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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门。房东在外头干笑,身旁还站着一人,约有二十多岁年纪,穿身灰布直被,挽着袖口,收拾得十分利落。看模样,倒似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一见他,便笑道:“哥哥,多时不见,如今可发达了!”
李彦仙确信,这人自己并不认得。于是敷衍道:“谈何发达。兄弟从哪处来?”
“弟向来在关中勾当,来时,九哥再三嘱咐,到了庆阳府,定要来看望哥哥。”那人满脸堆笑道。
九哥?听到这两个小字,李彦仙心里一动。马上换了一副脸孔。亲热地拉住那人道:“嗨,九哥真是有心了,进来说话。”又对那房东道了声谢,自不用表。
掩上房门,确定房东已经离开后,李彦仙转过身来,直视着那人道:“足下何人?”
“卑职自长安来。有经略相公口信。”那人抱拳道。
果然是小徐经略相公的人!李彦仙面色一变,邀请对方坐下后。亲自倒上一杯凉茶。而后问道:“徐帅有何吩咐?”
“实不相瞒,大帅对此间事甚为关切。听说,泾原来的是徐严?”那人丝毫不遮掩,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彦仙点点头:“不错,徐严引数千泾原军已经入城。”
那汉子思索片刻,沉声道:“那敢问一声,长官们是如何布置的?”
对方既是徐大帅派来的人。自己到也不必隐瞒什么,李彦仙当下便把刘副帅以及宣抚处置司参谋官刘子羽等长官议定的策略详细地说了一遍。
那人听罢之后,也没作评论小只是说道:“来时,大帅也很顾忌。毕竟这是友军的事务,我秦凤帅司不便插手。只是,兹事体大,万不容失。大帅再三斟酌。想起一个人来,或许能对此事起到些许作用。”
李彦仙立马来了兴趣,追问道:“何人?”
“康随。”那汉子小声说道。
康随?就是那个刚刚吃了败仗回来的缘边巡检使?差点让曲端摘了项上人头的?他能帮上什么忙?李彦仙很是疑惑,但转念一想,难道小徐相公认为,康随受了曲端处分,所以怀恨在心,因此利用他?这也不对吧。徐帅怎知此间之事?
一念至此,问道:“康随乃曲师尹部曲。他怎会,”
“这点请放心,大帅既然开了口,自然有把把。”这人的话里。充满了对长官的绝对信任。好像徐九说的话,就是铁律一般。
李彦仙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请足下面见”
“不,此事除了节级,不能有其他人知道。康随,节级就当是自家的主意报上去。”
是了,秦凤徐帅虽然与泾原徐帅是兄弟。可毕竟是两路帅守。宣抚处置司让泾原徐经略经办此事,秦凤徐大帅自然不好明着插手。话说回来,如果康随真肯帮忙,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遂应下此事。又多嘴问了一句:“环庆之事,目前尚无明确走向,万一事变,后果不堪设想。不知徐帅”这不是耸人听闻,万一泾原军处置不当,激起兵变来,那可就坏事了。
那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象是在权衡着。良久,方才道:“此事本不该小人饶舌,但小人观徐大帅对节级很是欣赏信任,便多回事吧。如今宁州境内,大帅已经布置相当兵力,为的。就是防止庆阳府事是 ”
李彦仙还能说什么?这才真正是干事的人!紫金虎的名号,当真不是吹出来的!
正想到此处,听那汉子道:“节级与小人在此间的言语,哪说哪丢。天知地知,万不可泄露半句。”
李彦仙郑重点头道:“利害关系,李某心里有数。”
次日,他将此事上报给刘光世徐严等人,当然不提徐九,只说是自己的主意。刘副帅倒没说什么,可徐严徐锋辖却持反对意见。他认为。康随是曲端的旧部,怎么可能反戈一击?找他商量,无异于与虎谋皮,自寻死路。事情还没干,就先把自己的底亮了,万万不可。 出人意料的是,代表宣抚处置司而来的参谋官刘子羽却表示了支持。认为这个,险值得冒,如果康随肯助一臂之力,那控制庆阳府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了。
徐严坚持己见,刘光世不发表意见,刘子羽无奈之下。本欲搬出他宣抚处置司派员的身份压一压,但为免自乱阵脚,还是没这么干。可这事又拖不得,今天之内必须见分晓。否则,万一曲端从前线跑回来。万事皆休!
