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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说:“我认为这次的写作活动,《赞美》应当拿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来专门讨论这首诗。”
“我赞成!”
“我也赞成!”
众人纷纷附和。
第六百零九章 现代派
接下来两天,大家没有做别的事情,而是聚到一起讨论周赫煊的新作《赞美》。
这是一首非常成熟的现代派诗歌,当然,“现代派”这个名字还没被广泛认可。要等到明年,孙作云在《清华周刊》发表《论现代派》一文,“现代派”才真正在文坛上得以确立。
十几年前,徐志摩、闻一多、郭沫若等人,开创并摸索出白话诗的路子。他们借鉴西方诗歌的创作模式,再继承中国古诗的已有特征,将东西方诗歌融会贯通,形成了各自不同的风格。
整个1920年代,中国白话诗基本以“浪漫主义”为主,最典型的就是徐志摩和郭沫若。
而到了30年代,随着九一八事变和一二八事变的爆发,中国知识分子产生了强烈的民族危机感。于是,诗歌创作从“浪漫主义”开始转向“现实主义”。比如陈梦家,他以前写的就是浪漫诗,近几年渐渐的偏爱现实诗。
“现实主义诗潮”的代表人物,有艾青、蒋光慈、殷夫、蒲风、田间等等,大部分都属于左翼诗人。他们抓住现实、追踪时代,写出来的诗作能够吸引大众,现在已经占据了诗坛主流。
至于“现代派”诗歌,追溯其命名的由来,出自于施蛰存、杜衡主编的《现代》杂志。等到明年,卞之琳在北平主编《水星》杂志,后年,戴望舒主编《新诗》月刊,越来越多的诗人加入“现代派”行列。
“现代派”诗歌的创立,对于中国诗坛来说意义重大,它是中国白话诗真正走向成熟的体现。它不能用“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来区分,比如周赫煊剽窃的这首《赞美》,就完美的融合了“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两种风格。不仅如此,西方的唯美主义、表现主义、象征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等手法,也经常出现在“现代派”诗歌当中。
周赫煊现在就把《赞美》这首诗拿出来,绝对比七年以后穆旦创作时更容易引起轰动。因为如今“现代派”还在摸索阶段,《赞美》这种风格完全成熟的现代派诗歌,对1934年的诗人们来说无异于原子弹。
还是那句话,就像在诺基亚横行的时代,突然推出一款苹果智能手机。
事实上,周赫煊以前抄的那几首朦胧诗,严格来说也属于现代派诗歌范畴,这些年不断的被民国诗人们研究。但《赞美》这首诗更加可怕,它的思想情感与技巧性的融合几乎完美,让人深深的为之着迷。
夜晚,一盏孤灯。
徐志摩捧着《赞美》爱不释手,连连感叹道:“太美了,完全就是艺术品!”
胡适笑道:“只要是好的东西,在你眼里都是艺术品。”
“我准备转变写诗的风格。”徐志摩突然说。
“那我期待你的新作,你已经快一年没写诗了。”胡适道。
徐志摩并非心血来潮,而是真的喜欢“现代派”诗歌的风格。
历史上,若非徐志摩死得早,他的创作必然会朝着“现代派”靠拢——“后期新月派”的作品,已经无限接近“现代派”了,创作手法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创作理念有很大不同。
比如卞之琳,即是“现代派”的干将,又是“后期新月派”的成员。
等胡适离开房间,徐志摩再次捧起那首诗,反复的低声朗诵着,几乎是逐字逐句在研究它的创作手法。
三天后。
众人各自散去,胡适带着几十篇作品返回北平,准备进行《祥符文集》的编撰工作。
徐志摩和陆小曼之间有一番长谈,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徐志摩去了海宁老家,而陆小曼依旧返回上海,估计是打算分居一段时间。
……
上海,《现代》杂志编辑部。
杜衡拿着一张《大公报》来到总编室,高声喊道:“老施,祥符文会又出新货了!”
“他们又吃火锅了?”施蛰存开玩笑道。
“一首诗,一首非常精彩的白话诗。”杜衡啧啧赞叹,“周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啊。”
施蛰存本身就是一位优秀的诗人,可以称得上是“现代派”诗歌的发起人。他听说周赫煊又写诗了,连忙起身道:“快给我看看!”
