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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安平起身离开了亭子,要去哪里。张德一愣。问道:“去哪里?”
“妾拿个物事过来。”
踩着木屐,素袜褶皱,半露着白嫩脚踝肌肤。这女子兴许也是劳苦过了,那小腿竟是修型了一般。修长如榆木枝干,且美且直。
“这腿我能玩一宿。”
远远地看着安平打回廊穿过门洞,那丝绸包裹的稚嫩身段,竟是有致起来。
亭子里摆了两张竹制躺椅,又放了搁几。躺在其中,自有机灵婢女在那里用扇子扇着风。
“不必扇风,你们也累了吧,自去歇息就是。”
“是,郎君。”
两个小婢女吐吐舌头,又是欢喜又是小心地莲足轻移,也从回廊离开了。
闭着眼睛,享受着傍晚吹来的凉风,活水流动,东来的水门栅栏口流速要快一些。竟然还有鱼儿吃上水。
“好地方啊。”
正感慨着,却又听到哒哒哒哒的木屐声。
安平抱着一个包裹,手里又拿着两只陶罐。
“快来接把手。”
“这是甚么?”
“棋子。”
一黑一白两罐,五子棋……
“不是说好了禁双三的吗?”
老张瞪圆了眼珠子看着李芷儿,“你怎么可以耍赖呢?”
“你管我。”
“好好好……我输了,我输了。”
撇撇嘴,却见安平嘻嘻一笑:“你眼睛一直在瞄包裹。”
“里面是什么?”
“不告诉你。”
“啧。”
张德咂咂嘴,然后道,“夜里我要去杜公府上一趟。”
“你回京歇息一下不好么?”
安平一脸的不解,“如此少年郎。又不是朝廷宰辅,如何这般忙碌。”
“不忙碌喝西北风吗?”
“尚个公主不就好了?妾就是不明白,丽娘如何不好?”
“你说呢。”
张德没好气地往后一趟,也不下棋了。眼睛瞄着天,叹道,“吾若是无能浪荡子,芷娘爱吾否?”
“呸!”
李芷儿手里的一颗棋子,就砸了过去。
“你看,是这个道理吧。”
张德一把接住那颗棋子。抛回桌上,才道:“大唐虽大,世道却没变,你我且不说年幼无力。就算我科举做官登顶宰辅,又如何?”
这话意思已经到了,李芷儿聪明非常,沉闷一声:“此生恨做天家女。”
“前隋那么多恨的公主呢,你一个算什么。”
言罢,张德便道,“我走了。”
起身就要离开,却见李芷儿拿起包裹,也跟着走。
“你干嘛?”
“跟你私奔啊。”安平眯着眼睛微笑起来。
“……”
真要私奔,一个月之内,两人分别被吊着打不说,老张肯定被李董全方面各种蹂躏。
至于安平,肯定会很快有接盘侠出现的。
“看你吓的,没担当的……”
“负心汉。”
老张嘴角抽搐着接了一句。
“知道就好。”
随后便去了里屋,张德正要换衣服,却见李芷儿没走:“作甚?”
“你不是想知道包裹里是什么吗?”
“是什么?”
然后安平飞快地打开了包裹,是衣裳,红绿交叠繁复华丽。
这是礼服,而且是婚服。
“头钗发髻却不管它,帮妾穿衣。”
都是轻薄丝绸,穿了七八件才不会透明。宽大衣袖如水如柳,安平发髻虽未变,一身婚服穿上之后,这灯火微动的房间,竟是光芒四射一般。
“都道女子最美便是出嫁,当真不假。”
张德微笑说道。
“阿郎观妾美否?”
“京中女郎,不如娘子美甚。”
“阿郎爱妾否?”
“岂能不爱?”
“呸。”
“……”
多少还是有些伤感的,张德没办法娶她,安平也没辙嫁他。两人相视一叹,都是笑了起来。
“算了,见什么杜公啊,不走了。”
言罢,老张把要换的衣裳一扔,仍旧穿着宽大衣袍,一屁股坐房中椅中。
安平窃笑一声,莲步微动,熟络无比落在怀中,一手搂着脖颈,一手点着张德的胸口:“阿郎心思,是何意?”
“别无他意,吾至今为近过女色,芷娘信否?”
李芷儿星眸流光溢彩,然后惊异问道:“阿郎有隐疾?”
