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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小姐,进了环琅阁就乖乖听话,莫说你只是小小禾家的小姐,就是薛总督家的小姐,环琅阁也不怕这个事儿”华妈妈吸了口卷烟,火星子在光影下忽明忽暗
安大小姐,林熙菡微讶,安家是胶州本地有名的禾,素有“金墙银瓦珍珠塔”“胡王”美称,难不成,那两位与薛娇般灌了药的有位便是玲珑多智的安大小姐,安若素
林熙菡心下揣测,不动声色的暗暗打量华妈妈神色
“安大小姐想来也是聪慧的,我华嬷嬷虽是贪财也不是狼心狗肺的,说起来我与安家老爷还有三分交情,若是往常,我送安大小姐家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只不过如今……”华妈妈吐了两口云烟,烟味了熏得捶腿小丫鬟眼眶发红
林熙菡不理华妈妈表情,心里暗嘲,面上却淡
华妈妈又吸了几口烟,喝了半盏浓茶,才把吞吐了半天的话说完,“只不过如今,便是送你家去,安家也没法子安置你了”
华妈妈看林熙菡面容平静,听到安家事儿也不急,安家到底是大户,养的姐儿也是沉稳性子
“想必这几日,你也打听到些消息,胶州城破,倭寇洗劫了几家大户,其中禾安家知州林家参将周家更是灭了门我便是送你家去,估门寡女,无异于送了你性命,我与安家老爷有几分交情,留你在我这儿便是彼你性命……”
林熙菡拐卖月余,不敢打探府上消息,第一次听了风声,却是灭门消息,脑袋里一下子嗡了,浑浑噩噩未听完华嬷嬷的话,便晕了过去
林熙菡晕了半日,不敢相信华妈妈的话,暗付华妈妈莫不是故意骗了“安若素”,只为让“安若素”听话,又觉得华妈妈撒这种谎话无益,怕是有七八分真,林府怕是不大好了
默默流了半响眼泪,想到贼人那日竟然进了林府内院,对林府宅邸清心也很是清楚,怎的都不是倭寇洗劫那般简单又想到祸事前几日,娘亲与爹爹便是忧心忡忡,便是娘亲有了身孕也不曾展眉,怎的思量府上出事都与倭寇无关
特别是倭人矮小瘦黄,那日闯进府里贼人,个个高头大马,说是北方蒙人还像几分,说是倭寇那是万万不像
林熙菡越发觉得林府祸事另有隐情,又想林府事真假难辨,还是打听一番,再做计较
过两日,林熙菡越发安分,不仅学业用了八九分心思,也未曾再满院子的打探消息华妈妈心下满意了两分,但自觉聪明人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典型,安家这丫头更是少有的聪颖,估量着在调教两日,待到安家事定了,带安家丫头去见见,好让她死了一番心思
暮暮黄昏色,悠悠山水情
晚霞羞涩了,垂柳纯情了,最后一缕夕阳踩着祥云步入静谧夜色中林熙菡持着花枝,侧身半倚着雕花凭栏,看着有规律散开的院内婆子丫鬟,深深叹了口气,“果然,院子的丫鬟婆子都是训好的,那些子嘴碎是故意引诱似自己这些漏网之鱼”
林熙菡这两日细细思量了一番自己作为,发现自己不仅高估自己低估了市井智慧,更发现从步入花枝巷便种了陷阱,环琅阁在大胤南能够做媒色生意做到首屈一指,恐怕不只后台硬,更是因为手段了得
林熙菡心中越发肯定不能够泄了身份,环琅阁主事非短视,若是泄露身份,怕不是送自己家去,而是直接灭了口若是假扮安若素还有三分活路,至少安家不过是商贾没什么权势,华妈妈倒是敢明明白白的调教两分,一个听话摇钱树比那不甘不愿的美娇娘值钱多了
这番思量,林熙菡面上越发静下心来学习,心中却越发焦躁,对林父林母担忧,对胶州林府灭的七八分揣测
模模糊糊想来想去,突然听到一声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只见东边滔天大火,似火龙般直上云霄,浓烈熏烟乌云遮天铺遮夜空,将月牙熏没
林熙菡快速穿上衣衫,冲了出去,出门却汀脚步,慢慢挪入园子里阴暗处,却见园子里丫鬟婆子若往常般整齐巡逻,未曾受大火影响
林熙菡吸了口气,暗想这环琅阁还真是好手段
一抬头就见两条小身影急冲冲往门边跑,林熙菡一把拉住逃跑的身影,被拉住的女童一抬头,细眉俊目,琼鼻玉齿,正是常与薛娇一起的痴呆女童
“安若素……”林熙菡试探问了一句
女童肃穆脸,眼神锐利,“你是谁?”
