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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些话,葛福顿时反应过来,“你们就是白天来的那两个人,你们是尚敬的朋友?”
“尚敬他们家出了什么事?”梅华不想废话,单刀直入地问道:“他的爹娘,还有娘子,儿子都到哪里去了?”
“他们搬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葛福脱口而出。
梅华眼神一变,先前的和煦不翼而飞,渐渐地变得狰狞起来,“你在说谎。先前我说我们不是歹人,但你应当知道,好人在被欺骗之后,变成坏人,也许只是手一伸的时间。”他提起了匕首,重新顶在了葛福的脑门之上。
“我再问一次,他们去哪里了,或者,他们怎么了?”
葛福的身体不停地发着抖,他的老婆突然叫了起来,“我说,我说,你们别伤害我们,这不关我们的事,尚老爹们两口子都死了,尚家娘子也死了。他们都死了。”
听到这一句话,梅华手一抖,险些握不住匕首,而后头的吴涯也霍地站了起来。
“死了?好好的,怎么就死了?”梅华的声音在颤抖。
“当年尚敬杀人之后就跑了,苦主找上了尚家老爹,他们为了赔偿苦主,好好的家便败落了,尚老爹也一病不起,一年多前,突然有了尚敬的消息,有人给他们带回来了钱,说是尚敬现在在征东军中当兵,他们的家里才又慢慢地好了起来,但今年年初,尚敬战死的消息传来,尚家老爹老病复发,就此一病不起。”
“老爷子病了,其它人呢?”
“为了给尚老爹治病,尚家花光了所有的钱,最后还不得不去借高利贷,但仍然没有救回尚老爹的面,后来,尚大娘也倒下了,便只剩下了尚家娘子一个人。”
“说重点。”
“是,是!”葛福的身体抖得更回厉害起来,半晌,突然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梅华盯着他,手微微一紧,匕首划破了肌肤,一滴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葛福翻了一个白眼,竟然直挺挺地昏倒在床上,他的老婆恐惧地看着两人,紧紧地搂着葛福,“我知道,我知道,我说。尚敬当年捅的人,就是龚家老爷,因为尚娘子长得好看,当年龚家老爷便调戏尚家娘子,被尚敬一刀捅了,尚敬以为龚老爷死了,便逃走了,但龚老爷其实没有死。后来,后来尚敬在征东军当了兵,听说地位还不低,龚老爷便不敢报复了。”
“后来尚敬战死的消息传来,这位龚老爷便又来报复了,是不是?”
“是,是!”女人一迭声地道:“他先是找了医馆的大夫,弄光了尚家的钱,然后又派了人借高利贷给尚家,让尚家的钱越欠越多,后来,后来尚家还不出钱,他便将尚家娘子骗进了尚府,里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尚家娘子回来后就一根绳子上吊死了,尚大娘一口气上不来,也死了。”
梅华手里的匕首无声地跌落在床上,半晌,他才直起了身子,“那个勾着尚家借高利贷的人,就是你男人是不是?”
女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梅华。
吴涯看到梅华眼中渐渐地露出杀气,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梅华的手,“算了,他们也是可怜人。”
梅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刚刚你说尚家老俩口,尚娘子都死了,那尚敬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呢?”
“那个娃娃很可怜的,没有了家,在大方县,也没有人敢收留他,现在成了一个乞儿,有时候还会回来,大家看他可怜,都会给他一点吃食。”女人赶紧道:“我也经常给他吃的,只要他回到乌衣巷,我就给他吃的,前几天,我还给了他一件旧衣裳呢。我们不敢得罪龚老爷。我男人就是给他做事的,全家都指着这点工钱活着呢。”
梅华听到这里,转身便走。吴涯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冷声道:“想要活着的话,就闭紧你们的嘴巴,泄出半个字去,你们全家一个也活不了。”
“不敢说,不敢说。”女人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
两人走出葛家;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如同压上了一颗大石头;”梅华;是不是先去找到尚胖子的儿子;他应当还活着。可是去哪里找呢?”
