬天,淮南楚人恐怕要挨饿了。
可黑夫不满足于此,既然东南边没能打开局面,那就要考虑其他方向了。
这也是他调韩信回来的原因。
“上郡形势如何?”黑夫问道。
“已大定,匈奴人撤离了河南地、上郡边塞,冒顿虽占据北假、云中,但大多数新秦中之民,已撤离到河南地,由章太仆接收,上郡偶尔有匈奴人斥候,但都为白翟骑击退。”
“章邯来信,说新秦中一共被被掠走至少五万人,又有数万人流离失散。”
黑夫心痛流血,他知道,那些被掳走的同胞将遭受生不如死的虐待,能将他们救回来么?而若不能将匈奴一举击灭,利用这些被掳走的人口和夺回的草场,十年,二十年,他们又能壮大到何等程度?
黑夫不希望中原的内战,再像历史上那样,养出一个变成汉朝百年噩梦的草原帝国了……
不过这场新秦中保卫战里,倒是有两个新人表现出众,在河南地带着移民戍卒击退匈奴。
一个是他的旧部灌婴,另一个人的名黑夫似曾相识,他叫周勃,一查,泗水郡沛县人,这下可把黑夫乐坏了。
周勃被升为五百主,灌婴得了封赏,调到咸阳,任骑兵司马。而黑夫旧部羌华、傅直则升任骑兵都尉,接下来一段时间,黑夫打算好好训练好车骑这一秦的优势兵种,待战端再起后大用了!
说到骑兵,黑夫还想起,韩信曾来书汇报过的那批楼烦人。
当时黑夫让韩信许以楼烦人塞北土地,画个大饼,以换取他们出三千骑为己所用,楼烦人所在的雁门郡楼烦县邻近句注塞、雁门关,外壮代北之藩卫,内固太原之锁钥,乃兵家必争之地,若得了此地,不仅能一举隔断赵、代两国,更能在适当的时机配合大军南下进攻太原……
“楼烦人毁诺了……”
说起这件事韩信就气,那些楼烦人竟是一物卖多家,在这边询问的同时,也以同样价钱在赵、代处兜售,最后在韩信给出回复前,先投靠了愿意花大价钱的赵国。
“赵将李左车乃李牧之孙,在代北生活多年,深知楼烦骑之劲,遂以金千五百斤为代价,先雇了楼烦人。”
上郡濒临太原郡,太原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诚古今必争之地也,曾被称之为“赵之柱国”,而李左车集中了赵国兵卒的三分之二,整整四万人驻扎在太原郡,就是为了防备韩信。
黑夫笑道:“没见识的戎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楼烦人会后悔的,往后,我不会再用黄金、土地,买半个楼烦人为我所用。”
“而要让彼辈献出举族人口和牲畜贿秦,以求能不被诛灭殆尽!”
他旋即又问道韩信:
“李左车此人如何?”
韩信肃穆下来:“李左车不愧是李牧之孙,通晓兵法,知人善谋。他知道我军若欲害赵,必从太原始,毕竟当年赵国便是丢失太原这一柱国,才渐至灭亡。他派兵扼守关键渡口,抢先一步雇佣楼烦,又与代国会盟,以免除北方之优……”
“真是老套的故事。”黑夫不以为然:“当年李牧是赵国唯一的支柱,而现在,其孙又重演了这一幕。”
只不知,眼下的赵王歇,也如当年赵王“信任”李牧一般,信赖独掌赵国军队,声望极高的李左车么?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韩信却没往这方面想,只是分析完赵军的实力后,说道:“我已遣斥候试探过,赵军反应迅速,强渡大河成功几率不高。我军虽能在北方集中更多兵力,但关中粮食运往上郡,得月余时间,损耗太大,故不宜从上郡对太原,对赵国发动进攻……”
黑夫手指轻敲案几,内部已安,得开始攘歪了:
“那若我欲东出,当由谁开始?”
韩信道:“以敌人最弱小,行军粮秣最便利,战后得益最多为先。”
“你的想法与萧何不谋而同啊。”
黑夫道:“治粟内史认为,秋收后,府库粮秣虽又填满了,但须得省着用,用兵当以粮食运输便利为先,谁离关中最近,谁就值得先攻打。”
“没错。”
韩信说道:“下吏也认为,当乘着楚赵各顾其家,先行击破最弱小的魏国,夺取河东!然后席卷太原、上党,据河、山之固,东乡以制中原!”
第0955章 郦生
入冬了,大河水更加寒冷,而从河东泅渡到封陵渡来投的百姓却越来越多,已不止是在河东生活近百年的秦人,更有不少河东土著。
驻扎在此的“河东守”去疾负责接收河东逃人,将老弱送到渭南去安置,青壮则组织起来编成军队,在宁秦县训练。
十月中的一天,却有军吏来报,说在岸边抓到了一个与难民一同泅渡的老朽,哆嗦着告诉接应他们的长史,说有事想要求见郡守。
“他说自己是魏地士人郦食其,闻摄政当国,使辛郡守屯兵封陵渡口接应百姓,特来投效,原得见郡守,口画天下大事。”
“是个士人就张口闭口天下大事。”
去疾笑了笑,没有当回事,这月余间,不乏关东游士来投奔他们,但去疾与之交谈,多数人都没真本事。
“是个怎样的人?”他心不在焉地问道。
“看上去像个大儒,衣儒衣,头戴巍峨的高山冠。”
“儒生?穿着这一身还能泅渡过来?想来他水性一定极好。”
去疾没了接见的兴趣,和大多数北伐军官一样,他并不太喜欢儒生,觉得这些人夸夸其谈,没什么本领,遂让人去将此人赶走:
“请替我谢绝他,说我正忙于公务,未有闲暇见儒生。”
但长史出去一会后又回来了,告诉去疾道:“下吏方才将郡守之言告诉那老儒,老儒却瞋目按剑叱我说,‘快些,再去告诉郡守一声,我并非俗儒,而曾是张耳谋士,有大夫身份,曾走遍魏地,深知河东虚实,要将这表里山河之地,送给摄政’!”
去疾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感到惊奇。
“张耳谋士?还是个大夫?且让他进来看看。”
不多时,长史引着那人入内,却见此人六十多岁年纪,白发苍苍,年轻时应是个八尺的魁梧汉子,只是年纪大了缩了些,其儒冠已经扔了,儒袍也割了碍事的长袖,腰上反挂着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不似一般人,见了去疾下拜,而是只作一长揖。
去疾轻咳一声道:“客便是郦食其?为何不拜?”
郦食其却一笑:“听说大秦摄政敬老,六旬以上者赐鸠杖,见县官不必拜,老朽六十有二,自然不拜。”
这老头对关中的新政倒是知道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