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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启振奋之后,开始指挥火炮演习。
足足五十门火炮,炮口缓缓抬起,远远的对着靶场。
所有人目光都看过去,想知道皇帝兴师动众带他们过来看的火炮,威力究竟有多大。
“准备!”
旗令兵挥动着旗帜,望着炮手大喝。
每个大炮都配了七个炮手,他们严阵以待,如同猎物的豹子,随时都会扑过去。
“开始!”旗令兵旗帜猛的下挥。
炮手飞扑上前,训练有素,近乎整齐划一的调整火炮,对着远处的靶场瞄准,一根根火把上前。
嘭嘭嘭!
如同闷雷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瞭望塔上的先是看到青烟,接着远处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鼓荡的灰尘冲天而起,乱石如潮,那一个个堆砌如小山一般的靶子早已经被撕碎!
秦良玉神色凝重,对着身边的张凤仪道:“你看下,有三里吗?”
张凤仪眼神极好,微微摇头,道:“怕是要多,这还只是放在车上,要是架到高处来守城,怕是足有四里!”
秦良玉两眉如剑,这样的火器,当真是可怕!
卢象升与杨嗣昌等人都身在中原,相对平稳一点,用到火炮的时候非常少,偶尔演习也都没有太重视,可这一次,却被震撼到了。
隔着数里就能炸毁一地,这还只是五十门,如是有上百门甚至更多,别说不堪的贼寇,哪怕是建奴的骑兵都未必能够承受得住吧!
卢象升等人对视,心里都震惊,久久不言。
其他一些将领全都惊讶异常,这若是摆开阵势,横推向前,还有什么能够阻挡?
不过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弊端。
这些火炮并不灵活,很笨重,或许可以一时的给予敌人巨大杀伤,可要是冲过这段覆盖的射程,大炮不但威力尽失,还会成为累赘!
战场,敌人怎么可能任由你大炮轰击?两军对阵,简直是鸡肋!目前来说,除了守城,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这一点,朱栩也是看的分明,不过,火炮野战乃是大势所趋,还有一点很关键,在海上,大炮更重要!
当然,这也算是朱栩对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帅的一些不动声色的震慑手段了。
炮火还在继续,五十门大炮没有停歇,硬生生的将靶场的小山堆给削平,炸出一个个大坑来。
熊文灿看的最为激动,若是这些大炮能给他按在战船上,即便是红毛人也可一战啊!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炮声,熊文灿无法开口,只是心底的默默计算,水师,现在应该叫做大明皇家海军了,到底需要多少门这样的大炮!
第540章 两面受敌
炮火演习之后,接着一队士兵翻越障碍物,工程兵构筑铁丝网,搭浮桥,火枪手射击不等的演练项目。
与其他地方的明兵相比,这里的士兵更加的“专业”,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每一个步骤都严丝合缝,没有丝毫错漏。
一群总兵们看的直出神,这里非常多的东西都很新鲜。
朱栩双手按在石栏杆上,目光炯炯,下面才是最精彩的。
没多久,随着旗帜挥舞,步兵,炮兵协同作战,步兵,炮兵,骑兵协同作战,再配合望远镜,空中的大篮子,居高临下,一切都尽收眼底,战争的节奏变化,快的出奇。
受限于基地大小,总共参与演习的兵士不过千人,可还是让一群将领看的暗自惊叹。
卢象升与杨嗣昌站在一起,卢象升神色颇为震动的道:“杨大人,若是流寇也这样作乱,怕是我们都难以应对吧?”
杨嗣昌刚刚履职军情处,还没有完全适应新的变化,闻言摇头道:“这是只是一种战争变化的趋势,未来我大明军队就是要如此高烈度的作战,才能无往不利。流寇,不过是一群乱民,他们做不到这样……”
卢象升默默思索,然后点头,道:“杨大人说的是,不过不得不防,下官回去之后,得更加严格的训练才行。”
杨嗣昌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中间那最高到的瞭望塔,或许,这就是皇帝的用意吧?
