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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粮师爷一见大家冷了场,也是心急,时间不等人啊,就拿眼睛不断的看向粮商王老板,这个人在富县是商人中的首富,家里颇有资材,又与县尊多有勾连亲厚,希望他能先带个头来认捐。
哪曾想当师爷的眼睛望过去的时候,那王富商却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如此又等了好一会,县尊神色大是不耐,已是喝了几碗茶水,却依旧是没人说话,这可如何是好?没奈何只有点名了。
师爷上前给王富商深施一礼道;“王老板素来宽厚豪爽,深孚众望,又与县尊交好,当此县尊为难之际,为县尊计,为合城老小生死计,就请王老板带头捐献些钱粮吧。”
这王老板心下大叹倒霉。但既然已是问到自己,也是推搪不得,只得站起来还礼道;“扶危济困为县尊解难本是我等本分,责无旁贷,更何况是这合城百姓为难之时。但我虽然家大业大,那毕竟是外面光鲜,合家老小下人婆子,亲族邻里都要照顾吃喝使费,手头的确也是不宽裕的很。”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各个大倒苦水,说的一个比一个艰难困苦,竟然有人都是靠借贷过活,更有的家里已经没了隔夜之粮,一家老小马上就要去乞讨了,真是惨不忍睹啊。
王老板见状心下大喜,装作忍痛大出血的样子,咬咬牙跺跺脚狠心道:“虽然是家中困顿,但县尊大人吩咐怎敢不出全力?我捐纹银二十两,米十石。”
大家一听有人划下道来,于是就要跟紧,你十两,他五两的不甘人后,哪曾想县尊一顿茶碗,大喊一声;“且住,王老板和大家好意本县心领了,既然大家都困顿不堪,我看这募捐就免了吧。”
众位士绅富商一见县尊脸色不愉,当下各个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了。
第六十八章蛇鼠一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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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一阵落针可闻的沉默,众位士绅富户互相张望,看到县尊老父母面色阴沉,一个个都心中忐忑,虽然往日送礼的时候,这老父母和蔼可亲,这一刻突然掉脸,那更是让人心中惴惴不安。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捐献之事倒是作罢,大家也免了破财,大家心中稍安,虽然平时大家都不少孝敬,但是那都是有来有往,互相利用罢了。
看看老父母(县令)坐在上面面沉似水,只顾着把那已经没有了水的茶碗端上端下,三班衙役各级胥吏,还有县丞主簿千户也都一个个变得和木雕泥塑相仿。
大家看看也无趣,但就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城外杆子气势汹汹,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杀来,自己家小细软还要打点,仆妇下人也要安顿,然后丢下笨重物件赶紧出逃,于是你看我,我看你的一阵眼色之后,最后所有的眼神再次望向了平时与那县尊老父母走动最近的粮商王掌柜。
要说这王掌柜家居巨万一点也不为过,大明经过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使得税收统一收钱不收物(秋粮夏粮除外),但小民手里哪里有银钱交税?只有变卖自己手里的粮食换取银钱,这时候的粮商就趁此机会开始打压粮食价格,甚至打压到正常的一半,于其间牟利囤积,等下民缴纳完了赋税,手里已经没了粮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再高价卖出。
现在王老板在各地已经囤积了近十万石的粮食,单单就这富县里的仓库里就有大约三万石的样子,这样算下来,等到来年春天,或外运蒙古或当地销售,转手就是上十万的收入,要是拿些出来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走动县尊,那是有些好处,这样捐献就是干赔不赚,这样的买卖岂能做?再说了,这次也没必要再支出这县尊,铺垫下人情。
你没看见城外杆子达到五万,来势汹汹,哪里是这区区县城几千离心离德的签丁和那些不堪的卫所兵丁能够抵挡?更在先前说的那样,外无延安救兵,也无临县救援,城破那是必然,只要此城一破,那县尊老爷不过两条下场。
一是死守县城被杆子拿了,砍了脑袋,但以现在这些所谓士大夫的节操,看样这位县尊老父母是不会这么干的。
那就是第二条,弃城他走,但下场却是,最后以治理无能,以致盗匪猖獗祸乱地方,造成失地失城,开大明数百年内地失城先例,在这个做事操切急躁的小皇登基,清流趾高气扬重新执掌朝纲的时候,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那下场一定还是一个侦骑四起,押赴京都枭首以儆效尤的地步。
既然你如何都是个死,那就更没必要在你身上投资下注了。
但那位书友说了,既然王家在县城之间存了大量粮食,一旦城破也将不保吗?那捐献出来还是可以有个希望不是?
