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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何少保这回不是要把式,走动真格了!他想以一己之力统一陕西六路的军事指挥之权!这不是敲山震虎,而是想一步一步收拢兵权!哼哼,何少保,陕西这地方你才呆过多久?莫以为是官家钦差的大臣,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王似是自己蠢吧巴跑到曲端圈套中去,我们可不是他!
“徐原!”曲端又拿起一份公文,朗声叫道。
“卑职在!”徐原起身上前。行礼待钱
“加徐原定边,平戎两镇节度使,以彰其功,仍任泾原经略安抚使何灌说罢。递出晋升令,徐原上前接过后回到原坐。这节度使虽都是从二品班秩,但一般来讲。能够“建节”的武臣都是一镇,只有战功卓著的大将,能够得到两镇。甚至三镇节度使的头衔,尤其荣耀,被视为武臣品级晋升的极限。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秋青那样,以武臣作到一品枢密使。
宣布完前头几位,何灌又拿起一份公文。特意举起来晃了晃 以示众帅,笑道:“这陕西诸路,历来是强兵之地。能作到一路帅守位置的,不熬个十几二十年是门都摸不着说完了这句,才唤道“徐卫听命”。
迎着满掌军中前辈注视的目光。徐卫镇定自若,起身上前行了一礼:“卑职在
何灌却没有急着宣布晋升令,而是嘱咐道:“你父在世时,与我同衙共事,对于徐太师之忠勇。本官深为钦佩。金人南寇,你父东征西讨,挽狂澜于既倒,救百姓于水火,然不幸病逝于军中,三军折柱,国失长城。我等除感伤于痛失袍泽长官之外,亦当以太师为榜样。而你,是徐太师季子,投身行伍以来,也屡立功勋。但切记,戒骄戒躁,勤勉用心,勿负你父一世英名。”
“卑职谨记少保教诲。”徐卫俯首答道。
何灌点了点头,这才展开命令念道:“擢升徐卫为陕华经略安抚使兼兵马总管,改知华州,兼管定成军,其原有差遣一并照旧。”其他大帅的头衔里,除了经略安抚使以外,都兼本路的兵马都总管,徐卫的头衔里少了一个“都”字,并不是说他比其他大帅权力而是因为宋代官制,武臣任都监、锋辖、总管等军职。资历够的加“都”。资历浅的则没有。徐卫虽功劳大。但资历毕竟浅一些。
至于改知华州,那也是定制。所有的经略安抚使,都兼着本路里的一个知州或是知府。只不过徐卫都改知他处地,还兼管定戎,算是个特例。
“是!”应了一声,徐卫上前接过晋升令,何灌又如先前一般,从案上捧起一方印绶,递到他面前。这个印,叫“帅印”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徐卫之前的官衔不算小吧?可他没有印,只有一方朱记,作为兵权的象征。
“干得好。”何灌小声赞道。
徐卫对这位妻家姨丈一笑。接过了印绶。回到原位坐定。至此,他便正式成为陕西六路大帅之一,而且是最年轻的一位。何灌先前说,熬到这个级别,没个一二十年门都摸不着。这话不是吹的。且看看这节堂之上,哪位大帅不是四五十岁年纪?像徐卫这样胡须都没一把的年轻将领,只此一位。也就怪不得其他大帅一听完晋升令,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里想着,咱们这几位,有人受门荫,从**品干起,有人甚至是从普通士兵起步,十几二十年下来才熬到可称“本帅”。看看人家,二十几岁就执掌一路兵权了。这紫金虎打仗也算还行。但如此年轻便登帅位,恐怕跟他家世背景脱不了关系。
随后,何灌又宣布了几份晋升令,其中徐胜因河东以及定戎的军功,得擢承宣使,加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头衔,任陕华经略安抚副使兼兵马副都总管,给弟弟作副手,仍知同州。
这赏完了,就该轮到罚了。
何灌嘉奖了立功受赏的将帅们几句后,话锋急转,满面肃容道: “此次抗金作战,虽有大批将佐为陕西柱石。立下赫赫战功。但也有那么几个人,自以为在陕西呆得久。站得稳。藐视两司,枉顾军法,对于上峰下发的军令置若罔闻!以致使大批州县为金军所掠,无数百姓遭受屠杀!对于此等人,我不跟你说廉耻,本官只问你,你是当谁的官!带谁的兵”。
一记老拳砸在帅幸上,震得笔架砚盘令箭筒乱颤,巨大的声响让人为之一惊!徐卫突然发现,坐在他前头的廊延大帅张深,掩藏于官袍下的双腿冷不丁地抖了一下。
何灌咬牙切齿。目光如炬,扫视着节堂里每一个人。
随即又道:“环庆帅王似。早在三路西军进攻河东时。就一再拖延,前面的部队得不到策应,以致纷州惨败!今番女真入寇,两司数度命他发兵,他充耳不闻!后慑于严令,引军至耀州,仗没打几场,转身就回了庆阳府!似这等人,若让他再坐在帅位上,简直是西军的耻辱”。
