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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王贤目送他俩去往后殿,然后整整衣冠,跟着陈芜进到大殿,给太子磕头拜年。新春佳节,是天经地义的人情走动的日子,那些平素不好上门的文臣,都趁着这个机会,来给太子殿下拜年,太子也可以抛开担忧和臣子们见见,所以今天要见的人实在太多太多……时间异常宝贵,但太子还是拿出盏茶的工夫,和王贤专门说了会话,把他的表现好一个夸,还说几位师傅是如何如何器重他。末了又问他有什么困难需要自己帮忙……
虽然只是客套话,却让王贤很是感动,便说自己什么困难都没有,唯一不放心的是在京城的妻子,怕自己出征后,锦衣卫趁机加害云云。
朱高炽却笑了,说这个你尽管放心,有我这个监国太子在呢,还护不住你的家眷?要是实在担心,可以让她们先搬到太子府来住。王贤心说,这倒是好主意,但哪好意思答应?
太子却是诚心实意的,笑道,你回头跟家里商量一下,要是答应,我就赶紧让人收拾院子了。
王贤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平易近人,什么叫如沐春风,也许这就是太子殿下没什么本事,却能让那些文臣死心塌地效忠的原因吧?别说别人,就连他都生出不能辜负了太子的念头……
等他从太子那出来,林清儿却还没从太子妃那回来,朱瞻基倒是早等着他了,笑道:“我娘要留嫂子用了饭再走……”
“谢谢你,小黑。”王贤压低声音,感激却不打折道。他知道这是太子妃在抬举林清儿。经过这一次,林清儿便算是进入京城的贵妇圈子,这对她的安全和地位,都有莫大的好处。
“又客气,咱们是兄弟么。”朱瞻基揽着王贤的肩膀,笑道:“咱们先去庆寿寺给你师父拜年吧。”
“……”王贤咽口唾沫,腿肚子有些转筋道:“明年的今天,不会是我的忌日吧?”
“有可能。”朱瞻基皱眉道:“但那样的话,我岂不每个春节都得给你烧纸?叫我怎么过年?”说着忍俊不禁道:“好了,不逗你了,黄师傅他们已经向姚师解释了。”
“老和尚怎么讲?”王贤忙问道。
“姚师没说什么,但这么长时间也没拆穿你,显然默认了呗。”朱瞻基笑道:“这下放心了吧?”
“我放心什么!”王贤气道:“老和尚得给太子面子,但凭什么给我面子?”
“安啦,”朱瞻基有些不负责任地笑道:“姚师又不会要你的命,顶多把你整一顿罢了。”
“我怎么听说,当年很多人被他整得咬舌自尽了呢?”王贤没好气道:“你就坑死我吧!”
话虽如此,他还是上了车,跟朱瞻基往庆寿寺而去。一直逃避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要直面!
第三百零八章锦囊
大年初一是寺庙道观的好日子,不管信佛信道还是啥都不信,都愿意到庙观里头烧个香,祈个福。京城内外大大小小的道士观、和尚庙,这天都大发利市,说门庭若市也不为过……除了庆寿寺。
其实庆寿寺的小和尚们也挺努力的,非但烧香不要钱,还有素斋招待。寺里最有名的一道菜叫素什锦,又叫十香菜,以腌咸菜为基础,配以胡萝卜、金针、木耳、冬笋、白芹、黄豆芽、豆腐干、千张、面筋、藕、红枣、花生米等十多种素菜,重油炒成,比大鱼大肉还要香。一炒就是一大锅,光是配料、削皮、切丝的工作就忙死人了。可就是这样,还依然改变不了门可罗雀的场面,叫小和尚们好不凄凉。
当看见有马车停在寺庙门前时,和尚们的激动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知客僧噌地蹿出来,满脸堆笑道:“几位施主恭贺新禧,大吉大利,升官发财,儿孙满堂啊!”待车上人下来,才发现是太孙殿下,登时热情之火灭大半道:“殿下来给老住持拜年啊。”
“你这厮,我顺道上个香不行啊?”朱瞻基笑骂道。
“那感情好!”知客僧重新热情起来,屁颠屁颠领着他俩到大殿上香,还热情地招呼众侍卫也都来上一炷……
“都上一炷吧。”朱瞻基见他太惨了,心下不落忍道。
侍卫们便一人上了一炷香,几十个侍卫就是几十炷啊!感动得知客僧眼泪都下来了,“太孙殿下人太好了,佛祖肯定保佑您心想事成的。”
“我现在就想去见姚师。”朱瞻基笑道。“还不滚去通报!”
