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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县令吓的一哆嗦,再次小声道;“可能是有一万吧。”
“只有一万吗?”看看赵县令的样子,这连岳和声都不信了。
赵县令咬咬牙,只好如实答道;“大约有两万上下,但本县地小兵少更无钱粮,所以无力剿灭,请老公祖恕罪。”言罢连连叩头请罪。
岳和声长叹一声,无力的坐倒在椅子上,自己千般遮掩万般推搪,只是想过了这新皇的坎,等鞑子寇边退去,再腾出手来,或剿或抚的平息了这流民事,却不想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却已经有了一股便是二三万的杆子起事,更别说是其他边缘之地了。
也不想再听那赵县令的辩解,挥挥手道;“赵县令先下去听参吧。一个逼民造反,安抚围剿不利,以邻为壑推卸责任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赵县令当时就瘫倒在地不能言语了,还是几个衙役如拖死狗般拖下去了,地上还流了一滩屎尿。
岳和声掩着鼻子等衙役小厮收拾妥当才再次开口叫着赞画的字道;“子曰兄你看这事该如何办理?”
这时候延安一杆文武官员都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等大家都见了礼,各安次序站好,岳和声再次将钱师爷唤来,给在座诸位官员上级介绍了下米脂现状。
那钱师爷虽然一身布衣,但见了诸位大佬上司也不诚惶诚恐,而是少有的从容镇静,就在大堂之上,条理分明的把米脂之事详细说明,然后拱手道:“学生所言不敢有半句虚假,以免坏了诸位大人决断,米脂事情紧急还望诸位上官老爷早拿章程决断,救米脂出水火。”言罢躬身肃立再不言语。
延安徐知府现在只剩下吸冷气了。
其实他这个知府当的窝囊,在这府城里本来是自己一手遮天的,但现在却有个巡抚婆婆的存在,不但那些底下的手下都是越过了自己,屁点的事情都到那巡抚衙门,自己简直就是摆设,就是自己这样本是一府魁首也要一天三遍请示不断,而且是成事巡抚大人的功劳,败事却大多推在自己的头上,简直成了小媳妇一般,这样的日子原本也是无可奈何,自己开解自己就这么太太平平的混吧,反正现在这个朝廷也没什么好事。
这徐知府在通知的时候,便知道了事情原委详细,那也是亡魂皆冒了。
说实在的,现在这个陕西就是一个火药桶大油锅,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在患得患失之间却也庆幸自己有巡抚罩着还能得过且过的,但现在却是出了如此大的乱子,自己这个清水闲官却要第一个担待干系,如何不让他冤枉,但又无可奈何?
“老公祖情形如何?”也不顾了官场次序急巴巴的问道。
“怕是不妙。”一句话便让大堂里的空气冷了十分,各个官吏文武都白了脸色。
看看底下人等官员只是低头不语,岳和声低声皱眉对那知府道:“如果真如钱先生所言,贼人不要说是五万,就是二万,那以米脂卫所之兵,破城只是早晚,这是我大明建国以来,内地盗贼所无有,在这个新皇登基需要天下太平的关口,那真就是你我的大祸事了。”
徐知府虽然依旧惶急,但却是一阵腹诽,平日里都是你在作威作福,把我这个知府只当个摆设,事情到了今天,说不得那是你的咎由自取,这却怪的谁来?
