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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圣贤之道便是屈膝投降,卖国求荣?
若圣贤之道是这样,又算得什么‘圣贤’。
外敌虎视眈眈,内部却争斗不休。玉尹觉着,赵匡胤对读书人太好了,好的几近于放纵。
可便是这样,那些读书人就不明白,若老宋没了,他们什么都不是吗?
宋如此,明亦如此,再到了清,便是举国的奴才……
这风气究竟是从何而起?
玉尹不太清楚,可他却明白,若这般下去,老宋江山怕是早晚灭亡。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心情极其低落的走出潘楼,周凤山等人已经不见。
高宠与何元庆还在外面等着,见到玉尹之后,两人忙迎上前来。
“哥哥,莫非出了事情?”
玉尹强笑一声,摇摇头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对了,周凤山入了五龙寺?”
他总不能把茂德帝姬专程来提醒他的事情说出。
哪怕高宠与何元庆是自家兄弟,但有些事情还是要保密。
高宠道:“老周那厮未入五龙寺,方才与他说话时,只言说是受了大贵人的招揽。
御拳馆那边的情况不太好,老周是个好面的,也做不得李宝那些人的勾当,只能为人看家护院。不过,他倒是说了,虽是为人看家护院,也是想搏一个好前程。”
搏一个好前程?
那确有可能……别看蔡京跑了,可蔡鞗却终究是驸马。
周凤山投了茂德帝姬。倒也不至于委屈了自己。
玉尹点点头,便没有再去询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周凤山的选择倒也无可厚非。
再者说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周凤山?
如今他自己便麻烦一大堆,还是先顾好自己,再做其他打算吧……
“哥哥,可要回家探望一下嫂嫂?”
玉尹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高宠。却突然笑道:“十三郎今晚便回家休息,明日一早再回军营吧。
我倒是回去看看九儿姐和玉如,只是庞万春和牛皋走了,营中只剩下董觉民一人,只怕是照顾不住。你回去顺便与九儿姐说一下,便说这一两日,莫要出门才是。”
高宠一怔,旋即明白了玉尹的意思。
只怕这一两日,开封便会有战事发生!
他心里装有事情。所以也没有客气,便和玉尹道别,直奔观音巷而去。
“哥哥。十三郎这是怎地?”
何元庆一旁忍不住问了一句,却见玉尹笑道:“春天来了,十三郎怕也有些动情了。”
“哦?”
“走吧,这种事情咱也说不得太多,想来十三郎能够解决。”
玉尹知道,高宠似乎对那个马皋的遗孀,一丈青王燕哥有些想法。' ~'这家伙生性沉闷,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可从他时常找封况打听王燕哥的情况便可以看出来,他这一次是真的动心了!
大战将至。生死未卜。
高宠想去看看王燕哥,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他嘴上不好说出来,玉尹更不会去拆穿……
回到军营,天色已晚。
玉尹却发现。杨再兴在大帐中等他。
“嫂嫂猜着,哥哥今天回不去家,便做了汤来,让我送与哥哥补身。”
杨再兴笑呵呵向玉尹行礼,举手投足间。已不复两年前和玉尹初遇时的那份轻狂。
玉尹道:“大郎在禁军可好?”
“呵呵,倒还过得去,只是杀不得虏贼,比不得哥哥风光。”
杨再兴言语中,透着轻松,可是玉尹却能听出,他有些苦闷。想想倒也能理解,杨再兴本就是个好战之人,不想从军之后,竟无处施展。反倒是高宠,先是在东南剿匪,又随着玉尹跑到郭桥镇和女真人交战,着实杀了个痛快。若不是碍于军纪,杨再兴说不定早就和玉尹一同跑去郭桥镇,与那些女真人痛快杀一回。
“对了,我听说你升官了?”
杨再兴呵呵一笑,“说起来让哥哥笑话,确是我那上司做了都虞候,便提携自家当了兵马副使。
只是做了这劳什兵马副使,反而比不得先前自在。
整日里只能在内城巡视,让我好生苦闷……哥哥若有门路,何不把我调来帐下?便是做个将虞侯,也好过在内城无所事事。若不是呼延将军待我甚厚,便早不做了。”
呼延将军?
玉尹诧异道:“莫非你那上司,便是双鞭呼延灼?”
