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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先让我猜猜看,你追赶的那人是匹两条腿的马,不错吧?”
“对,大人!”够儿一脸惊喜,”就是咱们衙署的厨师冯杓子。”
“我估量得不错。”蓝公显出一脸狡黠的笑意,够儿压低嗓门:“大人刚一升堂,我看见冯杓子就在大堂角门偷听。后来又踩着一摞散砖、半截身子探进后窗里,还不时地回头往后瞅瞅,好像这桩案子跟他有啥瓜葛似的。审案到了末尾的时候,冯杓子蹑手蹑脚溜出了衙署,我紧紧跟在后边,直跟进香米胡同。香米胡同里有一家小酒馆,叫醉三窟酒馆,冯杓子一头扎进去,里面有个毛胡子脸,两人叽叽咕咕,咬着耳朵说了一阵,声音极小,说的什么无法听到。冯杓子离开酒馆时,还回头说了句,越快越好。我怕被他发现,折身钻进另一条胡同,跑了回来。”
“闻着骚味了,老狐狸就要露头了!”蓝知县仍下一根令签,“林三承,速将厨师冯杓子押上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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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杓子三十出头,瘦瘦的,一副猴头猴脑的样子,看了看端坐大堂上的蓝大人,再看看摆开的一溜刑具,脸上早变了颜色。他咬紧牙关跪在大堂口,一声不吭。
“冯杓子,你办饭办得腻歪了,想改行当县令了是不?”蓝知县不无讽刺地说。
“小人不敢。”冯杓子眨了眨眼皮,不知蓝大人要说什么。
“若不想当县令,怎么忽然对审案有了如此浓厚的兴趣?”蓝知县陡然变了颜色,厉声道:“你偷听到了什么,蹿至醉三窟酒馆传递了什么信息?”提到醉三窟酒馆,冯杓子脑门嗡的一声,早己三魂出窍,自知隐情败露,难逃法眼,连声喊叫:“我招!我招!”不得不把犯事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小人三十多岁了,还没浑上个家小。晚上闲得无聊,喜欢摸几把纸牌,隔三差五到玉骨胡同逗逗姐儿,手头越来越拮据,常常是腰里冰凉,有时一月薪俸只够几天开销。一天,我无意中结识了醉三窟酒馆的胡阿三,胡阿三说我是端着个金碗讨饭吃,守着个势利衙门,还愁没有银子花?他说,只要我肯办点小事,就可得到银子。后来,他真的给我送来了几两银子。我问他办什么事,他笑而不答。三天前胡阿三找到了我,说种籽楼的乔巴豆等三个小爹犯事了,审他们时,要我留神听着,将他们的口供火速告诉胡阿三,越快越好。办妥了这件事,可以得到一大宗银子。阿三说着,又将五两银子塞进我的口袋里。我觉得这是个占便宜的差事,按照他的话做了,没料到刚从醉三窟酒馆回来,就被林班头揪住了。小人该死,看在天天给大人办饭的份上,求大人宽恕。
冯杓子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勾搭胡阿三的经过,蓝知县语重心长地说:“你身为衙署里的人,吃着皇粮,拿着俸银,反而通接盗贼,搅扰公案,理应严办。念你在衙署办饭多年,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不知你能否老实照办?”
冯杓子连连叩头:
“愿听大人吩咐!”
蓝知县命冯杓子立刻去醉三窟酒馆,将胡阿三勾引出来,交给班头林三承。
“若是胡阿三不肯出来,咋办?”冯杓子有些为难。
“这就看你悔罪的心诚不诚了。”
冯杓子出了衙门,一边走,头脑一边滴溜溜打转。到了醉三窟酒馆门口,还没想出鲜招儿。他顶着一头懵懂闯了进去,见胡阿三正与几个狐朋狗友议论着什么,发觉有人进来,一个个目光像削尖的锥子。冯杓子头脑嗡嗡发响,也不知如何开口是好,抢上一步跪倒在胡阿三面前,磕了一个响头:“阿三小舅,俺娘她……她……咽气了!”
