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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在想什么,也只能陪着噤声,直到够儿燃起了蜡烛,蓝公眼前才升起一片明亮,面孔也生动起来,问邱氏弟兄:“桃儿的父母还在吗?桃儿病死后,娘家族人有没有说法和要求?”
邱氏弟兄回复说:
“桃儿进吴府是八年前的事了,据说当年桃儿家乡普宁县闹旱灾,一年多没见一滴雨,大旱大荒又流行瘟疫,桃儿随母亲一路乞讨流浪到这儿,住在后屯的土地庙里。一个暴雨夜刮起了龙卷风,土地庙墙倒顶坍,桃儿的母亲不幸被砸死,十二岁的桃儿走投无路,哭得死去活来,吴秀才心地善良,出资埋葬了桃儿的母亲,又收养了桃儿。这些年街坊邻居都说吴秀才是桃儿的恩人。”
蓝公听得很仔细,突然插问一句:
“这八年中有没有什么亲友来看过桃儿?”
“有过!”邱二很肯定地说,“三年前,我刚到吴府干杂活时,有一个自称是桃儿的堂叔的人,来看桃儿,要带桃儿返回老家。桃儿对这位堂叔很陌生,据他说好像见过,印象很模糊,房份很远,早年与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多少来往。桃儿很坚决,死活不肯跟这位堂叔走,一口咬定他不怀好意。”
静静听着的蓝公,似乎很兴奋,盯住邱二问:“桃儿的这个堂叔名字叫什么?长得什么模样?”
邱二回复:“他本人自称黄老慢,黑黑的,瘦瘦的,有几分娘娘腔……”
蓝公又问了几句,忙屏退众人,只把邱二、邱三带进密室,悄悄叮嘱了一番。又秉笔直书写好一封信,要邱氏弟兄携着这封信速速回府。
邱氏弟兄一股烟撞入吴府后堂,见着吴秀才就说:“黄老慢来了,黄老慢把咱告上衙门了!”
吴秀才懵懵懂懂听了半天,才弄清楚是桃儿的堂叔来了,又听说告上了衙门,脸刷地变了颜色,急切地问:“官府怎么说?”
邱二将怀中的信函奉上说:“蓝大老爷也算客气,说是明儿亲自到咱府上拜访,要咱掘开坟穴,打开棺材,让黄老慢看看桃儿的尸体,只要没有明显的伤痕,也就敷衍过去了。”
吴秀才打开蓝知县的书信,只看了两眼,忙将邱氏拉入书房,一脸恐惧的神情说:“棺材是不能打开的,无论如何不能让官府看到,更不可能让黄老慢看到。”
邱氏弟兄疑惑不解,问是何种原由,吴秀才蛮横地斥责邱氏弟兄,不许他们再问。急急跑入厨房,提出一罐豆油交到邱二手中:“你们快去南葬岗,当务之急是破坟焚棺,一焚了之。”
邱氏说当夜懵懵懂懂,桃儿的坟址毫无记忆,请秀才老爷带路方可找到。吴秀才又气愤又着急,扯过一张纸,匆匆画了一幅路线图,指着路线图,给邱氏解说了几句,催促邱氏兄弟快快动身,黎明前务必把棺材焚烧净尽。
邱氏弟兄出了吴府,直奔县衙,将路线图交给了蓝知县。蓝公派出林三承、翁馗等四名衙役,由邱二、邱三带路来到南葬岗,将丫鬟桃儿的坟冢劈开,撬棺验尸。因入土不久,棺材丝毫没有损坏。打开棺材一看,邱二、邱三吓得大叫了起来,众衙役也感到惊愕。原来,棺材里并没有尸体,只有一颗人头和几件穿旧的衣服。
林三承将人头用衣服裹了,裹成一个疙瘩,匆匆赶回衙门。
蓝知县一夜没有阖眼,一直在书房里等候。当林三承将那一疙瘩衣物搁到他的书桌上时,他一把按住:“别解开,让我猜一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是人头,一颗人头!”
严冬的冷雾给后屯村笼罩上一层凄迷。
蓝知县带领众人来到了刘长岁的后院,衙役们起了灰线,将石槽打开,除去填塞的冰块,将带来的那颗人头与石槽里的尸体对接起来,丝毫不差,正好是一个完美的桃儿。
蓝知县当即下令,拘捕吴秀才。
6
吴秀才自恃有功名在身,立在大堂上不肯下跪。蓝知县微笑着看看他:“你叫吴为人,是吧?”吴秀才侧目而视,一声不吭。
“我看你不是为人,偏偏要做鬼!”蓝知县冷起了脸,嗓门也提高了一截。
吴秀才有点心虚:
“大人本是进士出身,为何对一个秀才如此凛颜厉色?”
