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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竟然在我大唐佛门静地公然行蛊惑之事,难道京兆府就不管管吗!”
周无罪也有些看不下去,拳头攥出了声,直直的盯着台上那名“高僧”“你们要记住,我教教义可以概括为六字真言。”
红袈佛僧抖了抖袈裟,高声吟唱:“唵…嘛…呢…叭…咪…吽。”(注2)
这一句箴言却似生着魔力,众信客听了之后纷纷冲佛僧跪拜了下去。一时间扬尘滚滚,涕泪纵横。
“这,他们怎么如此没骨气!”
李括咬了咬牙,恨声道。在他看来,大丈夫生长于世,上拜天地君王,下拜父母长辈。除此之外,再无什么事物能让男人屈膝低首。这妖僧一番蛊惑竟然令大唐百姓屈膝下拜,实在让人觉得屈辱。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众信客随着红袈佛僧吟唱了起来,数种声调混合在一起,杂乱无章,直让人胸中烦闷压抑。
红袈佛僧的语速越来越快,声调抑扬越来越明显,远古的梵音似从香巴拉传来,从信客的灵盖骨中击入,穿过雪山、气海,直灌全身经脉。
“信我佛者,得永生。逆我佛者,入地狱。信我佛者,得永生,逆我佛者,入地狱……”
现场的氛围已经沸腾,那些信客神智已近恍惚,不住的摆着脑袋,口中默念着经语。
“括儿哥,还等什么!让我上去砍了那个妖僧!”
张延基再也看不下去,作为一个唐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同胞被人肆意的利用,他要用手中的剑捍卫唐人的尊严。
“再等等!”
一把拽住好友的衣袖,李括苦笑道:“让他们去蛊惑吧,我们现在正愁没有线索呢。既然鱼儿主动上钩儿,我们何不乐得收线?”
入了夜,天气甚寒。七名黑衣人沿着皇墙根儿一路疾行,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们事先搞到了皇城的建筑图,故而可以轻巧的穿过一条条窄巷,翻过一面面高墙。在他们看来,巡更的金吾卫士就如同稻草人一般,对他们够不成丝毫威胁。
一路疾行,躲过两组巡更的哨卫,七名黑衣人在皇城鸿胪寺(注3)前十步处的一棵槐树前停下来脚步。为首头领轻点了点头,众人皆从身上取出一支一尺长的竹制短管。
“秫!秫!”
一枚枚银针被吹了出去,生生射进了守卫兵士的脖颈。可怜的守卫还没发出一声声响,便做了糊涂鬼,默然倒地。
那首领单臂一挥,众人极为干练的夺步至门前。也许是怕惊动其他守卫,他们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轻轻的一跃,如灵猴般的翻过围墙,稳稳的落在鸿胪寺外院之中。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此时又是一夜中最易熟睡的时刻。黑衣人们并未做过多耽搁,而是径直奔向了吐蕃二王子居住的安雅堂。
安雅堂离鸿胪寺正门并不算远,众人又是抄了近道。故而只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他们便来到了安雅堂前。用手指蘸了吐沫在浆纸窗上捅了几个洞、一杆杆枪杆顺势便探入屋内。西域迷香顺着枪杆散入室内,不一会的工夫,值宿的守卫便失去了知觉,昏倒在地。
黑衣首领挥了挥手,众人皆是拔出随手佩待的弯刀,冲杀进去。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吐蕃二王子禄赞西。众杀手冲到禄赞西的穹帐前,一柄柄弯刀砍下,便将禄赞西和他的宠妾小娅剁成了肉酱。
简单,利落。绝不多砍一刀,绝不浪费一秒。
完成任务后,在首领的催促下,众人夺门而出,隐遁于夜色之中。
月光洒了进来,照亮床前地面上的一行大字:“洛书现世、中原劫;佛尊开斋,两京陷。五斗米入香巴拉,烽燃瓜凉山河变!”