张深托三州
二灌在堂卜声煮俱厉的喝斥着,下面的将帅们个个保持出甘…集势,目不斜视。尤其是张深。腰板挺得象杆枪,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心里知道,说完了王似,就该说他了。
“目下,王似已被免职。转交有司问罪。本官希望。各路的帅守将佐们。引以为戒!要知道军法无情!国法如山!我军行伍之中。不拘小节无可厚非,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绝不能姑息!任何人。胆敢以身试法,我何灌第一个容不了他!”
张深内心之不安,渐渐表露于外,他情愿何灌指名道姓责难他。也强似这般含沙射影!王似不听节制,擅自引军离开战场,你办他,旁人虽不以为然,却也奈何不得。但我有什么罪过?廊州是刘光世放弃的,我可走出动了嘟延帅司的主力跟金军血战,这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打不过人家我能怎么样?至少,我保了延安府不失吧?
正这么想着,忽听何灌喝道:“廊延帅张深!”
心里狂跳一下,张深缓缓起身,抱拳道:“卑职在。”
“当初进兵河东,榔延环庆两路作为后援,你与王似一般地迁延。对此。你有何话说?”何灌沉声问道。
张深看着地板好一阵,回答道:“卑职当时已尽全力集结部队。只方才与党项人作战,将士们十分劳苦,因此耽搁了一些时日。”
其实他不争辩还好,何灌一听他找借口。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满口胡言!与夏军作战结束多久了,你会不知道?罢,此事暂且不提!我问你,嘟延向为陕西屏障。兵强马壮,为何金军一入关中。你接连失陷丹廊二州,还被女真人打到延安城下?你麾下几万人马。可是干吃饭的?你这帅守是怎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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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深见他跟生瓜蛋子似的自己这个脚延大帅,也有些先,火,抬头道:“何少保,延安一战。我廊延将士已尽全力!金军之剁悍,世所共知,岂能苛责?”
何灌闻言大怒!手指张深吼道:“损兵折将还敢强词夺理?你眼里还有没有两司长官?”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张深把牙一错,正欲开口,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轻咳。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了下去,沉默片复后,再度抱拳道:“卑职为廊延帅。自当听命于两司,天经地义。”
何灌听他这话有服软之意,这才深呼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道:“罢了。你虽败阵,但力保延安府不失,也还算克尽职守。”
听到这句话,张深心思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徐九制止了自己方才的冒失,否则跟何灌在这节堂上斗起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听上头这意思。是不打算追究自己了。得得得。说句软话,把这事糊弄过去了事。
网要启齿。又听何灌道:“但延安一战。你廊延损失也不难以肩负防务。此前。制置司已经下令。命曲端率军进驻坊、廊、丹三州。你回去以后,就准备交割防务吧”
廊延一路,经略安抚使管辖的范围,便是延安一府,坊廊丹三州,及保安绥德二军。一下子抽走三州重地,等于把张深架空一半。他怎么肯答应?可不答应没办法,环庆王似就是个例子!现在,曲端给何灌作急先锋,打击诸路帅臣,他手里握着数万雄兵,又有两司撑腰。拗不过他啊!
把心一横,张深愤声道:“得令!”
何灌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估摸着时辰不早了,遂道:”今日且议到此处,你等回去准备一番,明日商讨军情。”语毕,径直往内堂而去,众将几乎是不约而同起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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