“本县不是请一位秀才赴宴,而是审判一个凶手!”
“我吴某是书香门第,一贯奉公守法,大人,您可不能诬陷好人呀!”吴为人以攻为守不肯示弱。蓝知县单刀直入:“不要挂那些金字招牌了,你是如何杀害丫鬟桃儿的,从实招来!”
“桃儿是暴病身亡,没有人杀害她。”
“桃儿的尸体你弄哪儿去了?”
“埋到南葬岗上了。有下人邱二、邱三可以作证。”
“埋到南葬岗上了不错,那只是个幌子,你的把戏玩得不错呀!”蓝知县说着,将棺材里的一件夹袄扔在吴为人面前。吴为人一见,打了个寒颤,他定了定神,三缄其口作金人,一言不发。
“你只会割头,却不会换项呀!你把桃儿的头割下来埋了,身子弄到哪儿去了?”蓝知县再三质问,吴为人咬住牙根,死也不肯招供。
这时蓝知县一声吆喝,只见身披刑具的花满满被衙役推上了大堂。吴为人一见花满满,立时面如土色,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原来,拘捕吴为人之后,蓝知县命人抄了吴府,在地下室里找到了花满满。
吴为人被冷水激醒,自觉难逃一死,乖乖地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年前,吴府请花满满剪迎春窗花,吴为人见满满面如艳桃,楚楚动人,又赠金银又送衣料,百般梳笼,终于勾搭成奸。从此,借口请满满剪花之便,经常与满满幽会。满满恋吴秀才有钱有财又有情有义,更崇拜他的才学,把吴秀才写给自己的诗文都剪下来,视作珍宝。三个月前,吴秀才花一千两白银买了一件墨玉宝石鸡心,送给满满。满满十分高兴,连续几日与吴秀才缠绵厮混,一日中午两人正在书房中偷情,恰巧被丫鬟桃儿撞上,两人生怕事情败露,多次密谋除掉桃儿。
半月前,乘刘长岁远走潮州之机,花满满黑夜跑到娘家,撒了一通谎言,造下刘长岁欲害满满的假象,回头潜入吴府,与吴为人一起将丫鬟桃儿勒死,用铡刀切下桃儿的头颅,把满满的衣服鞋袜穿在桃儿的尸体上,打扮得跟满满一模一样,悄悄抬到刘家,然后谎称桃儿暴病死亡,买棺入殓,乘黑夜不声不响地埋葬。自以为做得绝妙,哪料到犯在了蓝鼎元手下。
吴为人利用钱财,诱奸他人之妻,杀死婢女,手段残酷,判腰斩于市。花满满与奸夫吴为人合谋,杀死桃儿,用假尸诬陷本夫,判自缢而死,花孙氏诬告女婿,搅扰视听,处以劳役二年。后来在刘长岁的请求下,免以服刑。
刘长岁被无罪开释。他恹恹地回到家里,见满院荒寂,一片凄凉。想到满满的娇媚和婚后的柔情,想到往日家中的欣喜和温馨,不禁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在堂屋的石阶上,直至第二天天亮。
秋决的那天,刘长岁端了一碗玉泉酒送到满满面前。花满满跪到刘长岁的脚下,热泪潸潸,大叫道:“刘郎,我对不起你!待来世咱们再做夫妻,我定然好好报答你!”
一夜惊变
叶家寡妇明娘,与表哥罗秀才私通,被族长叶大洪双双捉住,当晚送进了潮阳县衙门。第二天蓝县令审理此案,惊奇地发现,关在牢号里的明娘,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这变化非同小可,蓝县令反复推敲,几经查访,终于弄清真伪,以铁腕制服躲在幕后的施法者。此篇根据《鹿州公案》撰写。
1
潮阳县城北十五里有个石场村,村里住着三大姓,东头住的叶家,西头住的龚家,中间住的罗家。村里的孩子有句歌谣:站在罗门向东看,瓦屋楼房一大片,
站在罗门往西看,黄泥做墙篱笆院。
意思是东头的叶家有钱有财,大都是高门大户,西头的龚家,风扫院子月点灯,泥墙柴扉,大都是穷光蛋。这三大姓中,不论是穷是富,都出了有名的人物。叶家族长叶大洪,是康熙年间的武举,有钱有势,威名远播十里八乡。罗家户族不大,钱财不多,也出了个读书人罗文求,是个年轻的秀才,满口诗文,风流倜傥,惹人眼目。龚家最穷,贫瘠地里竟也长出了一棵壮苗,出了个讼师龚会远。此人识文断字,经常在衙门里走动,是远近闻名的刀笔,凡有打官司告状的,无不走他的门子,乡民们给他起个绰号叫赛诸葛。
叶家族中有个叶五郎,虽排行第五,前边四个哥哥都在十岁前夭折,实际上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