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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找俺们司令作甚?”封国柱突然进来。
“俺,俺就是想问问他,究竟要将俺们这些妇道人家怎么办?”
“老实呆着吧。俺们司令没空见你。”封国柱盯着王月蝉看了一眼,“俺们是蒙山军,不是响马土匪。只要你们照俺司令的命令办,司令绝不会为难你们几个女人。去吧。”
蒙山军?只听老爷说过蒙山贼。难道他们是一回事?王月蝉朝封国柱微微屈膝,不再说话,抱着她的物品回到了温氏的院子,后面的那道门立即关上了。
“你去哪里了?”郑婵看见三姨娘,立即迎上去。
“取了点东西。他们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不过别怕,这些人听奇怪的……”抬头看见温氏,“太太,八成,他们就是老爷说过的蒙山贼。老爷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之前郑经接到二公子郑笃的信,信中讲了蒙山上有一股很厉害的响马,曾经将袁大人的新军打败过,要老爷提防……提防来提防去,最终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
“挨千刀的老贼,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了,真是连一点点的人xìng都没有……”王月蝉暗骂了一句郑经,竟没听见温氏在说什么。
郑婵见坐在台阶上的三姨娘镇定自如,更无一丝悲伤之意。心中纳闷,见并无人来打扰,便问,“你咋一点都不害怕?”
“害怕什么?”王月蝉双眉一扬。
“响马啊,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我不像你。我不害怕,怕也没用。你爹竟然能狠心连你都丢下,倒是没想到。”
“娘说爹一定是搬救兵了……”
“嘿嘿,官军不来,咱们仨或许没事。官军若打来,反而不好说了……这个道理很简单,想想就明白了。”
郑婵也不笨,立即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随即嘤嘤哭泣起来。
这是她自昨晚到今晨的第二次哭泣。
“婵儿,难得你与我交好。现在哭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咱们怎么活下来吧。”
“若是,若是……”
“若是什么?”王月蝉的声音冷冷的,“若是我当初与你现在想的一样,我就不会与你坐在一起了。听我的,别想那些糊涂念头,我瞧着这帮响马不同寻常,或许,你会有一条生路。”王月蝉仰面看着升起的太阳,突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第十五节王月蝉与郑婵二
郑经的几个女眷被软禁起来,除了不能出温氏所居的院落,人身倒也安全。安全的连王月蝉也奇怪起来,竟然有这样的响马?
郑宅遭到了意料中的抄家,不过是在破庄后的好几天之后了。包括温氏的院子,都遭到身穿统一制服的兵士们的细致搜查,尽管温氏声明此院绝无地窖一类的玩意,但兵士们并不相信,他们用他们的办法仔细检查过才作罢。
再次令王月蝉惊异的是,十几个兵士在一个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人吆喝下搜查,却没有任何“冒犯”她们仨的言语举动。当然,王月蝉还是注意到兵士们不断的偷偷打量自己的眼神,那种眼神,她完全看得懂。
在搜查她们的屋子时,那个被称为老宋的人客气地叫她们到另一间屋子去,还允许她们带上自己的首饰一类的东西。破庄的那天清早,王月蝉借口去自己的院子里取胭脂香粉,早将自己的值钱玩意乘那位有些漫不经心的“监视者”的眼睛藏在身上带了出来,为此,她还有些洋洋得意。心想,若是自己能逃出生天,凭着几件还算值钱的首饰,生活可暂保无虞。她的大胆,也令温氏和郑婵佩服不已。
但这次蒙山军的宽容着实令王月蝉及温氏母女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响马?王月蝉因此得出,这支号称蒙山军的响马绝非一般,军纪是没的说的了,从那些士兵们的举动就可以断定。世上岂有不偷腥的猫?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之所以在女人面前表现的规规矩矩,除了军纪森严再无合理的解释。
“军爷,您就是蒙山军的司令吧?”得着机会,王月蝉问宋晋国。
“不,偶可不是司令。你们说实话,这个院子里,没有什么暗室一类的东西吧?”
“没有。绝对没有,你也看到了,连个菜窖都没有。俺们可不敢欺瞒军爷。俺想见见你们司令,行吗?”
“见司令,有甚事?”
