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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存着一丝幻想,心说长老和姓黑的说完了,就会叫我过去。便坐在那里,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一直等到天色渐亮,宾鸿嘶声问道:“那姓黑的离开长老那儿了吗?”
宾鸿的侍从陪他熬了一夜,已经是昏昏沉沉,站着都能睡着了。听到宾鸿的问话,侍从想也没想,就随口答道:“没有。”
“胡说,你都没去看,怎么知道?!”宾鸿见侍从也在敷衍自己,不由大怒:“连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哎呀,老爷,您一晚上问了不下几十次,小人也跑过去问了几十次……”侍从苦着脸道:“每次人家都说,长老和黑先生言谈甚欢,没有要停的意思。小人倒不愁再跑一趟腿,可还得顾及老爷您的脸面啊……”
“你胡说什么,老子很丢脸吗?!”宾鸿口里骂着侍从,却没有再催他出去的意思。默默坐了一会儿,宾鸿眼圈子却红了,无限失落道:“你家老爷要失宠了……”
“老爷,您想太多了吧。”侍从赶忙劝解道:“您可是跟着长老几十年的老兄弟,岂是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能比得了?依小人看,长老也就是一时见猎心喜,过不几天就会让那姓黑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宾鸿一想也是,自己怎么说也是教中实际上的二把手,岂能如此轻易就气馁,姓黑的敢跟老子抢椅子,看老子不把他剁碎了喂狗!
如是一想,宾鸿终于有了斗志,不再继续枯坐悲伤,躺到床上睡觉去了。养足了精神,才好去跟那新来的姓黑的斗!
第九百九十三章分手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青州城外的刘俊,他是既担心王贤的安危,又担心自己的命运。好容易捱到天亮,赶忙派人进城去打探消息。
但派去的人被拦在城外,不得进城,只能返回……
这下阿丑急了,点齐兵马就要攻打青州城,救出他心爱的黑先生!
“你别乱来!”刘俊一宿没睡,本就头昏脑涨、手脚发软,让阿丑一折腾,更是快要晕过去。“先生什么情况咱们都不知道,你就带兵去打,不是要害死先生吗?!”刘俊心中还有半句话没说,‘咱们打得过吗?’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先生吧?!”阿丑急得团团乱转。
“少安毋躁,沉住气,大不了待会我亲自去探!”刘俊被逼得没办法,闷声道:“他们总不会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吧?”
“那成……”阿丑点点头,见刘俊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便一边让人给他取来盔甲,一边催促道:“大哥,你还磨蹭个啥?”
“我脸也没洗,饭也没吃,你就让我这么进城?”刘俊郁闷道。
“先生回不来,咱们还吃什么饭,要什么脸?”阿丑却不容分说,将刘俊打扮整齐,拥上马去,便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往青州城下而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青州城池,刘俊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暗暗叫道:‘终究还是逃不了这一遭啊!’
正当他六神无主,想要裹足不前时,突然听一声炮响,只见城门洞开!
“哎呀!”刘俊尖叫起来:“有埋伏!风紧扯呼!”
说完就要拨马往回逃,却被阿丑拉住马缰,只听阿丑惊喜道:“是先生,先生出来了!”
刘俊闻言回头一看,果然见王贤在邓小贤和戴华的陪伴下出了城,迎面而来,道声‘主公’。刘俊登时来了精神,看着王贤热泪盈眶道:“先生可算是回来了,可把某家担心死了!”
“是啊先生,您要是再不回来,俺们就要发兵攻打徐青州,把您从狼窝里救出来!”阿丑也在一旁,泪眼汪汪看着王贤。
“让主公和二将军担心了,是学生的过错。”王贤歉意地叹口气道:“幸好不辱使命,还算有脸回来见主公和二将军!”
“哦?这么说,有好消息了?”刘俊激动地招呼王贤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说。”
于是众人回营,刘俊又让人上了酒菜,一边吃喝,一边听王贤报告道:“唐长老还是顾全大局的,不愿意和主公发生冲突,让别人捡了便宜。所以决定封主公为右护法,经略胶东和南青州!”
