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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妆给你倒贴。后来替你生儿育女,没奶水,又请不起奶娘,我给人浆洗衣裳换些米熬作汤水喂养。那种苦楚,你何尝体谅半点?后来也是转运,你升了官,进了京。我还得操心这。操心那。如今你富贵了,发迹了,看我这糟糠似的妇人不顺眼了?罢罢罢。我不为难你。你一纸休书写来。我自回清河县去!便是在路上叫强人掳了,杀了,也不干你何灌的事!”
被她这么一顿哭,又想起从前种种不是,何灌也是没奈何,跺脚道:“那些陈年旧事,你提它作甚?我,我。我也没说什么不是?”
“我不管!你写,你写!你今天不把这纸休书写出来,我与你誓不甘休!你写不写?”何夫人咬牙切齿。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突然冲过去拿了纸笔,几乎贴在丈夫脸上,非逼着他写休书。
这糟糠之妻不可弃,何灌哪能不明白,堂堂步帅临老还来休妻,我还要脸不要脸?抓住老婆双手,心肝宝贝地劝个不停。何夫人哪里肯听。越发撒起泼来,最后实在是耍浑了,竟拿头去撞丈夫。把个堂堂三衙步帅啊,迫得步步后退,欲哭无泪啊,惨,惨,惨。
最后,闹够了,哭累了,何灌扯了扯凌乱的衣袍,见夫人坐在椅上撑头抽泣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呐。这媒人还在外间候着,成与不成。总得给人回个话。”
“亏得你还是朝廷重臣,这你都看不出来,徐家是有意羞辱我们!放着你何灌的掌上明珠不求,却耍娶那野丫头。天下有这样的道理么!”何夫人好不容易稍稍平复的怒气,又腾腾地窜上头顶。
何灌苦着脸,低声道:“夫人多心了,我当初是提过,可也没说就是将书莹许给徐九。人家现在来求九月,还不是希望与我结亲,哪里有意羞辱了?再说,徐家父子。他。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何夫人哪里还听得这话,拍案而起,大怒道:“怎么!你还想应了他不成!”
吓得何灌脖子一缩:“这也是件喜事,要是成了,徐卫还得唤你一声姨娘哩。”
“呸!背他娘的时!谁稀罕!你现在就出去回了媒人,就说不允!”何夫人喝道。
“这,这不妥吧?徐彰与我是同僚。哪能这样驳人脸面?而且,九月早该许人了,却一直拖到现在。你姐姐去世时怎么说来着?你都忘了?”何夫人虽然怒不可遏,但何灌却不觉得这是个事,嫁谁不是嫁?九月无亲无故的,这里便是他娘家。徐何两家,照样是亲家嘛!书莹那品貌,那才学,还怕寻不到好婆家?
何夫人听罢,气得直捶桌子。牙齿几道咬碎:“你今天成心要气死我。是也不是!”
“断无此意!断无此意!”何灌连声道。劝了好一阵,何夫人坚持不允,何灌无奈,出了房门。站在屋檐下进退不得。夫人坚持不许,要是这么直接拒绝,那是得罪人的事。如何作得?徐家可不比往日了,虽说自己也不怵他,但实在没必要结这梁子。把喜事变成恨事吧。再说。徐卫这孩子自己着实喜欢。哪怕作不成他岳丈,作个姨丈也一样,九月本来也是父母双亡。
思前想后不得要领,正没地撒气。突然瞥见府中马夫拢着双手优哉游哉从走廊穿过,立即叫了过来。喝问道:“你不去照料牲口,在此处闲逛作甚?”
那马夫一弯腰:“回少保的话小人如今不在马厩勾当了。”
何灌一听,马夫不在马厩勾当,你还能抡大勺去?因此辟头盖脸一顿臭骂:“该死遭瘾的奴才,定是偷懒耍滑,你不在马厩勾当。我那六七匹良马谁在照料!”
马夫被骂得找不着北,慌忙回道:“是,是张九月。”
何灌几乎一口气顺不过来。什么?九月去养马了?这,这事情未免也做得太绝了!不说其他,好歹是你亲亲侄女,你姐姐临死之前托付给你,不拿她当亲女儿看待就罢了,你还真将人当个奴婢使唤?说了多少次也不听,现在好了吧。人徐家求亲来了。九月嫁过去。那就是徐枢密侄媳,徐太尉儿媳,徐卫的五品诰命夫人!搞不好皇后都要亲自召见的!
