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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在……大官人只管找他便是。”
想来这僧人,是得了住持长老智真的叮嘱,忙不迭便回答道。
玉尹朝那僧人道了谢,错身而过的时候,又使了一锭碎银子在那僧人手中,令他顿时眉开眼笑。
观音院里,非常安静。
那广场上香鼎中,轻烟袅袅。
玉尹讨了三炷香插在香鼎中,算是礼佛完毕。
见庙礼佛,是他前世家乡的一个习俗。虽说那时候这信仰已不复存在,可这习俗却一直延续。
况且,今日来观音院,却是向人求教。
必要的礼数还要遵循,便使了钱,一样不能废掉。
穿过中堂,直奔后院的菜地。
当玉尹来到菜地的时候,却发现那菜地上的青菜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块光秃秃的荒地。禅房的门,还没有更换,站在屋外,可将禅房的摆设一目了然。
那禅房里,竟然空无一物。
一张蒲团上,端坐着一个僧人,正一手持手珠转动,一手拿着木鱼槌,口中念念有词,隔一会儿,便会敲击一下身前的木鱼,一派宝相庄严,令人顿生敬服之心。
直到此时,玉尹才看清楚了智深长老的模样。
昨日光顾着和这位智深长老交手,却未能看清楚他的长相。
此时凝神看去,就见这位长老生的一张极英武的面容,牛山濯濯。颌下一部短髯,更衬托出他豪壮之气,浓眉大眼,狮鼻阔口,便手持佛珠,却不掩身上豪气。
玉尹停下脚步。
他知道,这位智深长老知道他的到来。
可他正在礼佛,却让玉尹感觉有些坐蜡,是否该进去呢?
深吸一口气,玉尹正要开口,目光却突然被门旁的一行字所吸引。那字,写的忒难看,但又让人有一种铁笔银钩的感受:刚易折,柔易曲!
这行字,显然是才写没多久,甚至还有地方墨迹未干。
这一行字,是写给玉尹看得。
刚易折,柔易曲?
什么意思!
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其实并不难懂。
刚易折,太过刚强则容易折断,若太过柔软,则会失去原有的味道。玉尹相信,鲁智深写这六个字,必然是有他的用意。可这一时间,玉尹却想不出一个道理。
这,算不算是鲁智深的一个考验?
玉尹,一下子愣住了……
鲁智深依旧端坐屋中,木鱼声声入耳,梵音阵阵。
玉尹则闭上了眼睛,思索着眼前这六个字中的含义。他相信,这六个字,和他今天的来意一定有关系,可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却一时间没有任何一个头绪出来。
这不仅仅是做人,更牵扯到玉尹日后的发展。
就在他思忖时,忽听从禅房中传来一个洪亮声音:“刚柔之道,存乎一心。
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若而取其一,你当取哪个?”
二取其一?
这是个二选一的命题!
玉尹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悟,二话不说,迈步便往屋里走去。
他骨子里带着骄傲,不愿折腰屈膝事权贵。
重生以来,生活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做出改变,于是变得圆滑许多。可是鲁智深却要他二选一,分明是告诉他,在有些事情上,想要保持平衡,根本就不可能。
“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玉尹大声回答,迈步便要闯入禅房。
木鱼声戛然而止,梵音消失。
鲁智深大笑一声,也不见他动作,猛然长身而起,跨步向前,抡起木鱼便砸向玉尹。
这个时候,玉尹有两个选择。
或是咬着牙迎头而上,或是闪身躲避。
他没有犹豫,虎出长刀锵的发出一声龙吟,拔鞘而出。
只听铛一声巨响,木鱼和虎出长刀撞击一处,从那沉甸甸木鱼上传来的巨力,一下子便崩开了玉尹的长刀。若换在以前,玉尹必然会错步闪躲。可这一次,他却没有半点退让的念头,跨步一个旋身,长刀带着一道光弧,呼的便又劈了出去。
铛,铛,铛!
接连三声巨响,玉尹硬生生和鲁智深碰撞三次。
鲁智深先前那股子狂野,一往无前的势子顿时被玉尹生生打断,竟未能走出禅房。
“哈哈哈……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这便是你的选择吗?”
