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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日,皇帝陛下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想做些爱做的事庆祝一番。洪熙皇帝勤政爱民、简朴节约,乃是一代仁君,但也有寡人之疾,不然他十几二十个闺女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只是他近年来龙体欠安、又胖又虚,加上太医又在旁边喋喋不休,皇帝陛下已是三月不知肉味了。
昨晚趁着高兴,皇上终于破了戒,为了过瘾,还服用了红丸,酣畅淋漓地胡天胡地了一番,下半夜顿觉身子有些不爽利,脑门子一阵接一阵冒汗,却又不愿让太医来看,结果一直捱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睡去。
当值的大学士杨溥,满脸焦急地站在乾清宫寝殿外,他已经拿着军报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好容易看到老太监张诚从殿中蹑手蹑脚出来,他赶忙迎上去,对张诚一拱手,小声问道:“皇上仍未起身吗?”
张诚赶忙向大学士还礼,压低嗓子道:“杨师傅还是请回吧,皇上为国操劳,好不容易睡个痛快觉,有什么紧要的事,等皇上起来再说还不成?”
杨溥岂是那么好糊弄,闻言眉头一皱道:“张公公,莫非皇上龙体微恙?”
“哪有哪有!”张诚连连摆手,要是让这些大学士知道,皇上昨天晚上破了戒,还吃了药,玩了个大的……皇上最多被说两句,板子还是要落在他们这些奴才身上。“皇上好的很,就是缺觉了,得补觉。”
杨溥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但他不像杨士奇那样强势,语重心长道:“张公公,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要劝皇上保重龙体啊。”张诚忙喏喏应下,杨溥叹了口气,将那份军报送到张诚手里道:“这是兵部的捷报,还请公公尽快转呈皇上过目才是。”因为是捷报,倒也没必要非得把皇上闹起来。
“杨师傅放心,皇上一起来,老奴就赶紧禀明。”张诚双手接过军报,目送杨溥离去。
杨溥出去时,正碰见杨士奇进来,看到他那张像开了染坊一样的肿脸,杨溥心里忍不住暗笑,面上还要客客气气道:“首辅大人不在家里养伤,还要坚持为国操劳,实在是可歌可泣。”
内阁四位大学士,杨荣杨士奇是反王的,杨溥是亲王的,还有个小透明黄淮算是中立。平日里二杨联起手来,把一杨压得抬不起头,双方自然早就势同水火,只是大家都是大人物,表面的客气还是能保持的。
不过杨士奇从昨天起就倒了血霉,满肚子都是邪火,听到杨溥这暗含讽刺的问候,登时压不住火,冷笑道:“弘济老弟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只是当心不要乐极生悲。”
杨溥愣了一下,察觉出这厮今日状况不对,便不跟他斗嘴道:“皇上仍未起床,首辅怕是白跑一趟,还是回家安心养病吧。”
“皇上不见你不代表不见老夫。”杨士奇哼一声,今日嘴疼,不宜久战,便不再理会杨溥,拂袖而去。
杨士奇火烧火燎进了寝殿,张诚连忙迎上来,躬身问安道:“首辅……”
话没说完,就被杨士奇粗暴地抬手打断:“老夫有急事面奏,公公快请通禀一声!”
“皇上还未起身……”张诚又想把敷衍杨溥的那一套讲给杨士奇。
杨士奇哪吃他这套,再次打断张诚,高声道:“那就快把皇上叫起来!”
寝殿内,朱高炽睡得本来就浅,听到外头的嚷嚷声,便一下醒了过来,艰难地翻了下身。
一名太监听到龙床上有动静,便赶忙过来,躬身问道:“皇上可是要起身?”
“哎……”只听得洪熙皇帝一声长叹。
太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皇上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皇上是不是觉得身子还不爽利,要不召太医来看一看啊?”
朱高炽只是觉得头昏脑涨、四肢乏力,听说要去唤太医来,整个人便马上清醒过来。心道,要是让那些家伙知道了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又会规劝不止,真让人头疼不已,还是少见为妙。只见他摆摆手道:“朕无事,外头怎么了?”
太监赶忙出去查看,转眼来报:“启禀皇上,杨首辅求见。”
‘老首辅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要来规劝我不成?’朱高炽登时一愣,心说朕以后行那事要更加小心一点了。对于杨士奇的求见,朱高炽的内心是有些拒绝的,不过还是不敢不见……洪熙皇帝毕竟不是昏君,转念就知道老首辅此刻前来求见,必有要事。
杨士奇一进来,看到皇帝眼圈发黑,面白无色,便知道昨夜他干了什么,不由叹气道:“皇上,要有度啊……”
“呵呵……”洪熙皇帝不好意思地笑笑,见杨士奇并无深究之意,不由松了口气,转个话题道:“首辅前来不只是为了规劝寡人的吧?”