“愚奴!呆着作甚!还不快去把我那侄女唤来!不对,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情比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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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少保府的马厩。但总归是圈养牲畜的地方。那股乓时熏着,让人难以忍受。张九月仍是那副装扮,布衣布裙,却洗涤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正把朵好的青草和上豆粉。何少保这几匹良马,是天驰监精心挑选的。比人还难伺候。和好了草料以后。再捏成一团团喂给马吃。忙活了好大一阵,才把几匹马都喂完。又从水缸里旨出一瓢水来洗净了手,九月叹了口气,轻轻抹去头上的汗水。
而后才小心翼翼地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套在手上,那是一只翡翠镯子,造型很特别,宛如一弯新月。张九月似乎很爱惜,干活的时候舍不得戴。这时虽戴上了,又担心弄脏了它,撩在围裙擦了又擦 ,
那冰天雪地里,徐卫动情的一抱,让她至今记忆犹新。那句“你等着我”还时时回荡在耳畔。就因为那么一句话,无论别人怎么为难她,九月始终相信,只要等下去,这种受人欺负,遭人白眼的日子一定会过去的。
“九月姑娘,九月姑娘。”正想得出神,马夫心急尖燎地窜进马厩来。
“吕大哥,唤我有事?”张九月一把扯下袖子,盖住手腕,以免让人看到她的宝贝。否则,很可能给她带来极大的麻烦。马夫大概也是急慌了,没注意到九月脸上的惊色,吞了口唾沫,大声道:“少保唤你去呢。”
“哦,我马上去。”张九月应了一声,解了围裙就想出去。
那姓吕的马夫想起先前少保的模样,灯心提醒道:“你可当心些。少保似乎正在气头上,也不知是甚么事情。”
心里一心,九月也有些慌乱,但转念一想,姨父平素里极少管家里的事情。便是自己又有哪处惹人不顺眼,也该是姨母出面。谢过马夫之后,便匆匆忙忙向外走去。网出了马厩,走到草料杂房那处,便望见姨父背着双手站在檐下,不时地摇头叹息。
“姨父。”张九月远远地站着,轻声叫道。
何灌一转头,把这极少接近的侄女看了又看。方才他站在此处。好生细想了一番,也觉得纳闷。徐九到自己府上也就三五回,书莹九月他都只见过几面而已,怎么就看上九月了?书莹非但不比九月差,而且还知书识礼应该说更有优势才对。此时仔细打量侄女,也不禁暗思,九月虽出身下级武臣之家,然确有姿容。
转回头去,何灌未语先叹。这事不太好办。婚嫁之事,本是人生大喜,两家都应该其乐融融,欢天喜地才是。现在夫人这种态度,就算勉强答应了。恐怕婚事也不顺利。
“九月,你来姨父府上多年,一向对你疏于照顾,你心里莫要怪姨父才好啊。”何灌这句话一说出来,九月就预感到事情不对头。不然,身为朝廷重臣的姨父断然不会没来由地说这么一句。
微微欠身,张九月回答道:“姨父说哪里话,九月双父亡故,无依无靠,若不是姨父姨母收留,早作了饿辉。侄女对姨父姨母,只有感激之心,绝无责怪之意。”
何灌点了点头:“好孩子。怪不得徐九那厮偏生就看上你了。”
这话不吝晴天霹雳,惊的九月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握住左手手腕,失声道:“姨父这话从何说起?”
“你莫慌,姨父不是怪罪你。”何灌连忙宽慰道。见侄女仍旧惊慌,想了一阵,沉声道“九月,姨父有句话问你,你务必如实回答。”
张九月心里是七上八下,她不知姨父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难道是谁告了自己的状?可自己从来没有对任的人提起过自己和徐卫的事情!脑子里一团乱麻,强行压住心头慌乱,她点头应允道:“姨父请
“西水门徐府的小衙内徐九,你认识吧?,何灌问道。
张九月低着头,好一阵没有说话,何灌到也不逼她,静静地等着。良久,只见侄女抬起头来,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认识。”
“姨父与徐太尉份属同僚。有意将你许配给徐九为妇,你意如何?”何灌又问道。
九月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姨父的模样不似在说笑,颤声道:“这,这
“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只说愿与不愿?”何灌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