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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仍然结成一个一个的小阵容;竭力抵抗着汉军的进攻。
柳大城知道自己的使命;但现在看起来;自己的使命根本无法完成了;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将全军覆灭的时间尽可能地拖后;为大将军的大计急取更多的时间。
回去已经是不想了;如果真如大将军所言那样;能在这里击毙高远;那也算为大秦立下一大功劳。
看着纷乱的战场;柳大城不知道但雨去了那里;如果此时但雨能够出现在战场;他们便能挺住更长时间;毕竟;但雨的麾下还有五千骑兵;那是他们这一整支军队中最后的骑兵了;这还是将所有部队的斥候队伍都集中到了一齐的结果。
可是但雨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本应该在第一时间成为堵截匈奴骑兵力量的他们;到现在仍然无影无踪。
用力甩甩脑袋;将最不好的念头从脑子里赶走;但雨是李大将军的爱将;跟随李大将军多年;最后关头;他一定不会做出对不起大将军的事情。
耳边的喊杀声;将柳大城从纷乱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一支骑兵极其彪悍地从战场中央直插进来;杀在最前头的;是贺兰雄;在那一场十面包围的战斗这中;他多次见过这位汉军之中名声彪柄的大将纵马驰骋;端地是世上少见的猛将;看他的模样;是冲着自己来了。
而在另一头;颜字大旗之下;一支三千人的汉军也在向自己这里猛冲;沿途的秦军根本无法阻挡对手的锋芒。
柳大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拔出了一直在腰间还没有出鞘的佩刀;最后的时刻到了吗?
“擂鼓;传我决死之令;战至最后一人;不得退缩半步!”他回头大声下令道。
中军旗下;数十面大鼓隆隆擂起;每一个擂鼓的力士眼中都显出决然之色;伴随着鼓声的是秦军纠纠老秦的战歌;战场之上所有的秦军士兵都很清楚;但战歌之声响起;便代表着要作决死之斗。
无数的歌声在战场的各处响起;秦军被分割成无数个小块的部队开始了决死反扑;这些多则千余人;少则百来人的部队;向着包围他们的数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了凶狠的冲锋。
贺兰雄没有理会对手的反扑;颜海波也没有理会;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去作其它的指挥;战士们剩下的就只是将自己眼前的敌人消灭干净;而下面的基层军官对于歼灭眼前之敌然后与同伴汇合再去扑灭下一股的作战模式相当熟练。
托普勒手中只剩下了最后一枝标枪;他紧紧地握在手中;横抽竖刺;紧紧地护在古丽的身周;只剩下一条手臂的他;全靠两条有力的双腿控制战马;却仍是起停如意;在战场之中左转右挪;竟是没有落后古丽半步;看得他身侧的贺兰捷也是佩服不已。
“好汉子!”贺兰捷大声赞扬道。
托普勒咧开嘴笑了笑;满脸鲜血的他;这一笑看起来却是狰狞无比。嗬的一声低吼;身子前探;手中短矛直接捅入一个扑向古丽的秦军脖子中;手腕一转;标枪在对手脖子上开了一个大洞;鲜血狂喷而出;拔出标枪;身子左侧又是两名秦军直扑过来;腿稍稍用力;战马陡地侧转半个身子;两条后腿飞起;正正地踢在两名秦兵的胸膛之上;看着两人口中狂喷鲜血倒飞出去;托普勒一夹马腹;紧追古丽而去。
在古丽的眼中;就只有前方不远处那面仍然飘扬的秦军中军大旗。
“杀光他们!”古丽在心中狂呼道。她纵马狂奔;竟是将贺兰雄也甩在身后;看着有些陷入癫狂的古丽;贺兰雄眉头微微一皱;”阿捷;你与托普勒;去护着这个女人;别让她失了手。”
“知道了!”贺兰捷大声应道;摧马赶了上去;”托普勒;你左我右!”