这场演习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直到结束了,众人还都是意犹未尽。
朱栩领着一群人走下来,一边走,一边叙话,然后在基地的食堂吃了饭,简单的闲聊,之后才安排各自休息。
这些总兵们很受震动,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他们都能感觉到,未来的战争,这些火炮将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
主休息室内,熊文灿坐在朱栩边上,神色恭敬,小眼睛微微闪烁。
他与熊廷弼的高大威猛不同,相对矮一些,胖一些,身上都是读书人的书卷气,眼神中又不乏一些精明,仿佛每时每刻都在算计着什么。
朱栩喝了口茶,喘了口气,看向熊文灿,微笑道:“跟朕说说海军的事。”
熊文灿知道,这是皇帝叫他来的目的,抿着嘴,深思熟虑的道:“皇上,海军目前已经整合的差不多,保留五万人常规编制。大型战舰三艘,中型十六搜,小型数百艘,配备一百五十门火炮。臣进行了多次登录演习,海战,保卫港口,甚至远洋也试探好,初具战力……”
朱栩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大明的水师目前来说,还只能说是在水师向海军过渡,以往的长江水师也好,登州水师也罢,本质上是都是内河水师,算不得海军。在近海或许可有战力,要是出了海,只怕风浪都承受不了。
郑和下西洋,已经过去近两百年了。
“一个多月前,臣亲自观察过红毛人与佛朗机人海战,战力远远弱于我水……海军,皇上切勿忧心……”熊文灿的话还在继续。
朱栩神色微动,道:“红毛人与佛郎机人开战了?”
朱栩隐约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海上马车夫在海上是无敌的。如果荷兰人与西班牙人开战,只怕远东的制海权就要落到荷兰人手里了。没有西班牙人掣肘,荷兰人很快就会盯上大明这块肥肉。
熊文灿道:“是,不过军情处,锦衣卫都派人刺探过,在各处都安排了探子,虽然他们在海上有几次交锋,可陆上没有什么变化,都有默契的互不侵犯……”
朱栩颌首,都不动手,就是彼此忌惮,还没有把握,只是,这样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还有什么?”朱栩看着熊文灿道。熊文灿执掌南方水师数年,除了奏本,朱栩还没有当面询问过。
熊文灿知道与皇帝的这番谈话对他,对海军意味着什么,神色沉着的道:“皇上,海军的当前要务,还是要熟悉海战,摸清佛朗机人,红毛人的底细,臣有两策:一,和强扶弱,二,以海贸惑其心,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朱栩神色不动,熊文灿的两策很简单,一个是表面与强的交好,暗中扶持弱的。二是以海贸为切点,表面共同赚银子,实际上暗中发展,待足够强大时,给予致命一击!
这些是熊文灿,亦或者大明官宦阶层固有的,习以为常的手段,不过摆在朱栩面前的,实际上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联合西班牙,干掉荷兰人,成功的话,西班牙实力弱,无力统治远东,朱栩只要耐心,就能一步步蚕食,彻底赶走西班牙人只是时间的问题,弊病是——若是失败,对大明的海军将会是致命的打击,也将与荷兰人撕破脸,大明将面临被海上封锁的局面。
第二条,就是与荷兰人合作,帮助荷兰人稳定远东,乘机壮大,同时摸清荷兰人的底细,坏处是——这是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可能鸡飞蛋打,为他人做嫁衣裳!
不论哪一条都有利有弊,且大明要发展海军,根本绕不开荷兰人,至少目前是。
朱栩沉吟半晌,看着熊文灿道:“你对红毛人,佛朗机人怎么看?”
熊文灿道:“皇上,从各处汇集的情报来看,小佛郎机早已经衰弱不堪,一直跟着大佛郎机四处劫掠,不足为患。大佛郎机,我们一般都称之为佛郎机,势力看似在增长,实则不断的虚弱,战舰破损老旧,兵士享乐成风,完全没有战心。红毛人不同,他们锐意进取,争强好胜,野心勃勃,在海上,几乎都是他们的船,有正当生意,也要劫掠的,他们对金银财宝看的比命还重……”
这一点朱栩倒是不意外,起初的航海,基本上都是对财富的热衷,荷兰人也不例外。
熊文灿忽然脸色微动,道:“臣还有一个发现,就是不论是红毛人,还是佛朗机人,他们的海战并没有什么战术,往往都是将船停下,然后彼此以大炮对轰,最终都是一方投降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