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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事者甚至传言,是不是皇帝老儿绿了左领军大将军程知节,这程三郎其实是皇帝的私生子,将来要做“冠军侯”的。
传的有板有眼,而程处弼剁了一个阉人也确确实实没事儿,这就耐人寻味,味道还非常的独特……
“那陆头,你要升官么?”
“我啊,想升,也不想升。”
什长拍了拍腰间,“我这腰眼差点被突厥崽子扎了个对穿,不扎回来,这事情,不算完。”
“俺还想当什长呢。”
“就你?让你带着弟兄们走图伦碛,你他娘的连北斗星在哪儿都不知道,还什长。饭堂里的什长么?”
一什的大兵都是哄笑了起来。
那年轻的小子顿时憋红了脸,梗着脖子道:“怎地,俺就不能当什长?俺现在已经能认路了。”
“你啊,早呢。”
什长拍了一巴掌那小子的后脑勺,“这图伦碛,这茫茫沙海,是不一样的。”
正说着,前方看到一队牵马的同袍,打头的是个精瘦大高个,见到这边,立刻招手喊道:“陆哥,你家旅帅要的条子,写了么?”
“写个卵哟,甚么条子,那叫报告!”
陆什长抓耳挠腮,“老子识得几个字,就开始提笔写,跟狗爬过的一样。娘咧,写了恁久,也不知道怎么写。你说上头怎就要甚条子,琢磨那些个蛮子作甚么!”
“想着啥写啥,要不俺的借给陆哥?”
“不敢借不敢借,还是自己写。”
两边互相打趣着,却引起了郭孝恪的注意,临行之前,李绩对他的告诫嘱托,他是记在心里的。
他听到了两个不同兵种的什长,分别说着同样的一件事情,顿时来了兴趣。
“乔公,某去打问一番。”
“且去就是。”
乔师望并没有太注意士兵嘴里的“条子”,反而对两边大兵的气度更感兴趣。他竟是有点想让这些卫士,跑来都督府给他做亲卫。
但是这种念头,几经翻转就打消了。程处弼和一般的膏腴子弟不同,他不是靠着父荫起家,交结的更不是狐朋狗友,领路人更是嚣张一时的安北都护府大都护尉迟恭。
除了这些,西域真正的年轻“文官”,只有一个还在敌国周旋,大胆游弋的长孙冲。
而长孙冲,却一直在配合程处弼。
至于程处弼脑袋上顶着检校司马的头衔,那是对他的保护,免得被碛南都督府都督给瞎指挥带进沟。
巧了,他乔师望就是碛南都督府都督……
作为一个老油条,乔师望很清楚程处弼在皇帝和兵部、鸿胪寺眼中,简直是一颗大宝石。
他乔师望作为一个靠着厚颜无耻发家致富的人,能没有眼锋?
拂须微笑,乔都督他摆足了姿态。
至于郭孝恪,大马金刀地跑到两个什长跟前,然后和和气气道:“适才听到你们说的‘条子’,是个甚么?”
“某是郭孝恪。”
见两边什长不但没有因为见到上官而畏怯,反而手指扣在刀柄上,一脸严肃地看着这边,郭孝恪就知道,这帮看上去遵纪守法甚至还有点知礼的士兵,没一个是善茬。
听到是郭孝恪,两边什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行礼。
“见过将军!”
二十几条厮杀汉,陡然齐齐地喊了一声,把整条街都炸了起来。竟是小片刻的鸡飞狗跳,有个做面疙瘩汤的伙计,竟是一盆汤都洒了出去,吓的脸都白了。
“呃……免礼。”
郭孝恪一时也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两边什长将条子说了说,郭孝恪又是讶异道:“你们还要写这个?”
郭孝恪有些震惊,因为两边什长被旅帅要求写的“条子”,是将突厥、铁勒、波斯、蕃人、羌人、党项人、鲜卑人等等作战时候的表现描述出来。要将他们的优点列出,高矮胖瘦力大气长,使唤什么兵器趁手,射箭能有几步……
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大头兵该总结的,这是行军司马的差事,乃至是将军幕僚们的活计。
“且末军……有点意思。”
第四十四章 好本事
凉州,刺史府内李大亮皱着眉头压着一叠新出的山东报纸,多是洛阳、荥阳等地的物事见闻,公事结束或是休沐时,李大亮也对这种增长见识的方式,大为推崇。
更何况,这报纸要是没有他儿子主持的“南山宣纸”,也是不能诞生。纸价如今压得很低,平民就算不能负担,但行脚商们,却也能承担一旬一次的“大报”开销。又听说山东河南淮南江南,大商号为了行走门路,多弄了“私塾”,以资学子。加上王学兴盛,“新学”传播,倒是也不怕看得懂的人太少。
不过李大亮最近看的几份报纸,其中夹带的“一家之言”,实在是有些过了,而报纸上说,这是受了“凉州儒林郎”的启发……
而所谓的“凉州儒林郎”,不是别人,正是李大亮的儿子李奉诫。
“二郎,你在洛阳、扬州都待过。不是说大郎在做官么?”