胡阿三吃了一惊,猛一愣神,忙扶起冯杓子。冯杓子给胡阿三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往外走。胡阿三跟在后边紧追。冯杓子不吭一声,直走到胡同出口。胡同口停着一顶黑布小轿,林三承等几个衙役突然从小轿后蹿了出来,将胡阿三紧紧揪住,反剪手铐了,堵了嘴,捂了眼,塞进小轿,一溜烟抬进了县衙。
胡阿三满脸黑毛,诨号叫黑毛狐,看相貌就知道是个狡诈凶残的家伙。蓝知县问他昨儿在丁家祠堂埋下了什么东西?他三缄其口作金人,一字不答。蓝知县说:“恶人不开口,神仙难下手。今儿非教你开口不可!”示意衙役用刑。
先是一番水火棍,打掉了黑毛狐胡阿三的嚣张气焰。接着拶指,俗话十指连心,黑毛狐受不住锥心裂胆的疼痛,大喊“愿招”,如实交待了作案的经过:三个月前,胡阿三搭上了祁府的看门人老米,埋下了内线。风传蓝大人缉盗甚严,生怕犯事,不敢贸然动手。五天前,同伙叫毛脚虫的,弄到乔巴豆的历牌和他在宫廷饭庄吃酒的会账单,胡阿三断定机会来了,正好将这桩盗案栽在种籽楼三个小爷乔巴豆等人身上。第二天半夜子时光景,在老米的带领下潜入祁府,做下这桩活儿,又故意将账单和历牌撂在库房,留下假证。乔巴豆等三个小爷被捕入狱,黑毛狐胡阿三暗暗欣喜。当冯杓子将乔巴豆等人的口供传给了胡阿三,胡阿三立即派出同伙到丁家祠堂埋下金手镯和玉如意。这样赃证楔得更牢,满以为乔巴豆等三人是死定了,没想到蓝大人慧眼如神,早把诡计识破,黑毛狐的尾巴被牢牢抓住了。
蓝知县追问作案同伙,胡阿三交出了胡阿六、胡阿七、毛脚虫、卢丙等四人。根据胡阿三的供词,立即将四名同伙连同祁府的老米一并缉拿归案。连夜审问,口供与案情完全相符。
真正的案犯落网,乔巴豆等三人自然被开释。蓝知县叮嘱他们:“痛改前非,幡然悔悟,做一个从业有成的人。不要再让父母痛心。”
三人走出衙门,回过头来又给蓝大人叩了三个响头。
主犯胡阿三被判为死刑。同伙胡阿六、胡阿七、毛脚虫、卢丙以及祁家门人老米,判为边陲流放。冯杓子犯下受贿通贼大罪,虽有悔改表现,仍被逐出衙门,发往军中劳役。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告别了蓝大人及衙门中的老友,背起行李,踉踉跄跄走出潮阳县城。路过醉三窟酒馆时,禁不住往门里瞅了一眼,暗自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魔窟探奇
妙贵仙姑登坛施法,画符咒引仙水,能使不孕的妇人怀孕,能使寡妇会见丈夫,重温旧情。为此赢得男男女女发狂一样地崇拜,一时间信徒如云。蓝县令不怕鬼,不信邪,深入神院密室,揭奇探怪,捣碎了淫乱荒唐的窝巢,使潮阳的天地为之一清。此篇根据《鹿州公案》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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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阳这地的老百姓,就是崇拜鬼神,喜欢谈道说佛。古时候,有个名叫大颠的高僧,在潮州的幽岭创建灵山禅院,并著有《金刚经释义》。于是士大夫便把大颠奉为祖师,官门女眷闲来无事,便成群结队到庙中烧香拜佛。通向灵山禅院的路上车马喧喧,小轿闪闪,特别是节日集会,绮罗伞扇,红男绿女,香风十里,热闹非凡。
当地的一些富户,将财产土地部分捐赠给寺庙,寺庙的僧人,坐享其成,资财雄厚,成了潮阳的首富。一些邪教看到有利可图,争相兴起,迷惑百姓,故弄玄虚。一时潮阳地界被搅得乌烟瘴气,真伪莫辨。
“后天教”便是在此时盛行了起来。
后天教由五善创立,他模仿三国时公孙述称白帝的办法,说某天深夜,正当他在山院打坐入静之时,忽然听到院中石潭内似有龙吟虎啸之声,遂见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他急忙秉烛焚香而拜,白光垂地化作白须仙公,仙公传给他经书三卷,他日夜苦读咏诵,终得了其真传,宣称他能在瞬间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并且能上穷碧落下游黄泉,与仙人同席,和鬼魂共餐,役使魔鬼,驱遣魂灵,意念所到,神鬼皆惊。
一次,五善聚众作法,当地的县官骑着毛驴微服私访,正好从山下走过,五善指着山下骑毛驴的县官说:“诸位请看,那个骑驴的就是我用符咒拿住的瘟疫鬼。只要把这瘟疫鬼赶跑,潮州地界再也不会有瘟疫流行,人畜将从此安然,否则的话,不出三天,牛马尽绝。”
众人听了,冲下山去把那私访的县官打得鼻青脸肿,把毛驴的四条驴腿打折了三条半,县官连滚带爬,幸被随从及时抢出背回去。
县官很快査明是后天教主五善作怪,立即派兵捉拿,五善吓得携妻子儿女逃到深山老林躲藏起来。从此后天教更名为白莲教。
白莲教又称白杨教。白莲教很快在僻壤山地蔓延开来,由于各色人等的参与,白莲教的教义变得驳杂起来,较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