玉尹硬撼鲁智深三木鱼之后,那股子巨力,震得他脑袋瓜子发懵,耳根子嗡嗡直响。手臂好像不再属于他的一样,完全失去了知觉。他不得不退后三步,喘着气,向鲁智深看去。方才三刀,可说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让他难以为继……
“洒家便在这里,若你能进的禅房,便算你赢。”
进禅房?
其实有很多种办法!
可是,玉尹方才选择了‘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却使得他只有一条路可选。
那鲁智深站在禅房门口,恍若一尊金刚。
玉尹咬着牙,直勾勾看着鲁智深,依照着大力金刚护体神功运转体内那口真气,手臂渐渐恢复了知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似乎有点明白鲁智深的意思。
当下口中发出一声咆哮,跨步上前,虎出长刀呼的抡起,向鲁智深恶狠狠劈去……
第一八八章 宁从直中取(二)
铛!铛!铛……
斩马刀凶狠劈在木鱼上,声响不断。
玉尹如疾风暴雨般的攻击,对鲁智深似乎全无影响。那木鱼挥舞,迎着虎出宝刀劈落,每一次撞击,都令玉尹感到无比吃力。一连三十六刀劈出,玉尹呼的跳开来。
他发现,鲁智深的木鱼从头到尾,似乎只有一式。
劈斩!
横劈、竖劈、斜劈……
鲁智深的招数全没有半点花俏,都是直来直往,而且后发先至,令玉尹不得不中途变招。如此拼斗,让玉尹感觉很不舒服。似乎他所有的招数在鲁智深面前都派不上用场,更被牢牢的压制。手拄长刀,玉尹喘着粗气,凝视鲁智深久久不语。
而鲁智深也不和他说话,见他停下来,便退回禅房中坐下。
两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就这么僵持着。
玉尹在缓过气之后,再次向屋中冲去,却不想鲁智深跨步便到了门口,把他死死阻挡在门外。
如此一连数次,玉尹精疲力竭。
雨,悄然落下,打湿了玉尹的衣衫。
菜园里鸦雀无声,只听到玉尹那粗重的喘息声。
这样下去,根本无法进入房间。鲁智深的功夫本就高出玉尹一大截,虽只是守御,没有进攻,也足以让玉尹疲于应付。玉尹咬着嘴唇,手拄长刀,静静看着屋内的鲁智深。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在那门框上写着的‘刚易折,柔易曲’六个字上,不由得瞳孔一缩,似乎有所醒悟。鲁智深不可能无缘无故写这么六个字在这里。
他这六个字,显然蕴含了许多意思。
玉尹蹙眉沉思,脑海中复又回响起他方才说过的话:“宁从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心里一动,他抬起头,向禅房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
“再来!”
玉尹大吼一声,轮刀扑向禅房大门。
鲁智深闪身便站在门口,堵住了玉尹去路,手中木鱼迎着长刀呼的劈出,带着一股子逼人罡风。雨水,被他这一击所迫,呼的一下子散开来,形成一个弧形雨幕。
他动作不快,可那木鱼却快若闪电。
玉尹这一次没有再去变幻招数,一咬牙,单手紧握长刀,夹带着一股子无回气势,恶狠狠劈向了鲁智深。如果这一刀劈出去,鲁智深的木鱼会先一步砸在玉尹身上,难脱骨断筋折的命运。不过,这样一来,便是玉尹死了,鲁智深也难逃重伤。
鲁智深眼睛一亮,忽然大笑一声,手中木鱼第一次变幻了招数,铛的一下子便挡住了虎出长刀。他旋即向后一退,不再理睬玉尹,转身便回到蒲团上坐了下来。
而玉尹,却呆愣在原地。
“疆场之上,生死不过一线之隔。
大将交手,也是瞬息间分出胜负,招数再好,若没有无回之气,也难以生存下来。
陈希真说你打法有军中气,依我看却高看了你。
你势大力沉,走刚猛路数,但是却没有无回之心,没有必杀之气,焉能在疆场生存?看你这气势,想来也是经历过战阵搏杀,不是你运气好,便是对手太弱……如果换做当初宋公明那些悍将,你绝无半点胜算。所以,论招数你不算太差,论武艺也能算得上中等。陈希真要你前来,便是要洒家磨练你那股子无回之气,必杀之心。
今日且到这里,洒家也累了。
明日你继续,什么时候洒家认为你可以出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