注1:五斗米:五斗米教(天师道)是道教早期的重要流派。关于它的起源;学术界有两种观点:传统认为,五斗米教是张陵于公元126…144年(东汉顺帝时)在四川鹤鸣山创立;但当代学者多认为五斗米教实际上由张修在公元184年(东汉灵帝中平元年)之前创立于汉中。此处五斗米应为上述一分支,大家看着爽就好。
注2:读音如下:唵(ōng)嘛(mā)呢(nī)叭(bēi)咪(mēi)吽(hōng)为藏传佛教六字真言。此处流云引为吐蕃佛教教义。
注3:鸿胪寺:唐时设立的鸿胪寺,为接待外国贵宾之所,相当于现在的高级政府招待所。唐朝极盛之时,栗特人、波斯人、新罗人、东瀛人最终定居在长安的不胜其数。而更有波斯王子终其一生,留在长安生活的例子。对于这些贵族,应该就住在鸿胪寺。现在想想,古代礼待外宾的规制还真是高,我都想穿回去了。
第五十九章 洛书(三)
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内,大唐皇帝李隆基不安急躁的踱着步子。昨夜吐蕃王子禄赞西在鸿胪寺突然被人刺杀,可着实让他头疼。虽说一个蛮帮王子在他李三郎眼中算不了什么,但早先大唐与吐蕃达成了互不侵犯的条约,吐蕃赞普还特地派来了王子以作人质。兵者诡道也,他李隆基在战事上也从不信奉什么仁义道德。吐蕃已经成了悬于他头顶上的一柄利剑,不除不快。
虽说两国之间必有一战,自己也组建了神策军以援佑哥舒翰。可是这打仗讲究的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吐蕃人可不需要什么粮草,这生在高原上的民族一有战事,往往全民皆兵,战一路,抢一路!
“哼!”
李隆基挥了挥衣袖,复又坐回御座。他轻蔑的扫了一眼政事堂的诸卿,他临时诏命而来的心腹大臣。平时说的头头是道,化石为金,一道关键时候就都成了哑巴,默不作声!这些就是朕的肱骨栋梁,这些就是我大唐的贤臣良将!
侍御史杨钊被看的有些发毛,移步出列冲李隆基行了一满礼:“回禀陛下,以臣愚见,此事多半是吐蕃人自己所为!”
“哦?”
李隆基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起了兴致。
“这很简单,吐蕃人先前主动进京与我大唐缔结和约,只是为了麻痹我朝。此后又有大量吐蕃佛僧涌入长安,传播妖法,企图从底层蛊惑我大唐百姓。再之后又发生了吐蕃二王子被刺的事件,明显是经过精心算计的。依臣愚见,这乃是一石二鸟之计。寻常百姓家,阿爷死了,几个穷小子还要争锅抢盆夺案几呢,何况吐蕃王室?吐蕃赞普年迈多病,诸王子皆秘密筹划欲夺王位。顺带着铲除一个竞争对手,怕是乐得如此。”
“嗯。”
李隆基对这番解释还是比较满意的,自古天家无亲情。借计杀死潜在竞争对手,还陷大唐于不义的地位,真是一条毒计!这个杨钊话语虽然粗俗了点却说到了点子上,也算自己没白栽培他。
杨钊得意的冲右手李林甫的方向瞥了一眼,在他看来,李林甫这个老家伙已经行将就木。无论是精力还是做事的果敢,自己都远胜于他。自己唯一欠缺的,便是政事堂中人人念及的资历。但资历这个东西还不是磨出来的?自己只需再等上几年,这大唐右相的宝座必属于他杨钊!
“哥舒爱卿,依你之见,我大唐如今在陇西一代布防如何?”
李隆基将目光扫了扫,最终落在了哥舒翰的身上。
哥舒翰出列深施一礼:“陛下,陇西六万男儿随时准备为陛下开疆拓土!”
“嗯。”
李隆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的便是绝对服从的将领,是圣旨一下,持矛起戈的军士。
“陛下!”
李林甫睁开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高声道:“此时不宜对吐蕃用兵啊!如今安西正与大食人鏖战,北部边境又与契丹人展开了拉锯战。剑南道的南诏人又蠢蠢欲动……”
“够了!”
李隆基正在兴头上,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怎能不怒。对这个肱骨之臣,李隆基还是很倚仗的。虽说他性格狭隘了点,但确实是有能力的宰辅。自己想做什么,无须多言,只一个眼神他便能心领神会。可是这些年来,他确实老了。人老了,胆子便小了起来,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少了应有的干练。别的事能缓的他都依着办,只是这吐蕃之事是能缓的吗?如若不在他有生之年,将吐蕃打残,打怕,他真怕亨儿能不能应付的来这一头高原饿狼。
也许是觉得自己话说的太重了,李隆基和缓了语调,安慰道:“北面那边有安禄山那厮镇守,朕一百个放心。至于安西那面,同时应付大食、吐蕃,确实有些难为高仙芝了。实在不行,就叫他把军队先撤回安西四镇,协助哥舒翰对吐蕃侧翼施加压力。南诏嘛,便先安抚着。等打残了吐蕃,我再慢慢收拾他。”(注1)
“陛下圣见!”
李林甫心中默叹,却也不肯再说出半句劝阻的话。侍奉这位大唐天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