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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大楚朝堂,正式在湖南行省下增设宣慰、按察使以及转运使,分执军民政务、刑法监察及财赋等事。
这实际上又相当于是对湖南地区实行行省、州、县三级管理。
而在行省一级,又使宣慰使、按察使、转运使分权、相互制衡。
也就是说辰、叙、业、思以及更为僻远的黔中诸羁縻州,管辖权就落在湖南行省;湖南行省甚至还专门仿照前朝都护府制新设都护司,处理相关事务。
湖南行省的治所,将迁回潭州,以便就近加强南线军事防务,而从潭州出发,经邵州、翻越雪峰山驿道,或经朗州,穿过辰州境内,在抵达叙州的距离都要节约一两天的行程。
湖南行省重新启用,虽然说统领左神武军坐镇邵州及五指岭的柴建,头戴上金箍圈,但更主要还是针对叙州。
相比较以往,辰叙诸州有事,遣使到金陵议决,途中差不多就要耽搁一两个月的时间,很多事情酝酿爆发极速,如此拖延,金陵很难及时遏制事态的恶化。
比如这次思州民乱,此时距离杨护上次途经辰中,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重新启用湖南行省,将管辖权下放到行省,辰州有事,三天时间内便能将文书递到宣慰使的案前,效率自然要提高太多。
此时,黄化、吴尊、陈凡等人都还在路上,而富耿文以及作为湖南行省属吏的韩成蒙,随杨护先期抵达叙州,便是代表湖南行省监督对思州民乱的清剿战事。
而安吉祥名义上是奉旨送太后及皇后的赐礼到叙州来,更根本的目的,无非是监察湖南行省及都护司的监管能不能有效落实到辰叙业思诸羁縻州……
高绍、洗寻樵、冯翊、孔熙荣等人脸色很难看。
大楚朝堂这么重要的政制调整,叙州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突然间就落实下来了,鬼都知道就是针对叙州的。
安吉祥却是不管叙州众人脸色好不好看,拱手说道:“射鹏将军还要赶在入夜前,率部进入虎涧关,我随侯爷去辰中县,就不耽搁他们率部剿匪了吧。”
从辰阳城到虎涧关,走辰水北岸驿道有一百二十里,步营兵马通常说来需要两天行军,但番营精锐乃虎狼之卒,赶在一天之内急行军到虎涧关,却也不是难事。
安吉祥心里想着,他亲自在韩谦身边盯着,不叫叙州有机会动什么手脚,只要洗射鹏率部进入锦和县,赢得一两场胜仗,将思州的大势定下来,他也就能放心了。
韩谦这时候才将手诏、制书分别还给杨护、富耿文,脸色稍霁,说道:“颇为不幸,老鸦岭修河坝出了点岔子,新修的河坝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发生坍塌。要是辰州番营今日还要照既定路线西进,或有遭大水冲击之虞。辰州要是早一天派人过来报信,我便从黔阳调十数艘战船过来,送射鹏将军所部直接去高椅峪登岸了——如今看来,可能要耽搁两天!”
“岂有这么巧的事情?”杨护急道。
“少公子不信我的话,老鸦岭就在前面二十里外,少公子可以请安大人、富大人过去一看,”韩谦袖手说道,“说实话,要是安大人、富大人不过来,我还担心发生这么巧的事情,叙州难以为自己辩解呢,现在反倒踏实了。”
第四百九十章 实地
韩谦说道路有被大水冲溃之忧,杨护断然不会因为韩谦的一句话,就被牵着鼻子走,当下便与洗射鹏邀富耿文、韩成蒙赶往老鸦岭河坝建设选址实地勘察一番,以验证韩谦所言虚实。
安吉祥是奉旨送太后赐礼来了,自然是不能去凑这个热闹,要随韩谦先渡江去辰中城。
韩谦也是照着规矩,安排负责礼曹及驿传等事的冯翊陪同杨护、洗射鹏、富耿文、韩成蒙四人去老鸦岭。
辰水河谷北面的山岭,乃是武陵山脉往东延伸入辰州境内的支脉,山岭层层叠叠。
其中以高椅峪所在松风岭山势最为崎岖、险峻,南北走向,峰奇崖陡、深沟如渊,往西便与盘龙岭北部的山梁交错在一起,也自然构成思州东北部地区与辰州的分界。