其实这王掌柜也不是真的就没有想到这里,但既然是商人,尤其是这来往关内关外的,那个不是做事圆滑精明之辈?
这里与县尊交好,买通路数,但那也是为与其他人做那见不得人的买卖铺路。想想现在在座的各位士绅豪强,在这西北苦寒之地,怎么就有如此巨大的产业?还不是贩运些朝廷严令不予口外鞑子女真的粮食布帛,铁器铜料,药材食盐,而后换回战马,和鞑子女真在中原掠去的成堆的金银器皿珠宝,当然战马不会卖给官家,而是转手卖给各地杆子,转手就是十几二十倍的利润?最大的买家和最快脱手得到做大利润的却是那些被朝廷封锁的杆子,那才是自己达到今天的最大主顾。
指望着那些贫瘠的土地,你就是八辈子也攒不下这偌大的家财,锦衣玉食啊。
同时,这里出外进的,沿途之上,那个不给各路杆子留下买路钱粮?逢年过节的也是少不了孝敬一番,同时对于竞争对手,还有不便出面仇敌,还要使费些银钱来请这杆子给料理了。
你问问在坐的,那个屁股地下是干干净净的?就是你个县尊也敢说你没收了杆子的好处?要不一些杆子为什么总是能在这城里出出进进的却太平无事?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其实在得到不沾泥会盟天下的时候,王掌柜的就得到了不沾泥的通报,自己当人也要做些回报,答应拿出二千石头的粮食,二千两的白银出来,孝敬各位,以保全城里店铺和大宗粗苯的财货不损失。
其实杆子最是义气,答应的便绝对做大,说起来可比那些官老爷还有有信用的多。自己敢保证,等杆子劫掠一番之后退去,自己回来清点库存,扣除那些该给出去的,绝对不会少了一粒半粒的粮食。
你看看现在坐在这里的士绅富豪,一个个好像心急如火,说不得,大家其实都已经与那不沾泥等杆子套上了关系的。
正想这里的时候,却看见大家都把眼睛看向自己,一个个屁股底下如坐着火盆,看来还得自己这个头面出面了。
于是小心站起,期期艾艾的跪下道:“老父母,既然得老父母体谅,我等感激不尽,现在老父母如果没有什么吩咐,那我等还要为今日明时生计奔波,我等就不再打搅老父母与众位大人商量军国大事,这便告辞。”
众位商贾士绅见有了牵头,也纷纷上前跪下,言道自己家中或有病人或须筹借晚上米粮,更有那急的不行的言道自己家中失火,就等着自己等去救助,一句话,就是盼着县尊许自己等离去,然后快快离开这虎狼之地。
张县令这时候却把茶碗一顿,严肃的道:“各位乡绅父老,我也理解各位难处苦衷。”
下面立刻一阵阿谀之声,都道是还是老父母疼爱谅解子民,真百姓福分。
“但是。”那张县令突然把语气提高,下面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眼巴巴的等待着县尊下文。
“至此杆子贼人大举来袭之际,本县有为皇上守土护城之责,那是绝对不敢怠慢的,但是,为保卫县城不失,也为保卫各位士绅富商家产不受战火荼毒,我们和县上下定当戮力同心,以死报国报皇上简拔之恩。”
下面又是一片赞扬县尊高风亮节,精忠报国,是大家学习的榜样,但说着这话,大家都拿眼睛望向门外,希望张县令赶紧说完废话,大家好各奔东西。
“外敌当前,却要先解决内忧,攘外必须安内,揪出与杆子勾结,平时倒卖资材与杆子私通款曲,现在想要盗卖县城换取财富的窝里之贼,才好专心对外保县城平安。”
此言一出,当堂人等已经有不少人听出弦外之音,一个个面色变得惨白起来。
平时里大家都在做,官府上官也没少了打点分润,大家都睁眼闭眼,一起发财,管他天昏地暗,管他国破家亡?就是你张光也没少拿了大家的贡献,要不你怎么可能在江南置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