“唉,唉,我这就滚去。”知客僧让人招呼侍卫们吃素斋,自己一溜烟跑去后殿,不一会儿回来道:“老住持有请二位。”
还是上次那间禅房,还是那个三角眼、白长眉的老和尚,只是蒲团多了一个,王贤和朱瞻基跪坐下来,向姚广孝行礼拜年。
姚广孝宣一声佛号,手捻佛珠道:“元旦,又是一年了,老不死离佛祖又近了一步。”他不是说笑那种,而是浑身都透着死亡的气息,与这新春佳节格格不入。
“师傅说什么呢,大过年的不吉利。”朱瞻基笑道:“您老这身子骨,整天修身养性,我看活到一百一点都不难。”
“活那么久作甚?老而不死是为贼。”姚广孝却摇头道:“何况对一个等死之人,活得越长,就越是苦难。”
“也许,这也是一种修行吧。”王贤轻声道。
“……”姚广孝闻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道:“你小子倒会说话,看来为师的修行还不到家啊。”
听姚广孝自称为师,王贤赶紧俯身叩首道:“冒充老和尚的徒弟,小子惶恐万分,早就想来领罚了……”
“我看你冒充得挺带劲的……”姚广孝冷笑道:“打着我的旗号,着实办了不少事啊。”
“没办法,”王贤小意道:“京城这地方庙多菩萨大,就连太孙殿下的招牌也不好使,唯有您老的旗号,还能无往不利。”
朱瞻基心说,这马屁拍得还真是高啊。不过怕也只有他,才敢这么跟姚师说话。
“当初老衲让你拜在我门下,你却不肯,”姚广孝却不吃他这套,冷冷道:“回头又冒充我的弟子,莫非以为我姚广孝是吃素的不成!”
“老和尚自然是吃素的,”姚广孝声音再厉,王贤也是不怕的,道理很简单,他要拆穿自己,几个月前就拆穿了,不会等到现在。剩下的就好办了,无非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罢了:“小子是诚心诚意当您的弟子……”顿一下道:“当然是俗家弟子。”
“你不出家便不能传我衣钵,我要你这个徒弟有何用?”姚广孝却不感冒道。
“不一定非要徒儿出家,”王贤发挥创造力道:“师傅先收下我,然后我满天下地物色个有慧根的徒弟,剃度了给师傅当徒孙,一样不耽误传衣钵的。”
朱瞻基暗暗擦汗,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耻呢?
姚广孝却觉着这法子不错,捻着胡须,闪烁着三角眼道:“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有慧根?”
“无它,有佛像、佛性、佛心也。”王贤正色道。
“何为佛像?”
“佛像即福相,譬如双耳垂肩,高额大嘴……这样的人前世积福多,福报大,若是肯修行,定可事半功倍。”
“何为佛性?”
“佛性者根器也,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凡夫以烦恼覆而无显,若断烦恼即显佛性。”王贤侃侃而谈道。
“何为佛心?”
“佛心者,大慈悲也。”王贤道:“此为修行的第一要事也!”
“……”听了他的话,姚广孝沉默片刻,幽幽道:“我还是把你剃度了算了!”
“我不是沙门中人。”王贤摇头道:“只是有点小聪明罢了,心里更满是七情六欲……”说着叹口气道:“比这世上的凡夫俗子,不知腌臜多少倍。”
“也算有自知之明。”姚广孝也叹了口气:“就这么办吧……”
王贤大喜过望,赶忙磕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我可有言在先,三年之内,你要是找不到个让我称心的徒弟,就自己剃度了来接我衣钵。”姚广孝说这话时,三角眼里寒光闪闪,就是瞎子都能看出他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徒儿知道了。”王贤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酒明日愁的性格,三年后的事儿,起码两年半后再说吧……
“哼……”在朱瞻基的见证下,师徒礼成,算是先上车、后买票,补上了这道手续。姚广孝才笑起来道:“蠢材,你以为当我徒弟有什么好的?将来保准有你后悔的一天。”
“我不会后悔的。”王贤坚定道,心里却说,到时候大不了跟你断绝关系呗,反正你还能活几年?
解决了历史遗留问题,姚广孝便不再理王贤,转而对朱瞻基淡淡道:“听说你父亲就出征的事儿起了一卦?”
“是。”难得姚广孝主动关心他们父子,朱瞻基受宠若惊地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