“哥哥也知呼延将军?”
杨再兴道:“说起呼延将军,倒是好本事……若他年轻二十岁,我与他马上交锋,未必能是他对手。便是如此,也要几十个回合才能见高下,端地是老当益壮。”
玉尹没想到,杨再兴竟然做了呼延灼的手下。
心里一动,他不免有些好奇问道:“我听人说,呼延将军麾下有连环马三千,可当真?”
“咦,哥哥也知连环马吗?”
杨再兴点头说道:“只是那连环马练起来颇为复杂,我跟随呼延将军近一载,也不过学了个皮毛而已。呼延将军说,可惜甲仗库里寻不得好铁甲,所以无法和西夏的铁鹞相提并论。若是有西夏铁甲,说不得能使连环马威力更加厉害……”
一直觉着,连环马就是把几匹马用链连在一起,并排冲锋。
可是听了杨再兴的话,玉尹才知道,原来这所谓的连环马。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大郎不妨多与老将军求教。
至于西夏铁甲,便想些办法,早晚可以得来……对了,还有一桩事。这几日和霍坚保持联系,我担心有意外,便留了信物与霍坚,说不得他会寻呼延将军帮忙。”
“哥哥认得呼延将军?”
“只听说过他名字。却未见过。' ~'”
玉尹没有再透露太多消息,只是交代杨再兴保持和霍坚的联系。
杨再兴答应下来,又和玉尹闲聊了一阵,眼见天将戌时,这才和玉尹道别返回城中。
这一夜,玉尹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时,才算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喧哗吵闹声。把玉尹唤醒过来。
忙起身从床上下来,正要出去查看,却见帐帘一挑。陈东朱梦说和高尧卿三人,走进大帐。
这三人留守牟驼岗,待辎重转移后,便去了延丰仓,一直到现在才赶回来。
一见玉尹,三人也是万分激动。
陈东上前连连拍打玉尹的胳膊,“小乙做好大事,郭桥镇两战告捷,确是大快人心。”
高尧卿也在一旁。连连道喜。
这才几日不见,高尧卿变化很大。
原本是一张白白胖胖的圆脸,如今却瘦了一圈,显出些许棱角来。
可以看出,他最近几日真的是非常辛苦。精气神好像和从前都不一样,透出些许沉稳。
玉尹也不客气,与三人寒暄了一阵,吉青送来了洗漱的器具。
洗漱完毕,玉尹便道:“昨日宗老大人来。言他将赴济南府。我让老庞和伯远跟随他一同前去,军中也只剩下觉民一人打理,确有些辛苦。你们回来,正好可以帮忙分担一下。觉民长于治兵,这辎重粮草等后勤事务,确实做得不太妥当。”
陈东和朱梦说闻听玉尹把庞万春和牛皋送给了宗泽时,都露出诧异之色。
旋即,两人脸上都透出笑意,朱梦说道:“小乙此举,真个是一心为国,实忠贞之士。
宗泽老大人这一回,也算得偿所愿。
我在延丰仓听说他将赴任济南府的消息,还在为他担心,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玉尹笑了笑,从书案上拿起名册。
“还要烦劳三郎走一回太尉府,请殿帅把他二人送去兵部注册,否则又是一桩麻烦。”
高尧卿也不推辞,拿过名册,扫了一眼后,便点头答应。
朱梦说沉吟了一下,轻声道:“小乙,我听人说,你在广济河北岸,杀了封丘令?”
“哥哥也听说了?”
“小乙,你这事做得莽撞了!”
朱梦说眉头一蹙,“虽说那汪梃罪该万死,却是同进士出身。他弃城而逃,自有国法律例问他的罪,你万万不该动手。如此一来,你的麻烦只怕也要来了……”
玉尹面颊抽搐了一下,强笑道:“哥哥也听说了?”
“何止是我听说,这件事已经传开了……我听说,那汪伯彦本打算找李邦彦等人在朝堂上弹劾你,问你的罪。但李尚书坚决不同意,也为你说了不少好话。汪伯彦后来同意不再弹劾,但也只是因为虏贼兵临城下,他也不敢做的太过明目张胆。
但一俟虏贼退兵,他定会找你麻烦。”
“哥哥莫为我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去,我做都做了,又何必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