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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豪强百般打听,到了第三天又送出几个狱卒和小吏的脑袋与那些罪囚作伴,城中的豪强立刻偃旗息鼓,把大门关得紧紧的,连下人也不得随便出入。
程宗扬原本觉得用罪犯当劳力不是什么好主意,这会儿不由得提心吊胆,生怕宁成一时兴起,把人全杀完了。
高智商天天登门,后来厮混熟了,索性住在太守府的耳房里,随时等着宁成回
来。太守府的耳房原本是给访客等候用的,但宁成在舞都杀得血气冲天,耳房里别说客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倒是便宜高智商。
弥漫整个舞都的凛凛杀气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七里坊的生意,一连几日二天她找到敖润,让他在坊中划出一块地,简单围了土墙,搭起架子,一应草图都是她亲手所绘。
程宗扬没留在屋里醉生梦死,既然有空就继续到云家登门求见,但他的待遇比高智商惨多了,别说耳房,连吊桥都没摸着;每天天一亮就去,天快黑才悻悻回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三天傍晚,宁成终于从牢狱回来更衣。高智商赶着见了一面,夜里才醉醺醺地回来。
高智商大着舌头道:“都……都说好了,一……一千罪囚,保……保证身强力
壮……师……师父,我不错吧?二说着如一滩软泥般醉倒。
程宗扬道‘^“怎么醉成这样?”
高智商哼了两声,忽然睁开眼,直着眼睛道:“我……我没吃肉!跟哈大叔说……说……”说完才放心地醉倒。
冯源道:“宁太守听说衙内是家主的伴当,很给面子,专门留衙内用饭。席间又听说是他先打听到城内群盗欲对太守不利,更是十分高兴。衙内一说开矿要用罪囚,太守就说早该如此,邳家那些家奴仗势欺人,横行乡里,正该狠狠惩诫一番。当下让人拿来名册,先从狱中其他囚犯中勾出一百多人,剩下的从邳家名册中勾足。等明天黥了面就能打发到山里。”
程宗扬呆了半晌,感叹道:“什么叫效率!汉国官员这作风,太刚劲朴实了!但一下勾八百多人^眞的没问题吗?”
“宁太守说,算他们运气好,本来有四百多人定的是死罪,如今除了几十个罪行严重的,其他像打过人的、抢过鸡的都免死了,那些罪囚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打人偷鸡都是死罪?不知道宁成是以什么罪名入刑的。不过想想也知道,多半
是轻罪重处,小事变大事,大事变砍头。豪强都灭了,杀这些豪门家奴,宁成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这些又不是没有户籍的流民,他怎么也说杀就杀?不用请旨?”冯源道:“据说宁太守上奏时已经顺道请了旨意,前日刚送到才开始砍头。”效率实在太高了,连审带判加上请旨杀头,一点都不耽误。程宗扬抱着手臂在室内转了一圏:“这事宁太守能做,咱们不能这么做。毕竟宁成的舞都太守也不能当一辈子。咱们做生意的图的是长久,回复宁太守,这些囚犯既然罪行不重,在我们程氏商会做满三年即可离开。作工期间,每月工钱有一半由商会交给官府,一半由商会代存,期满一并领取。期满后如果愿意留在矿上做工,工钱翻倍,而且商会将在城中给他们提供房屋。”
冯源掂量道:“程头儿,这是不是太宽厚了?给工钱就罢了,再高薪厚赏收容这些人,好像……不大値当。”
“你以为我是好心到有钱都不愿意赚吗?”程宗扬推开窗户望着七里坊的夜市道:“在你看来,舞都和临安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人少,哪像临安,随便一家瓦子都热热闹闹的。”
“不是人少,舞都的人口一点都不少,但平民太少。舞都十几家豪强,占了七成土地、超过八成的财富,大批人口成为他们的家奴和部曲,城中的平民全加起来还不及他们家奴的三分之一。我厚待那些罪囚不是因为我是滥好人,而是因为七里坊的繁荣需要更多的平民。”程宗扬道:“每多一户有消费能力的平民,七里坊就能多一僻顾客,地位也稳定一分,到时即使宁成迁官他处,七里坊也能支撑下来。”冯源干笑两声,“虽然我听不太明白,可程头儿肯定是高瞻远瞩。”
程宗扬笑道:“冯大法,你的马屁功夫要跟老秦好好学学。”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程宗扬愕然道:“怎么回事?”