梅华垂着头;也不言声;只是向着前面尚家老屋走去;看着梅华的背影;吴涯突地反应过来;一个六岁多不到七岁的孩子;白天去外头乞讨;而晚上;最大的可能就是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
两人在尚家老屋外慢慢地走着;梅华突然站定了脚步;尚家的屋角处;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是一块案板;那应当是以前尚义卖猪肉的地方;那个架子下面;传来了均匀的呼吸之声。
梅华抢上去几步;蹲在了架子之前;那案板的下面;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哪里;睡得正香;脸上还挂着甜甜的微笑。梅华鼻子一酸;眼眶发热;险些便掉下泪来。
伸手将孩子抱了出来;孩子陡然惊醒;用力地挣扎起来。
“别怕;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我们是专程过来找你的。”梅华低声道。”好孩子;你以后都不用再过这种苦日子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雏凤清鸣震天下(27)
客栈之中,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浑身脏兮兮的小娃娃在洗了澡之后,赤身**地捂在被窝之中,一双因为太瘦而显得更大的眼睛,正怯生生地看着梅华与吴涯两人,看着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的小孩子,梅华的心不由一阵阵绞痛起来,虽然尚胖子很胖,这个孩子极瘦,但他仍能从孩子的眉眼之中看出尚胖子的影子。
外边天色已经大亮了,坐了半晌一动不动的梅华突然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
“我去成衣店,给孩子买几件衣服过来。”梅华绷着脸,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梅华出门,吴涯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梅华心里很难受,他自己也是如此,回头看着可怜巴巴的孩子,他走到床边,摸着对方的小脑袋,柔声道:“孩子,别怕,我们都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你还记得你父亲的样子吗?”
小孩摇摇头。
“你父亲是一个好人,不但是一个好人,还是一条好汉,是一个勇敢的士兵。”吴涯想起尚胖子,鼻子不由一酸。
“我父亲是一个大英雄,我娘说了,我父亲在打仗,还说过些时日就会接我们去他哪里去享福了。”小孩突然开口道。
“是,是的,你父亲是一个大英雄。”吴涯偏过头去,不想让小孩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光。
梅华出了客栈,并没有直接去成衣店,而是径直向着城东走去,龚得志是大方县的名上,地址很好找,半个时辰之后,他出现在了龚府的大门之外,袭府几乎占据了半个街道,高高的围墙耸立。大门口,站着数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居然还带着两条大狗,看到梅华停留在大门口向里张望,两条大狗立时狂吠起来,一个大汉看向梅华的眼光,也带着不善,梅华低下头,匆匆离开,绕着龚宅转了一个圈子。这才匆忙离开。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快到午时,吴涯从客栈里叫来了午餐,正在候着梅华。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吴涯拿起梅华扔到床上的几套成衣,一边帮着小孩子穿上,一边问道。
“没啥,地形不熟,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成衣店,偏生还没有小孩子穿的。等了一会儿才拿到衣服。来,吃饭。”梅华呵呵一笑,“尚华,来。我买了烧鸡,爱吃吗?”
小尚华连连点着头。
“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叔叔再去买。”梅华道。
小尚华坐在板人凳之上,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看起来,这孩子平时就没怎么吃饱过,看着尚华不时吃得被噎住。他微笑着轻拍着尚华的背,温柔地道:“慢点,慢点吃,以后只要你喜欢,天天都可以吃这个。”
小孩子狼吞虎咽,两个大人却都没什么胃口。
“你准备怎么办?”吴涯看着梅华道。
“吃完饭后,你带尚华先去河间郡城吧。”梅华低头扒着饭,道。
“你想干什么?”吴涯不由变了脸色,“梅花,不要乱来,这个龚得志不一般,他的背后是四海商贸,他也是四海商贸在河间最大的股东,不是我们惹得起的。这件事情,等我们到了郡城之后,再向叶真将军,或者等以后大傻连长到了河间之后,跟他们说这件事,以大傻连长护短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干休。”
梅华理都不理吴涯,依旧不紧不慢地扒着饭。
“梅花。”吴涯一把抓住梅华的手,盯着对方的眼睛,厉声道:“你单枪匹马,做不了什么的,再说你这样做,违反了征东军的军律,别说你不能得手,就算得手了,吃亏的也必然是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连半年也等不得么,大傻师长半年之后就会到河间来。”
啪的一声,梅华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君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