“想问问你们当家的,啥时候将俺们放了?俺们都是妇道人家,外面的事,既没做,也不知道。你们这样关着俺们到啥时候?”看老宋慈眉善目,王月蝉的胆子也大起来。
“这,我家司令要见你们,自然会见。至于什么时候放了你们,我家司令自然会考虑。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蒙山军不是土匪,不会欺负手无寸铁的女人娃娃,你们安心呆在这儿便是。既然没有仓库地窖,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宋晋国喊了一声,在院子里四处搜寻的兵士们停下手,跟着他出去了。
“姨娘,你真胆大。你为啥要见他们的头领?”郑婵等最后一个兵士消失在院门外,低声问王月蝉。
“真没想到还有如此收规矩的响马。婵儿,这伙人不一般,不一般。我就是想见见他们大当家,问问准备如何处置咱们?我想,就算不动咱们,这院子,怕是也不容咱们住了,到时候去哪里,还要早早筹划。”
几天里,王月蝉的表现征服了温氏,“妹子,他们真的会放了咱们?”
“现在我倒觉得有几分可能了,”王月蝉瞟了眼容sè憔悴的温氏,心想,我都不怕,你这个半老徐娘担心个啥?“你不觉得,人家并不在意咱们吗?”
“那可好,那就好。”温氏顿时来了jīng神,“咱们去曹州投靠二公子,我想老爷此时一定在曹州了。”
“嗯,”王月蝉随意嗯了声,听见西墙外的院落发出巨响,“喔,他们在倒腾粮食呢。”
那边的院子堆放着不少粮食,郑宅大小五个院落,组成郑家庄最豪奢的一组住宅,除掉主人所居的两个院落,其余都是积攒的财物。这些东西,肯定是保不住了。不知为什么,王月蝉竟然有几分报复的快意,这种感觉回味起来,令她吃惊不小。
“爹爹不会不管我们吧?”郑婵的话是对着温氏说的。
“嘘﹍﹍”
早就想着摆脱郑经那个老鬼了,这岂不是个机会?王月蝉的心激动起来。
当rì下午,从做饭的老妈子老七家的嘴里,王月蝉听到第一个可怕的消息,管家郑家柱被蒙山军当众枪毙了!这个厨娘的丈夫是郑经的本家,也是郑经的长工,行七,于是她被称为老七家的。
“哎呀,吓死个人。他们将全村的老少都集中到祠堂那边,管家被打的不成样子了,浑身是伤,惨呀。猎户老程的儿子,哦,忘了三太太您不认识他了,竟然是响马!估计就是他将贼人招来的﹍﹍”
“啥?他们将郑管家杀了?”王月蝉抓住了关键的内容。
“可不是嘛。杀千刀的﹍﹍”
“那个猎户老程是咋回事?”
“这个呀,”厨娘左右看了看,将大致的情节讲了,“没想到老程的儿子投了响马,竟然带着队伍打回来,亏了老爷跑了,不然就麻烦了﹍﹍”
“老七家的,你说的可是真的?”温氏插了进来。
“哎呀,二太太,俺哪敢骗您呀?俺家老七去了祠堂,亲眼看见的呀。”
“完了,完了﹍﹍”温氏再次被吓的坐到了地上,目光呆滞。
“婵儿,快将你娘扶回去!”王月蝉大声对郑婵吩咐,然后细声地老七家的问,“他们给管家安的什么罪名?你家老七有没有跟你讲?”
“那可没有。天杀的响马,还要什么罪名呀?”
“行了,你快去忙你的吧,中午的菜清淡些。”王月蝉挥手打发走了啰里啰嗦的厨娘。
“妹妹,这下坏了。咱们有仇人了﹍﹍”
“你说猎户老程的儿子?人家进庄又不是第一天,要找咱们报仇早就来了!何况,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不是杀了郑家柱了吗?我看,没啥子事情。”
“可怜的郑管家呀﹍﹍”温氏又悲伤起来。郑家柱跟着老爷已久,就像家人一般,这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王月蝉心里鄙夷温氏。郑家柱不过是老爷的一条狗,在你眼里他是个好奴才,在村人眼里或许就是一只恶狼了。郑经那老东西倒是见机快,不然,死了就是他了﹍﹍
老七家的仿佛一只报丧鸟,过了两天,又带来了惊人的消息,“哎呀,响马又杀人了,不过这回是杀的自己人﹍﹍”
“杀自己人,怎么回事?”王月蝉急问。
“哎呀,还不是欺负郑管家的老婆女儿?以为她们好欺负了嘛。也怪,竟然被抓起来当众用枪打死了。两个呀,活生生的后生。响马的大当家还对咱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