冯源凑过去看了一眼,“哦,吃饭时宁太守发落罪囚中的女眷,本来依律该没为官奴婢,但宁太守说本地官员用不着这些,一律发卖。衙内说咱们这儿缺人,就把她们都买回来。”
第二章
简陋的院子里,一百余名获罪的女奴满满跪了一地,她们穿着红土染过的粗布囚衣,钗簪都被剥去,一个个披头散发,不少人还赤着脚,神情惶恐间带着认命的麻木。
云如瑶坐在椅中,一边看着案上的木简,一边慢慢道:“官卖罪奴一百二十六人都去坊里做工,未免太多了些。这样吧,三分之一留在内院使唤,三分之一在坊中各处商铺帮工。余下的,坊里要开一间青楼,名叫游冶台。雁儿,妳问问,愿意去的便分派出去。,”
那些女子略微有些生气,雁儿问了一下,有一半愿意在内院当婢女,愿意去商铺做工的不到二十人,肯去青楼的更是一个没有。
云如瑶嗔道:“雁丫头,不是这样问的。”她略略提高声音,“你们都听清楚了,愿意去商铺的,只要与商会签下做工的契约,待做满期限便可自行选择留下或离去。当奴婢的签的都是奴契,非主人开恩不得赎身。至于去游冶台的,平日锦衣玉食,还有小婢服侍,比寻常小姐也不差。”
下面的女子互相看着,但没有开口。
云如瑶也不着急,她拿起一枝木简看着上面的姓名、年龄,然后抬眼望着前面一个女子,柔声道:“妳是邳寿家的少夫人?”
那女子低声道:“是。”
“看着倒年轻。”
“奴婢是续弦。”
云如瑶微微一笑,“眼下这些奴婢里,妳算是正经的主母。”
“不敢。”少夫人低声道:“奴婢愿意服侍夫人。”
云如瑶摇了摇头,“不行的,邳家虽然没了,但有妳以往的身分,这些奴婢总不免三心二意。既然妳已经被商会买下,要妳做个榜样才是。”
云如瑶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样吧,看妳还有几分姿色,年纪也不大,便去游冶台好了。”
邳家少夫人胀红脸,半晌才低声哀求道:“求夫人开恩。”
“妳嫁入邳家不过六年,不计被妳随便发卖出去的妾婢,单是杖毙的小婢就有五个。”云如瑶拿起茶水浅浅飮了一口,淡淡道:“莫非妳以为我就不能杖毙一个
罪奴吗?”
那妇人浑身一颤,脸色雪白地低下头。
“雁儿,带她去吧,只要听话、肯用心做事,衣饰、飮食都比照她在邳家的用度,不得亏欠。”
云如瑶放下茶杯,又拿起一枝木简,“邳家三女是哪个?”
一个少女小声道:“奴婢愿一生一世服侍主人。”
云如瑶轻笑道:“那怎么行?妳一个娇小姐,起居睡卧都要人服侍,哪里会服侍人?还是去游冶、台让人服侍好了。”
少女泣声道:“求夫人垂怜……奴婢还未曾出阁,若是……只有一死……”云如瑶柔声道:“妳且站起来。”
少女颤微微站起身,她十七、八岁年纪,容貌姣好,一头青丝用布条扎住,气色比其他女子好了许多。从侯府沦入狱中,她的傲气已经荡然无存,目光中多了几分畏惧。
“难得衣裳这般整洁,看来在牢中没有吃多少苦头。”云如瑶吩咐道:“蛇奴,
妳去看看。”
一个戴着面具的侍奴如鬼魅般现出身形,她身上穿着黑亮的皮革,腰间系着一条布满丁结的长鞭,虽然没有开口,但给众人带来巨大的压力。场中温度彷佛凭空低了几度,众人都屛住呼吸。她绕着三小姐走了一圈,伸手捞起衣角。
邳家三小姐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蛇夫人摸了摸下裳几点不起眼的污迹,然后舔了舔指尖,“是血迹。”
邳家三小姐再也支援不住,软软坐倒在地。
云如瑶柔声道:“你们在牢中,每三人一颗窝头,一瓢水,到得第二天便有人忍饥不住,向狱卒乞食,三小姐难道忘了吗?”
少女双手掩面,低低哭泣起来。
云如瑶笑了笑:“莫以为我是心肠软的。雁儿,带她下去饿两天,她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院中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一连处置两个邳家的女眷,一个是主母,一个是未出阁的小姐,都被打发去青楼,剩下的婢妾不敢出声,屛息听着新主人的发落。
云如瑶道:“不管妳们以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