“是。”杨士奇便将从张诚手中拿到的军报,双手呈给皇帝道:“今日又接到了前线的捷报,王贤率军在塔布河大捷,歼灭两万鞑靼骑兵,俘虏阿鲁台长子失涅干!”
“哦?”朱高炽先是一喜,旋即一惊,也不接那军报,只定定看着杨士奇问道:“我军损失如何?”
“微乎其微。”杨士奇叹气道:“此役,镇国公以牙还牙,同样用半渡击之的方法,报了当年特鲁河的一箭之仇,武功直追先帝,声威已是震天!”
朱高炽的神情愈发紧张起来,已是半点喜色都看不到了。他也顾不上装模作样,连忙问道:“这份军报,可否如法炮制?”
杨士奇摇摇头,叹气道:“同样的事情不能做第二次,不然弄巧成拙,朝廷会失了民心的。”
“啊……”朱高炽惊得半晌无语,方求助地看着杨士奇,颤声问道:“徒之奈何?”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父子重逢
寝宫中,杨士奇面色冷峻地回禀道:“当务之急,是必须令王贤班师回朝!”
“班师回朝!”朱高炽登时眼前一亮,忍不住拊掌道:“好主意!”既然担心王贤战功太盛,再胜下去会声威盖天,那就赶紧把他召回来得了。但转念一想,皇帝又发愁道:“这样合适吗?”
“十分合适。”杨士奇早就想好了来龙去脉,沉声回禀道:“鞑靼人遭此重挫,几年之内都不会南下。此次出征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此时不回,更待何时?”
“让朕怎么跟王贤开这个口?”皇帝却发起愁道。出征之前,双方便达成默契,王贤不在京城搞风搞雨,皇帝和大学士也不得干预他领兵打仗。现在却贸然要他班师回朝,皇帝真怕恼了王贤。
“皇上,那阿鲁台作乱草原几十年,也是枭雄一世,当年先帝数次北伐,都没抓住他。”杨士奇却断然道:“若是真让王贤把他抓住,岂不是要把先帝比下去?”
“那绝对不行!”朱高炽一听,满头大汗,登时把和王贤的约定抛到九霄云外。虽然他一直打着红旗反红旗,但毕竟还得靠朱棣这面大旗,来维持自己统治的合法性,是绝对不能让人在武功上超过先帝的。
“所以,请皇上立即明发急诏,命王贤大军立即班师回朝,论功受赏!”杨士奇立即沉声道:“诏书上只要写明,‘兵法云穷寇勿追,孤军深入草原,实乃兵家大忌,元帅切不可贪功冒进。’便足以让所有人闭上嘴了!”顿一顿道:“就算王贤,他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唔……”朱高炽见杨士奇考虑得如此周到,不禁缓缓点头。
草原上,阿鲁台在塔布河漂流了一天一夜,才靠岸登陆。此刻,这位领军十万、扈从如云的鞑靼太师,竟沦落到这般田地,如丧家之犬、孤身一人、饥肠辘辘、疲累欲死……换了一般人,早就受不了打击,抹脖子自尽了。
然而这鞑靼太师阿鲁台看来,却不算什么大不了的难关,比这更凄惨的状况,他也遇到过,那是当年……算了,别回忆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填饱肚子再说。
只见老太师稍稍辨明方向,便找到一个河畔的水泡子。提着刀站在水泡旁,死死盯着水面,突然一刀刺入水中,收刀时,刀尖上便插着一尾肥鱼……
老太师也不生火,直接用刀将鱼肉剔下,三两下就把一条鱼吃成了鱼刺。
稍稍补充下体力,老太师便离开了水泡,开始四下寻觅起四条腿的动物来,草原人的胃,还是更习惯吃肉,腥乎乎的鱼只是补充一下能量而已……
到了夜里,阿鲁台在河边一处避风处,升起了篝火,烤起了下午打到的野兔。看到兔肉金黄,开始泛油,这老货在腰间摸了摸,摸出个巴掌大小的皮囊来。打开之后,里头竟然有精盐,居然还有孜然……
阿鲁台娴熟地炮制起野兔来,登时香气四溢,惹得他食指大动,也不顾烫,撕下一条兔腿,便狼吞虎咽起来。接连吃了两条兔腿,阿鲁台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得意地笑道:“老夫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