林熙菡指指门房,女童打量四周,脸色变了变
三人小心避开巡查婆子,进了休息的房间,此时映衬着东边火光,林熙菡才发现另一个女童是薛娇,薛娇此时神色仍旧呆滞,一脸依恋着安若素
“你是谁?想干什么?”安若素一脸平静,死死盯住林熙菡
第四章纵
“嘘……”林熙菡并没有回答安若素的话,拉着她,移到窗口蹲下,透过微暗的光,果然还是有两个女童被抓住
“哇……,娘,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
“为什么不带柚儿回家……”
“为什么弄丢柚儿……”
值夜婆子抓住女童并没有打骂她们,只是将她们送回住所,可其中一丹凤眼女童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女童哭得伤心,旁边小姑娘也跟着抽抽涕涕哭了起来
“她叫徐湘湘,小名柚儿,举人家的小姐比我们早来半个月,是和她娘她姐上香时被拐卖的,这已经是她第九次被抓了……”安若素幽幽叹口气,黑圆的瞳孔映着月色有点晦涩,“每次被抓院子的婆子嬷嬷不打不骂她,可是她却越来越焦躁失望……”
“经常有人逃跑吗?每次都不打不骂抓回来吗?……”安若素有点奇怪的看了一眼林熙菡,点点头,后略有深思
林熙菡心中一惊,想到现代有个心理学实验,美国科学家将幼猴关在放满沙梨笼子里,沙梨未成熟酸涩,猴子不爱吃这个时候科学家拿一根香蕉不停逗弄猴子,总是让猴子捉不到,渐渐香蕉就是放在猴子爪前,猴子也不去拿最后科学家将一根涂满芥末香蕉扔入了笼子里,猴子吃了芥末香蕉,辣得龇牙咧嘴直打喷嚏至此之后,猴子不仅不吃香蕉,看到香蕉还狂躁痛恨不已,不把香蕉砸烂,猴子不会平静下来
“逃多了,失望多了,就不会再逃了心被囚禁了,以后在也逃不了”
“你是说……”安若素听了林熙菡若有所思,想到之前和自己同房的玥姐儿,比自己和徐娇早来两个月,最后一次逃跑那个晚上,痛哭流涕的怨怪家人的话,以及绝决找华妈妈,之后搬出园子的恨意满满的脸
“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抛弃我了,逃不了了,逃不了了……不要我,我也不要你……”徐湘湘不出所料说出了怨恨的话
安若素叹了口气,“你也是聪明人,我是安若素,胶州禾家的女儿旁边的是薛娇,薛总兵幼女,早你半月进了园子……”
早倭寇攻城半月前,安家大小姐安若素薛总兵幼女薛娇参将周家次女周瑞萝与家人往莲花山踏青,三人年纪一般大鞋玩得最开,回来的路上便做了同一辆马车,不想却被同时迷晕买到了花枝巷
“我是林熙菡,知州林玉煊长女,是倭寇攻城时候被抓……”林熙菡思量难怪倭寇攻城,胶州兵马群龙无首薛娇是薛伯父长上明珠,定是薛娇被拐,薛伯父在外找寻
“薛娇怎么咽了那失忆失神药物……”听了安若素的话,薛娇三人知那药汤有问题,怎的薛娇咽了下去
林熙菡话一问,安若素眼眶便红了,“给我下药不是华妈妈,而是你来的那天周瑞萝下的,那日我夜里受了凉,肚子里难受,吃不得油腻鸡汤……”
安若素与周瑞萝都是胶州本地人,自小就认识,且年龄一般大鞋形容有些相似,南人骨骼,娇小玲珑,都比个高腿长的薛娇大了两岁,故情分上也比薛娇深上两分想不到昔日好友竟然失心疯了似得给祸害自己
“那周瑞萝……”林熙菡几日见周瑞萝明明神色呆滞
“若不这般,华妈妈怎的能知道园子那个女童是聪明有主意的……”林熙菡叹气,堂堂周家二小姐竟然助纣为虐了
林熙菡与安若素聊了半会儿,二人定了主意便趁着黑夜,悄悄回了各自屋内
次日,早课,见徐湘湘一脸木然,神色有了三分呆滞三分麻木三分凄然一分道不明的恨
响午,徐湘湘未曾午膳,与园子的嬷嬷去了华妈妈处,据园子嬷嬷说,华妈妈送徐湘湘回家去了,下午课业也未曾参加,直到酉时习舞课上才一脸恨意的回了来,习舞越发狠认真,到戌时下了课,徐湘湘也未曾停下
林熙菡与安若素对视了两眼,林熙菡也停下去休息的脚步
“湘湘姐,听说你回家了……”徐湘湘不理林熙菡,继续练舞
“菡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