“什么,右护法?!”刘俊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喝进去的酒液顺着嘴角都淌了下来,还毫无所觉,失声问道:“真的假的?!”他在白莲教待了一辈子,自然知道护法之位有多尊宠!那是仅次于教主之下,还高于舵主的!唐长老的长老之称,不过是个荣衔,他真正的职位便是白莲教左护法!如今竟然将仅次于自己的右护法之位授给刘俊!也难怪刘俊会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哈哈哈!咱们也算是不虚此行了!”阿丑也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既然想要的都得到了,咱们赶紧回去吧,俺还有个相好的在即墨等着俺呢。”
“是啊,咱不在这鬼地方待了,觉都睡不好。”刘俊虽然成了尊贵的右护法,但让他进青州城还是没那个胆子。不禁对阿丑的话深以为然道:“等他们把印信送来,咱们就拔营回家!”
“呵呵,主公,印信已经送来了。”王贤笑着拍拍手,戴华端着个托盘进来,上头搁着一枚铜印,还有一封唐长老的亲笔信。
刘俊突然蹿起来,一把将那枚铜印攥到手中,瞪大眼仔细端详起来,口中还无意识地嗬嗬有声:“好,好……”
“哈哈!老唐这次真上道,那咱们就甭耽搁了,吃完饭就拔营!”见大哥高兴成这样,阿丑也很兴奋,饭都顾不上吃,便要出去吩咐开拔。“我给先生备车去!”
“二将军且慢,用不着了。”王贤却摇摇头,面露不舍道:“我走不了……”
“什么?!”刘俊和阿丑都是一惊,不解地看着王贤:“先生为什么走不了?”
“唐长老封主公为护法,经略胶东的条件是,学生必须留下来。”王贤叹了口气道:“我若不答应,就万事皆休……”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道理?”阿丑瞪大两眼道:“封我大哥为护法,为什么必须要留下先生?”
“因为他错以为,主公能有今日成就,都是靠学生辅佐。”王贤又叹了口气道:“认为我若跟主公回去,主公可能就不止占领胶东,还要图谋登莱了!”
“这……”对王贤的话,刘俊深信不疑,不止是往日里种下的印象,也是他明白唐长老素来瞧不起自己,会有这样看法毫不意外。
“绝对不行!”刘俊尚在沉默,阿丑先蹦起来了:“大哥!先生可比一个狗屁护法值钱多了,咱们宁肯什么都不要,也不能丢了先生!”
“不错。”刘俊也不能不表态了,点点头道:“先生,你不要回去,某家把印信给唐天德送回去,咱们不用他承认,一样能夺下胶东,吃香的喝辣的!”
“主公,主公和二将军对学生厚爱如斯,学生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王贤面上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却没有丝毫要留下的意思道:“可正因如此,学生为主公计,才必须要留下啊!”说着对刘俊解释道:“主公,我们发展到今天,已经严重威胁到唐天德的腹地了,若不趁此机会与他修好,恐怕难免兵戎相见。大家同是一教,自相残杀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相反,我若留下,主公便可名正言顺占领胶东,且与唐长老相安无事,可以一心一意发展我们的大计!而且,往下该怎么办,学生都已经写好方略,留给主公了。况且就算没有学生,以主公之英明、二将军之勇武,日后也必能成就基业!”
说道后头,王贤已经泪湿衣襟了,握着刘俊的胳膊,难分难舍道:“况且,主公在总舵这边总需要有人说话,我也可以及时向主公通报消息,让主公凡事不至于措手不及。”
“先生……”刘俊看看手中的印信,再看看王贤。说心里话,他真舍不得这护法之位,这可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主公,欲成大事,切不可儿女情长啊!”王贤‘狠下心肠’,推了刘俊一把道:“主公,好自为之吧!”
“先生……”刘俊紧紧攥着印信,与王贤抱头痛哭起来:“某家舍不得你啊……”
看着大哥是要放黑先生离去,阿丑也大嘴一咧,放声痛哭起来。
中午时分,刘俊率军拔营东归,王贤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日头西斜,再不回去就要关城门了,他才勒住马缰。
阿丑泪眼汪汪看着王贤,哽咽道:“先生,千万要保重啊!他们要是敢欺负你,就写信告诉我,俺带兵来教训他们!”
“二将军也要保重,野花虽好,身体更重要。”王贤点点头,与阿丑洒泪而别。
“先生,您永远是我刘俊的军师,日后但有吩咐,我水里火里,也一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