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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人声嘈杂,来人已经追进大厅。萧遥逸道:“往哪儿?”
“下水道!”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逃出去,只要与朱老头、武二和凉州盟诸人会合,便有自保之力,即使再遇到虞氏姊妹也丝毫不惧。
程宗扬一头闯进那个庞大无朋的卫生间,紧接一声大骂,“干你娘啊!武二你个牲口!”
程宗扬就像腾云驾雾一样,刹那间越过十几丈的距离,“呯”的一声直接撞在墙上。
武二那厮拧了水龙头,水溅得满地都是,这会儿地面结了厚厚一层坚冰,当旱冰场都足够。程宗扬猝不及防,当场摔了个结实。他带滚带爬从卫生间挣扎出来,顾不得自己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便道:“下楼梯!”
下水道的入口被武二搞成冰封绝地,程宗扬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带领众人往地下逃去。
头顶呼喊声不断传来,“兀那妖女!你伤我师兄,还想再逃吗?”
不知道虞白樱还有虞紫薇的声音冷冷道:“玉音子口出狂言,死有余辜。”
“我师兄只是声讨岳逆的恶行!何曾有一言涉及两位?你们二人痛下杀手,取我师兄性命,此仇不报,我长青宗还有何面目立于六朝?沈道长,朱仙子,我道流六大宗门同气连枝,还请两宗不吝援手。”
虞氏姊妹一声冷笑,接着有人叫道:“小心丝絃!”
“啊--”一声惨呼响起,不知是谁已经着了虞氏姊妹的道。
脚下的楼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程宗扬闷头走了半晌,才踏到平地。萧遥逸从袖中摸出火褶,取下扣盖用力吹了几下,火焰跳动着亮起,照出周围的空间。
入目的情形使众人都一阵发呆。与楼上的房间不同,眼前是一道高近两丈的墙壁,光滑的表面没有拼接的缝隙,却是一道整体铸成的金属墙。墙壁一侧的大门已经被人破坏,厚达半尺的门体扭曲着倒在地上,门侧一排折断的锁头几乎有手腕粗细,真不知宋三等人费了多少力气才把它打开。
徐君房抱着羊皮水囊道:“这是太泉古阵的绝仙门,连仙人都要束手,没想到竟然被外姓人打开。不知道里面藏的什么好东西?”
萧遥逸当先进入,举着火褶照了一圈,一脸失望地说道:“空的。”
门内是一个宽阔的大厅,空荡荡没有任何物品。程宗扬游目四顾,然后道:“这里没办法藏人,再往下面去。”
通往下层的楼梯在大厅外侧,一道同样加厚过的钢门被重撞得弯曲,侧面露出一个狭窄的入口。
众人逐一钻了进去,里面的情形大同小异,仍是空无一物。一连走了三层之后,楼梯下终于出现一扇紧闭的大门,看来暂时还没有被人破坏过。
徐君房道:“这些外姓人倒是好耐性,换作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撞开门,一样东西都没捞到,早就罢手了。”
萧遥逸敲了敲大门钢制的表面,“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要藏这么深?”
程宗扬自问没有那个力气能把半尺厚的钢门砸开,苦笑道:“那只有天知道了。”
金属的墙身触手冰冷,两丈高,十余丈宽的空间完全被这道浑然一体的金属墙壁隔断。程宗扬沿着墙壁摸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出口的痕迹,不由心下叫苦。自己原以为下面也和楼上一样,分成不同的房间,谁知道只有一个无遮无掩的大厅,而且还是条死路。这下如果被人堵住,那可逃都没处逃去。
隔了三层的空间,头顶传来的打斗声已经微不可闻,但程宗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想把那扇被宋三等人拆掉的大门抬起来,稍微阻挡一下,可入手的份量远远超过自己的能力,至少也有七八吨重,只好放弃。
萧遥逸忽然惊叹道:“好大的锁孔!”
程宗扬精神一振,“什么锁?”
“在这里。”
萧遥逸拍了拍门上。
程宗扬踮起脚尖才摸到门上一个凸起的圆形,上面还有一个碗口大小的保护盖,手指一拔,盖子滑开,露出里面一个手掌宽的凹槽。
程宗扬摸了摸匙孔的宽度,忽然摘下背包,从里面取出那枚短剑般的巨型钥匙,“小狐狸,蹲下。”
萧遥逸二话不说,往地下一蹲,“来吧!”