松风岭的地形,与辰水南岸的龙牙山相似,东西延绵六十余里、南北绵延逾五十里的龙牙山,其西部的山形也是格外险陡,自然构成叙州与思州的分界。
而从松风岭往东,也是一道道山丘岭岗起伏,但地势相对要平缓许多,最高峰甚至都只有松风岭主峰的三分之一高,也是辰中县在辰水河谷北部重点开发的区域。
在这个区域目前暂时划出五个乡巡检司,利用新修的北岸驿道,将这五个乡衔接起来,老鸦岭所在便是其中之一。
进入老鸦岭乡的范围之内,驿道主要修筑在地势较低的河谷平原之上,沿辰水有一些村落分布。
有一座南北向的浅谷从北面的山岭深处,延伸到辰水北岸的驿道前。
韩成蒙他们勒马驻足在谷口,看到浅谷里有一条近十丈宽、但河床在初秋时节便已差不多干涸见底的溪河,从一座木桥下流入辰水之中。
韩谦所说的河坝就是在这条溪河的上游方位,一旦垮塌,木桥及前后的驿道都会受到大水的冲击——这一段驿道也用拒马封锁起来,道旁竖有危险禁行的标识。
有一条新修的道路,沿着溪河的东岸,直接拐入浅谷的深处。
冯翊带着杨护、洗射鹏、富耿文、韩成蒙,在扈从的簇拥下,折往老鸦岭深处行去。
这时候韩成蒙等人更能清晰的看到浅谷之内的地形。
在两侧山岭的夹峙下,浅谷大约有五六百步开阔,但由于溪床很浅,浅谷里到处都有流水冲刷过的痕迹,没有办法进行耕种。
看沿路分布的一些工地,再结合冯翊的介绍,辰中县有意在上游建一座溢流堰,调节这条名为青竹溪的河流,在丰枯期的水位。
这样的话,溢流堰下游这段长近十里的浅谷,才有疏浚河道、修建堤坝的价值,后续还将有开垦三四千亩良田的潜力。
更不要说溢流堰建成后,水流稳定,下游沿溪岸才能够建造更多利用水力作业的工坊。
这也是辰中县在辰水北岸今明两年重点建设的区域之一。
富耿文对这些多少还感点兴趣,但在杨护、洗射鹏二人的催促下,众人很快便赶到河坝修建工地。
这是一处地形更狭窄、开口不足十丈宽的山谷隘口,溢流河坝也大体建成。
溪河在这里被拦腰截断,下游几乎断流,河坝之上却拦截出高出平地近五六丈的悬湖来,而从隘口往里,波光潾潾,葫芦形的湖面差不多有上千亩之广。
看到这一幕,富耿文、韩成蒙都相当的震惊,看沿湖有不少被淹没的树木,还从水面下露出树梢来,都证明这是一座刚刚被拦截出来的大湖。
陈景舟到广德府出任知府事,富耿文见广德府的形势发生微妙的转变,便借到吏部述职的机会,赶到金陵,得知政事堂重新启用湖南行省,并在行省专设一司管辖西南诸羁縻州的事务,都没有等他特意去活动,吏部先找上门询问他的意愿来。
重新启用湖南行省,所用之人,如黄化、吴尊、陈凡皆是江东世家宗阀的代表人物,就延佑帝及政事堂诸公的意思,也是想着东西互制,既依赖世家,又避免世家过度坐大。
富耿文想着从广德府脱身,便顺势接受了新职,与原本就是湖南行省属吏、一直都没有在中枢六部司院谋差遣的韩成蒙,马不停蹄的第一时间赶到叙州来。
不管是道听途说也好,还是从安吉祥等人嘴里听闻,富耿文自诩对西南诸羁縻州还是有些了解的,但随随便便看到一座这么大规模的人造悬湖出现在面前,他多少有些发蒙。
“就是这座河坝建造出了问题,”冯翊以一副极了解情况的姿态,跟杨护、洗射鹏、富耿文介绍道,“上个月初,河坝中部便出现多处渗漏点,整体结构不稳定,发现这个情形之后,很快就将下游修造河堤的工匠都撤了出去,将道路都封锁起来,禁止人畜进入——沿路过来你们也都看到遗弃的工棚。要是能挨上一两个月,等入冬后雨水减少,水位降下去,才有可能组织匠工修缮,但也保不定河坝什么时候会垮塌,而一旦垮塌,上千亩的湖水倾泄而下,被冲毁的绝不仅仅是下游的那座木桥。”
从下游溪谷撤出以及渗漏的情形看,河坝出现问题绝非一两天的事情,不过,在杨护的眼里,整件事绝非巧合这么简单,只是他又看不出破绽出在哪里。
冒险通过这段危险驿道?
看冯翊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浅笑,杨护心里微微发寒,就担心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