争论不下,刘光世等人打算按原定计划。由他出面,以召集庆阳城内各级统兵官议事为由,将曲端的旧部聚作一处,加以控制。徐严甚至说出了,敢有不从者,就地格杀的话。李彦仙虽然人轻言微,但身负徐九所托,怎敢不用命?于是苦口婆心地劝说一众长官”。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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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二二飞西下,将半边天空映照得血红。十数骑飞驰千驿凹,工,穿梭于山林之间,但见马吐白沫。人挥汗雨,显然是急着赶路。环庆帅曲端奔行于队伍最前面,那张一毕不芶,难得见到笑容的脸上此时更加肃然。
照目前的速度,最早今天晚上应该就能进入庆阳城吧?无论如何,必须得赶在泾原军之前,否则大事不妙。刚想到这里,背后传来数声惊呼,他扭头望去,却是一名扈从被战马掀翻在地。
勒停缰绳,他皱着眉头十分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
“大帅,马不行了!”摔倒的骑士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懊恼地说道。
“大帅,赶了一整天的路。人困马乏,是不是歇息片刻再走?”一名跟随他多年的军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曲端想也不想,断然否决道:“事态紧急,朝夕必争,怎能在此地停下?今虱无论如何要赶到凤”镇。”方圆三四十里,都是山峦起伏罕见人烟,只有凤川镇一个,去处。只要到了凤川,再去庆阳府就不远了。
那军官听罢,面露难色地看向那摔马的士兵,见他满脸痛苦之色,显然不可能再骑马奔驰。弟兄们都劳累不堪。谁也带不走他,这可如何是好?左右一张望,入眼俱是山林,再加上天色渐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连个鬼影也没有。
“留下一人照看他,继续赶路。
”曲端扔下这句话后,双腿一夹,胯下那匹名唤“铁象”的战马飞驰而出。十余骑士面面相觑。只得留下一人,其余的赶紧追将上去。不一阵。大队便消失城驿道另一头,只剩下两个士兵东张西望,不知夜宿何处”,
与此同时,不到百里之外的庆阳城内。
虽说是环庆一路的帅司所在,但这里毕竟是西陲,比不得长安。更比不了东京。一入黄昏。城中百姓便如倦鸟归巢,各自还家。街面上少有行人,各家各户的窗口透出昏暗的灯光,想来屋里,也是合家聚作一处,用饭闲谈。其乐融融,一切都显得平静,安宁。各处城门,拉起了吊桥,尽管前线在打仗,但庆阳府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
刘光世家中的偏厅上,灯火通明,除他之外,徐严、刘子羽、刘镐、李彦仙等人都在,让人意外的是,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也在场。康随!
气氛很诡异,刘光世坐在主位,端着茶碗一口没喝,出神地想着什么。徐严一脸的不痛快,盯着地皮好像在跟谁生闷气。刘子羽端坐 刘镐和李彦仙立在下首。也是一言不发。至于康随。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突然,徐严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么大的事,你好歹跟我们商量一番,你这叫什么?”语气中的不悦,表露无遗。
刘子羽拱拱手:“徐锋辖勿怪,此事宜急不宜缓,迟则生变。请副帅及锋辖体谅。”
徐严还想责备他,但想到此人代表的是宣抚处置司,上头也的确给他投了权,自己没由头寻他晦气。遂转将火撒往别处。不满道:“其实哪用这么麻烦?请我父帅直接挥师庆阳便是,何苦咱们来作个先锋。”
“恕在下直言,若是徐经略引大军直趋庆阳,一来失了道理,二来打草惊蛇,恐怕还会引起冲突。”刘子羽反驳道。
徐严无言以对,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只引数千人前来,其实是为了麻痹环庆军。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父帅提着大军还在后头。
厅上一时沉默,良久,刘光世见状出来打圆场,笑道:“刘子羽代表的是宣抚处置司,又有徐宣抚授权,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