这些天以来,《大公报》每日都会报道祥符文会的内容,徐志摩那张大光头照片可是引起了巨大轰动。
施蛰存抢过报纸,很快就翻到相关版面,那是一个整版报道。
前边属于记者写的文章,主要描述了祥符文会的最新进展,以及发生在名人身上的各种趣事,随后原文刊载了周赫煊的那首《赞美》。
“好诗,不输给奥登,媲美艾略特!”施蛰存连连赞叹道,“这才是诗歌该有的样子!”
艾略特是20年代欧美影响力最大的诗人,甚至被誉为“最伟大的现代诗人”。而奥登则是个反法西斯诗人,这两年在中国影响力大增,国内的青年诗人都在模仿奥登的风格。
什么雪莱,什么拜伦,早就过气儿了,那是徐志摩他们那一代的偶像。
现在的小年轻们,要么谈艾略特,要么谈奥登。你要是参加什么文学聚会,聊雪莱、拜伦会被认为老土,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就跟追星差不多,一阵一阵的。
杜衡笑道:“我觉得可以联系周先生,把这首诗刊登在下一期《现代》上。”
“必须的,下期杂志咱们开一个新诗专栏!”施蛰存说。
施蛰存属于周赫煊的铁杆粉丝,非常喜欢他之前的几首朦胧诗,现在当然要力挺偶像的诗歌新作。
至于杜衡嘛,他是个小说家,关于他最轰动的事迹,就是引起了“第三种人”的争论。他去年写文章说,自己是居于反动文艺和左翼文艺间的第三种人,结果引起文坛大混战,连鲁迅、瞿秋白等人都加入了战斗。
这件事咱们在前文提到过,始作俑者就是杜衡。此君就像是后世贴吧炸鱼的,抛出一个奇葩的观点就撤,炸出一堆旁观者互喷,他这个挑事的却站在旁边看热闹。
杜衡笑着说:“诗歌点评你来写,我去给周先生写信。”
周赫煊抛出《赞美》这首诗,恰好遇到了诗坛革新的关键点,想不引起轰动都不行,估计“现代派”诗歌要因此提前成型了。
第六百一十章 开山祖师
北平,简陋的北大宿舍里。
由于正值暑假期间,整栋宿舍楼非常冷清,连鬼影子都见不着几个。
“啪!”
孙作云拍死一只蚊子,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稿纸上。他袒露着上半身,穿着一条短裤,脚上是一双劣质拖鞋,这模样要多吊丝就有多吊丝。但是,他正在撰写的这篇文章,注定要载入中国近代文学史册。
孙作云出生于东北辽宁,也即是说,他现在是个流亡学生。
他的大学生涯非常曲折坎坷,19岁时毕业于东北大学附中,本来可以免试保送进入东北大学。但他却孤身前往上海,凭本事考进了复旦大学。
孙作云在复旦读了不到一年的书,突然“一二八事变”爆发,日寇悍然入侵上海。复旦学生们发起组织义勇军,孙作云毅然投笔从戎,弃学加入了积极抗日的十九路军,负责给前线杀敌的将士们运送弹药。
这一仗打得稀里糊涂,中日两国居然和平休战了,复旦的学生军也随之解散。
孙作云他们这些学生就尴尬了,当兵当不成,上学也上不成。一气之下,孙作云干脆跑去北边,当年就顺利考入北大读书。
孙作云马上就要读大三了,他前些天看到周赫煊的新诗《赞美》,于是决定写一点什么。
就当是,提前写毕业论文吧。
书桌上摆着十多本参考书,外加厚厚的一摞杂志,孙作云下笔如有神,很快稿纸上就出现一行行钢笔字——
“《论‘现代派’诗》
(一)中国新诗的演变三阶段;
从胡适先生的《尝试集》算起,新诗到现在已有十多年的历史……到现在新诗走到最迷乱的道路,新作家们又各自标新立异,而新诗形式的不固定,也是造成混乱原因之一……
我把新诗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①郭沫若时代,②闻一多时代,③周赫煊时代。
第一期:郭沫若时代的作家,非常多,也非常庞杂。不过这时代的诗,意境与内容,尽管彼此不同,但其共通的特点是形式的不固定,不讲韵脚……
第二期: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