“多谢贺兰将军!”托普勒大叫道;古丽的这种打法;着实让他有些吃力;他们已经深深地楔入了秦军这最后一股有建制的军队之中;所遇到阻力也比先前要大得多;而在他们的前方;大约千余名秦兵已经架起了长矛和巨盾;在他们的身后;秦军大将柳大城正怒目圆睁地瞪视着他们。
柳大城决定将自己的命拼掉在这里;而此刻;在战场的另一面;一支骑兵正在快速的远离这里;他们就是由但雨率领的最后一支秦国骑兵。
但雨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不怕死的人;这些年;他随着李大将军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深得李信的信任;对于骑兵指挥的造诣;使他成了秦军之中为数不多深谙骑兵作战的将领;这更加重了他的份量。
但这一次被俘;却让但雨重新认识了自己;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藏着一个怯懦的但雨;这些年来;他跟随李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来没有面临过这一次的局面;当他被高远生擒活捉的那一刻;也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愿意用生命来表达他对大秦和李大将军的忠诚之意。
但高远却偏生放了他。
一个抱着必死之念;也认为自己必死的人;突然这间重获生天;这种内心的重活一次的感觉;让但雨多年坚持的信念毁于一旦;当在大帐之中;当李信向着他;柳大城;嬴卓等大将说出自己的计划之时;下意识地;他便认为这一计划绝无成功的可能。
因为他见识过了汉军的战斗力。更为重要的是;现在高远汇集了数万骑兵;而在这片草原之上;他能动用的步卒亦多达五万人。
双方兵力听起来似乎相差不大;不过但雨明白;双方在战斗力;战斗意志;后勤补给方面;完全已经不在一个档次之上;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大将;他很清楚;大将军李信的这一作战计划;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可能;唯一可能取得的战果;便是杀死高远;用所有士兵的性命来换取高远的性命。
但;这真可能吗?
变数太大了;假如高远根本没有理会李信的圈套;而是按部就班的来歼灭秦国大军;李大将军一点成功的可能性也没有。
但雨觉得;高远不可能这么没脑子;对于一场必胜的战争而采取一种更为冒险的策略。
骑在马上向前急奔;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但雨的眼前;浮现的却是高远那种极端自信的轻松态度。
这一仗输定了;已经死过一次的他;不想再去死一次。而大将军将这最后五千骑兵交给他;给了他脱逃的机会。
临阵脱逃!脑子中浮起这个词;但雨仍是忍不住激凌凌地打了一个冷战;在秦国律法这中;这不仅是会祸及自身;而且会祸连家人的严重犯罪行为。
回望远处天地相连的视野尽头;但雨心中突然浮出一个自己也觉得罪恶的念头;都死了吧;都战死在沙场之上;那么这一场战事;除开自己;就谁也说不清最后这一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上即便要降罪;也不会杀了自己;毕竟自己还带着最后一支骑兵杀出了重围;逃了回来。
不住地打马向前;但雨的眼中流下了不知是悔恨还是其它情绪的泪水;自己已经坠落了;从此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铁骨铮铮的但雨。
可是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柳大城看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那支骑兵;嘴角浮起一丝狞笑;”箭!”他低声喝道;在长矛之后;他还隐藏着一支脚踏弩部队;人数不多;只有百来人;但却足以让他发起一次致命的攻击;他本来是想杀了贺兰雄的;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员女将居然冲在最前面;对方的头盔已经被打落;满头乌发随风飘扬;他不认识这个女将;但他却看到了在这员女将身侧的贺兰捷;难道这人是贺兰燕;高远的王妃之一?不然贺兰捷为什么会死死地守在这个女人的身侧?
兄妹并肩作战;这是极可有的事情。如果不能杀了贺兰雄;那么杀了贺兰燕;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瞄准那个女人;射击!”柳大城喝道。
上百名弩手突然站了起来;嗡嗡之中不绝于耳;所有的箭支集中射向了古丽。
贺兰捷大惊失色;身子一滑;整个人都溜到了战马的腹下;他只听到弩箭如肉的哧哧之声;战马哀鸣一声;四蹄软倒;在战马倒下的一瞬间;贺兰捷就地一滚爬了起来;抬眼看向一边的古丽;这一看;却是让他直了眼。
独臂的托普勒此刻正坐在古丽的马脖子之上;宽大的身躯将古丽牢牢地挡在身后;他的后背之上;不知被射中了多少支弩箭;犹如一个刺猬一般。而两人的战马;此刻也在缓缓倒下。古丽托着托普勒;正在悲愤地大叫着。
更多的骑兵涌上来;将他们挡在了身后;暴风雨般的羽箭射进秦军丛中;将那些射出弩箭还没有来得及隐藏身子的秦军射倒在地上。
“托普勒;托普勒!”古丽半跪在地上;将托普勒的大头抱在怀里;悲声大叫着。
托普勒瞪着大眼;看着古丽;”古丽;大友说了;让我照顾你;不能让你出意外。”
古丽两眼一热;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我做到了;你和大友;好好地!”托普勒眼中爆出一丝神采;但马上又黯淡下去;脑袋一垂;就此死去。
古丽尖声大叫起来;猛地站起身子;捡起自己丢在一边的弯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