“早辞了。”
正埋着头吃糕饼的年轻汉子听到凉州刺史说话,抹了把嘴,抬头回道,“俺在江都没地去的辰光,李家兄弟就辞了那鸟官,跑去洛阳做学问来着。嘿,老叔,你是没见着,俺这兄弟在洛阳,那是这个!”
说着,年轻汉子伸出大拇指,一脸的羡慕赞叹。
接着又道:“后来俺受了个贵人提携,拿了些盘缠,跑去武汉给人带个口讯。也是跑腿帮闲的干活,要不是在那地界吃了一碗豆腐脑,听了一段小说,也不曾想去投军。也是奇怪,那张观察居然还给了俺好些便当,在长安那叫一个横行无阻……老叔?”
眉眼一挑,却见李大亮黑着脸,这厮顿时压低了声音:“咳嗯,俺在长安倒是分外安生,学了李家兄弟三分功力。于是和武家的两个哥儿,结了伴,跟着华润号的商队,投奔西域且末军去。”
“二郎,武家的两个子弟,什么来头?”
李大亮拿起一盏茶,浅浅地饮了一口。
“说是远房子侄,见他们喊武二娘‘孃孃’来着。俺听说武二娘有两个亲兄弟,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当差。不过听跟俺来的武家子侄说,那两个武家叔叔,差点没死在渭水。去河套又被人沉了黄河,幸亏遇上一窝放牛的匈奴崽子,把这两个倒霉蛋给救了。听说屁股上还中了箭,走路跟瘸子也似……”
李大亮眼睛一闭,烦躁的厉害。眼前这个杨二郎,他才说一句话,杨二郎就一连串的废话冒了出来。
他李大亮要知道武士彟的儿子死活作甚?难道他作为李奉诫的老子,还不知道武家两个女郎跟梁丰县子张德的勾当?难道他不知道武氏女借着张德的势,不但把武士彟捞回京城养老,还准备弄死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二郎,若在西军有难处,来某这里寻个庇护就是。”
“嘿,这好,这好!有老叔这番话,俺去图伦碛,那是大大的有底气。老叔宽心就是,俺到了那里,定要好好地做事。有碛南都尉护着,砍十个八个胡狗脑袋,还不是手到擒来?俺也不想擒虎,擒狗就行。听说好些长安人跑去碛南屯田,说是能换甚么票引,那个有甚用,才几个钱?俺跟老叔说,‘人无横财不富’啊,万里沙海,甚么才是横财?那必须是吃卡拿要拦路抢劫,那些个胡商,但凡有三五条骆驼的,那叫一个富,兜囊里都揣着金子,那成色,啧啧……”
李大亮顿时无语,这种货色,跑去西域能成什么事体?
韩擒虎?韩擒狗?
这他娘的连“犬子”都谈不上啊……
至于旁边斟茶倒水上菜甜酒的侍卫,已经跟木头一样,心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韩二郎真他娘的会说,前后使君才说了五句话不到,他都快把老子说哭了。真他娘的废唾沫!”
“走走走,莫去理会这淮南来的夯货。甚么名将之后,这世上的名将之后,我看也就碛南都尉算一个,其它的……不成。”
侍卫们都是摇头,而跟着韩二郎作伴的武家子弟,正在厢房里吃着肉汤,酒虽然没有,倒是能有一碗醪糟。
“兄长,‘细孃孃’说咱们兄弟两个,是跟着华润号去的敦煌,跟长安别家投军的不一样。有甚么不一样的?”
“细孃孃”说的是武二娘,这武家两个兄弟,堪堪压着五服,来京城投奔,武士彟可没那个本事安顿他们。要是谋个小吏,倒也没问题。可要想在军方当差,那还是歇歇吧。
只要武士彟干这么敢,铁定第二天会有人过来传旨,说是太皇特别想他,想念老哥们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