程宗扬踩着他的肩头,举起钥匙往锁孔中一插,一边暗自祈祷。这会儿自己纯粹是瞎猫想逮个死耗子,何况年深日久,整把锁锈死也不奇怪……那枚钥匙轻轻一送便滑了进去,没有丝毫滞碍。
黑暗中,锁簧跳动的轻响分外清晰。那枚钥匙不断深入,终于顺顺利利插到尽头。程宗扬屏住呼吸,顺时针慢慢转动。
一圈、两圈、三圈……
“干!”
第五章
沉重的大门仿佛突然消失,程宗扬和萧遥逸本来都贴在门上,这会儿失去屏障,同时跌了进去,摔成一对滚地葫芦。
程宗扬抬手往地上一撑,跃起身来,一边晃亮火褶。
徐君房没想到他竟然能轻轻松松打开这道门,在外面一叠声道:“怎么样?怎么样?”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程宗扬道:“好消息是宋三他们真没捞到什么东西。坏消息是这里面也是空的。行了,小狐狸,别找了,你没看到这地面干净得都跟舔过一样吗?”
徐君房扶着惠远进来,一脸难以置信地道:“竟然就这么进来了?程公子,你怎么会有钥匙啊?”
“捡的。”
程宗扬眼睛忽然一亮,他收起火褶,跃起身,在墙上一拍,灯光乍然亮起,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众人本能地遮住眼睛,避开刺眼的灯光。程宗扬眯起眼睛,外面的电路几乎都被人破坏,这里还保存完整,看来一直没有人进来过。
整座大厅足有近百步宽,厅中整齐立着两排十六根柱子,光洁的地板仿佛一整块瓷片,雪白的表面一尘不染,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慌。
萧遥逸便浑身一震,盯着石柱上一片刻痕。
程宗扬认出来那划痕与雁过石所留有八分相似,不由叫道:“真在这里?”
萧遥逸用力一点头,“不错!正是此处!”
自己的瞎猫居然真的逮到耗子,程宗扬既惊喜又恼火,“他怎么不把标记留在外面?”
“也许有。但可能被大雪盖住,也可能被人破坏了。”
程宗扬心里暗自嘀咕,这下面还有几层,不知道岳鸟人留下的一把钥匙能不能把所有的门都打开。
程宗扬跃起身,从门上拔下钥匙,一边关上大门,一边安慰众人,“不管能不能找到宝贝,起码这会儿是安全了。”
大门正要关上的刹那,一只修长的玉手忽然伸进门缝,接着用力一推,将大门推开。
门外是一个银发丽人,她银白色的发丝束在珊瑚状的玉冠内,五官鲜明而又冷俏,唇角点着一颗红如玛瑙的小痣,雪肤花貌不外如是。她穿着一袭黑色的皮衣,胴体凸凹有致,妖娆无比。
银发丽人美目一扫,顿时目光生寒,冷冷道:“原来是你!”
接着她一眼瞥见小紫,冷漠的面孔顿时怒气勃发,厉声道:“还我玉来!”
小紫翘起唇角,笑道:“来拿啊。”
丽人飞身而起,人在半空,便擎出碧玉杖,朝那个该死的小丫头刺去。
程宗扬长刀挑出,磕开她的碧玉杖,然后闪身后退,挡在小紫身前,横刀笑道:“原来是虞紫薇虞姊姊。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那丽人踏前一步,雪白的大腿外侧,一朵蔷薇纹身像火一样跳动。虞紫薇寒声道:“当日孟走狗救你,今日我看还有谁能救你!”
当日在晴州,自己就能与她们姊妹周旋几招,此时再度交手,程宗扬心下大定,说话也更有底气,“虞姊没搞清形势吧?如果我没听错,这会儿外面好像一大票人正对两位喊打喊杀呢。”
程宗扬笑道:“别说你能不能拿下我们,就是能拿下,也免不了被人堵在这里。虞姊,那些人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心肠。”
虞紫薇没理睬他的挑动,只目光闪闪地盯着小紫,“原来只听说他有一个女儿在王哲军中,后来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藏在南荒,托庇在殇侯门下--想必就是你了。”
小紫笑道:“姊姊猜错啦,人家没有爹爹呢。”
“狡辞堆砌。”
虞紫薇唇角露出一丝充满恨意的冷笑,“既然你是那个无耻之徒的女儿,那便……拿命来吧!”
程宗扬没想到岳鸟人的仇恨值竟然这么高,这女人正被人追杀,这会儿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杀小紫泄忿,都完全丧失理智了。
萧遥逸摇着折扇,忽然手一挥,折扇利斧般朝虞紫薇颈下切去。虞紫薇扬起碧玉杖,杖尖挑中扇面,接着劲力疾吐,刺在萧遥逸胸口。
萧遥逸“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