但现在这巡抚大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话里话外这已经将自己与他栓在了一根绳上,虽然是心中叫苦不叠,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总是自己千般口嘴也抵不上他那上下两口好用。
岳和声见大家也没个主张,就自己道:“现在抽调三边之兵围剿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三边官军远水不及近渴,就是那三边之兵都被鞑子搅拌在北面动弹不得,一旦抽调清剿,万一鞑子趁势攻进腹心来,以大明的律法你我在座的就都要吃那一刀之苦啦。”
各个人就都作声不得,一句话就连累进了所有同僚,巡抚大人做官不见得如何,但这拉人下水的手段却是真正炉火纯青了。
等了半天,岳和声见同僚上下都变成闷声葫芦,当下焦急问道:“各位同僚,大家倒是拿出个个章程出来,以解危机啊。”
你军政一把抓的巡抚大人都没章程,那我们这些无兵无权的还能有什么章程?要兵无兵,要将无将,杆子攻城就在眼前,你让大家如何?现在的法子就是闷头不出声,以免一个不好,将来自己就是那顶缸之人。
正在大家都眼观鼻,鼻通心,做老僧入定状的时候,却不想有堂外衙役执事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报,说锦衣卫千户大人在门外求见。
闻听此言,当时大家就一愣,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什么时候锦衣卫千户大人进来还要通报啦?即便是一个小小锦衣卫都是拿督抚大堂当是集市一般往来的啊。
心想坏了,在众位官员心中对锦衣卫那是畏如蛇蝎,巴不得能瞒就瞒的,但现在兹事体大,还是让找事还来不及的锦衣卫知道了,真是倒霉无比的了。看来想瞒也瞒不住的,自己虽然是牧守一方的大员,但其实一个锦衣卫的小小百户就可以索拿了自己打入死牢,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是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接人要紧,于是众人不敢怠慢,一起呼啦啦的紧跑出衙门外与千户大人厮见。
到了门外,原本熙熙攘攘的巡抚大门外,那些等待召见的人群早就跑的一个不剩了,只有锦衣卫千户带着两个小旗规规矩矩孤孤单单的站在台阶下等待召唤。
第七十五章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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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巡抚一时无语,那千户徐涛再次施礼谨声道:“只要大人开恩,下一手令,允许那米脂县令按战时之例,动用收上来的秋粮赋税以供签丁之需,再答应那些签丁,或者出力的富户,一旦战事结束保住了米脂不失,官吏有大功的便给以升赏,白丁有大功的便给官身文告,签丁有功者,便给银钱粮米,那还有谁不拼力效死?”
钱师爷也紧跟着小心的解释一句:“这个时候,只要有粮,遍地的便是流民,哪里还愁没有丁壮为朝廷拼命?同时也变相的赈济了灾民,稳定了地方,抽干杆子人马来援,毕竟一人当兵,温饱一家,既然能活,还有哪个愿意当强盗杆子,蒙羞祖宗?”
这一说,当时岳和声看来看那不卑不亢的钱师爷,不由得另眼相看了,一个小小布衣师爷却有如此见识,实属难得,这却是一个人才。但他的这个建议却不由自己抽了一阵牙花子。
这千户和钱师爷之法综合起来可谓尽善尽美,既剿灭了杆子,解了米脂之围,又能变相的解了饥民生计,虽然只是一时权宜,但也好过逼得他们走投无路都加入了杆子,使得北地烽烟成燎原之势的好。
当初大宋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干,一遇灾年,那宋家君臣就把流民中的精壮编入厢军,给以口食粮饷,即增加了军事力量,又安抚了流民。
精壮都参军了,那些老弱想造反也不可能了,尤其是如那千户所言,一人当兵,全家得粮饷过活,哪怕是清苦些,哪里还有人愿意造反?
只是,人家赵家天下富庶无比,钱粮丰足,白养那些人人家也有这种能力,但你看看这大明,且不说别的,单单就是九边要害都几月经年不发粮饷,卫所那些更是饿跑了士卒,都成了杆子,还哪里有粮饷给那些新征发的签丁?
尤其这新皇年少,做事更是只凭借好恶,更是信任自己这样的清流,而那些清流只会满口之乎者也的,实际政策根本就一窍不通,都是一群拍脑袋想政策的货色,哪里真的为百姓地方想想?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过是表示清高,在那里夸夸其谈,哪里是真的务实干些事情?
这下好了,一番歌功颂德高谈阔论下来,不但不能赈济灾民,更让小皇帝以为天下富足,不过是刁民欠着钱粮负担,这才造成国库空虚捉襟见肘,于是不但要缴纳今年的,还要补齐往年的。
最要命的是,新皇登基,想着给自己兄弟王爷也一个好的印象,也要大家补齐原先欠着的王爷子孙的供奉,而且还要大肆赏赐。
这大明的王爷也真是可以,被圈养在各个封地,在这大明也就是一个摆设罢了,大家在面子上恭敬着,实际里他们和圈养的猪也没有什么二样,即便是想出城踏青都要禀报当地知府报备,各地知府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基本不批,所以就只能站在高楼远眺解闷,既然当猪就有了猪的实质觉悟,只能一心敛财,安心造人,这帮子闲散王爷生育力也实在了得,这要供养的人口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