“……”
你特么……你特么够了!
差点把怀里的娘们儿一扔,拍拍屁股就走人。
“这很奇怪吗?”
“观阿郎往昔,呼朋唤友好不热闹,那北里小姐皆欲同阿郎共眠一夜而不可得。却不想竟是逢场作戏?”
“我何时逢场作戏了?不对,我连逢场作戏都没有过!”
老张脸一黑,“往常行走平康坊,不过是我出钱,别人出力。最多喝上一杯,庸脂俗粉,岂能入我双眼?”
“粗!甚么你出钱别人出力。”
“……”
李芷儿却是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四目相对,小娘柔声道:“不若今夜……”
“不行。”
张德摇摇头。
“当真没有隐疾?”
“没有!”
老张怒了,这妞什么毛病!盼着自己男人不举还是怎么地?
“那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太子和你……”
“够了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火候到了,有好肉我还不吃么?”
安平霞飞双颊,轻声道:“妾好似痴女一般。”
“算了,睡觉。”
张德叹了口气,把婚服费了好大的力气解开,然后把安平抱起来,往榻上一扔。
。。。
第七章 靠山
“哥哥的脸怎么了?”
李奉诫看到张德肿的老高的左脸,惊异地问道。
“没什么,不小心惊了马,被撩了一蹶子。”
说着,他还捂了一下脸:“嘶……”
臭娘们儿!
一想起早上安平那幽怨的眼神,老张就有点哆嗦。一起来李芷儿就问张德不是说好了睡觉吗?
老张懵懂地点点头,没错啊,睡觉。
然后安平就给了他一巴掌,抱起他的衣服,往屋外一扔,就把闺房房门给关上了。
于是张德就回过神来了,感情昨天自己再三强调,小妞等的也是自己变成禽兽啊。
可惜安平期待的“不要联系我这朵娇花”戏码没上演,老张禽兽不如了一回,一宿就跟个大字躺榻上闷头大睡。至于安平,全程小女生幸福状期待,结果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张操之还是没操她。
由内而外的愤怒,出离的愤怒。
然后张德连早饭都没蹭上,灰溜溜地趁人不注意,掩面离开了金城坊,跑西市弄了点粥饼馒头。
“哥哥,你脖子……”
李奉诫一瞧张德那脖子,不是抓痕就是吻痕,忒精彩了。
然后李奉诫这样的好孩子,居然眉毛弯的猥琐,嘿嘿一笑:“哥哥,昨夜……去北里了?”
“笑话!为兄的为人,难道你不知道?”
“哥哥乃赤诚君子,坦荡无比。”李奉诫拍了个马屁之后,又道,“还是拿安利号的香粉遮掩涂抹下,哥哥这模样,指不定兄弟们怎么想呢。”
妈的,臭娘们儿!
于是乎,堂堂男子汉,跑脂粉铺给安利号贡献了一点销售额之后,赶紧给脖子加点伪装。
“啧啧,这女子可真厉害。”
李奉诫赞叹一声,又问张德,“对了哥哥,杜二过来说了,明日杜公会去南郊。”
“南郊?哦,五庄观。”
点了点头,张德一边走一边对李奉诫道,“李凉州七月要回京一次吧?”
“这个月底。”
“好,大郎,为兄就和你透个底。吐谷浑的功劳,李凉州差不多到此为止了。”张德看着李奉诫眼神有些暗淡,安慰道,“叔父也暗示了一番,李公或许会再往南方,不知道是江南还是剑南道。总之,不是好地方。”
出身不好,站错队,李大亮倒霉就倒霉在这上面了。李世民需要的就是李大亮的能力,其余的,一概无视。
等哪天李大亮没用了,差不多也就可以滚了。
这两年凉州有李大亮,胡汉仇杀几近消失不错,还连却三次吐谷浑残党的骚扰。光论功劳,要是李董的嫡系,这会儿早特么在长安呼风唤雨了。不说是候补天王级别,起码也是六部山头啊。
李奉诫年纪虽然小,可也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南山产的宣纸他虽然谈不上全程操持,但往来交际,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却是增长了不少见识。工部那些天天装逼的伪技术官僚,也对他赞叹有加。
这些年李董为了自己的儿子,经常要给儿子们镀金刷逼格。弄死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