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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瑜阳心里回想着刘时敏的话,除去与地方上官吏的事,那就只剩下“贪污受贿,培植私人”了。
她坐在主位之上,冷眼盯着三人,沉声道:“本府有权审理周应秋一案,不过你们也要明白,周应秋乃是吏部尚书,深得皇上宠信,即便他被罢官也罪不至死,他若不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以他的根基,你们,你们的家人都会倒霉!”
芍药,牡丹,荷花三人都站在王瑜阳身侧,听着她的问话都一愣。
这分明是在给周应秋开脱,威逼证人?
三人闻言身体都颤了下,彼此偷偷对视,然后猛的缩回头,跪着一动不动,颤巍巍的。
王瑜阳微微抬头,双眼盯着三人的面色。
她不急不缓,又道:“本官看了你们三人的证供,那账簿只有一本,还是上半年的,周尚书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平掉,算不得证据。所谓的‘勾结外官,结党营私’,周尚书是吏部尚书,监理天下官吏,与地方大员来往也属正常,只要皇上不在意,也定不得罪。另外‘收受贿赂’,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周尚书能找一万个人证明他没有收受贿赂……哼,就凭你们三人还扳不倒他,就等着周尚书回京收拾你们吧!”
三人双眼大睁,一脸震惊的看着王瑜阳。
这与他们预想的完全不同,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什么六扇门总捕头,三言两语就将周应秋给摘了个干净!
那书生双眼一睁,突然挺直身体,梗着脖子道:“你们是官官相护,我我我要告御状,我们要当着皇上的面揭发周应秋,他就是贪官!”
王瑜阳越发笃定这件事不简单,也想起了刘时敏那时不时的笑容,总让她觉得是在暗示着什么。
一个少女快步跑进来,在王瑜阳耳边低声道:“五姐,他们的家都在江南,京里没有任何亲属。”
王瑜阳点头,目光如剑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冷声道:“你们愿意扛就扛,周尚书明日就会回京,到时候等着他收拾你们,他是吏部尚书,天下到处都有他的人,别以为藏在江南就没事了,赶紧让人送信回去,让家里人立刻逃吧。”
王瑜阳也不管他们挣扎站起来要说话,一摆手道:“押下去看好了,明天结案,将人送去大理寺,以诬告朝廷重臣的罪名判处。”
“走!”牡丹提着一个踢着一个踹着一个。
那三人对视着,浑身都在颤抖,可硬是一句话都不说。
芍药等三人押走了,才转向王瑜阳,疑惑的道:“五姐,皇上要保周尚书吗?为什么要让他们认罪?”
荷花也一脸好奇,这个不是王瑜阳的作风。
王瑜阳面露冷笑,道:“他们也太小看我这个顺天府神捕了!这么多人跟说好一样,齐齐的举告周尚书,而且每一个都看似有理有据,分明是有人在背后要对付周尚书!周尚书贪污受贿要查,背后有人搞鬼我也要查!我们六扇门是皇上钦设,专查大案要案,不是别人争权的工具!”
芍药荷花恍然,都点头,芍药又道:“那五姐,现在怎么办?”
王瑜阳站起来,神色自信的道:“先去吏部,再去李府。”
案子就发生在吏部,李家,自然要先去。
两人没有意见,跟着王瑜阳直奔吏部。
吏部侍郎都躲着,派出一个主事,给王瑜阳一人解说。
没过多久,王瑜阳就皱眉看着这主事道:“你是说,名单上这些人,都是吏部部议而定,并非是周尚书一言而定?”
这吏部主事站那,抬手道:“这份名单是七位郎中,九位员外郎,二位侍郎以及周尚书,据考核而定,还有就是,这份名单还要通过督政院的审核,然后才能上奏文昭阁,再到司礼监,最后到皇上御批。”
王瑜阳微微点头,这里面要说没有小动作也不可能,可要说周应秋明面上的徇私也没有证据,那……家丁为什么那么言之凿凿?
“那与各地巡抚的信件是怎么回事?”荷花问道。
吏部主事道:“这与外地通信,除非是私信,否则都要经过主事备案,外面传的那些,都是吏部有备案的。”
王瑜阳越发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了,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走,去李府!”王瑜阳站起来道。她双眼冒着火焰,来了斗志,倒是想看看,谁想利用她!
李夫人近日来也愁眉不展,一点食欲都没有,眼见王瑜阳来查他家老爷,自然半点好脸都没有,只是让一个账房先生应付着。
在账房内,王瑜阳听着账房的话,眉头紧皱的道:“你是说,除了朝廷的俸禄,皇宫里还有另一份补贴,叫做‘高薪养廉俸’?”
第505章 信王谋逆?
账房是老头,六十多,摸着胡子点头道:“不错,现在朝廷不发粮食,都是银票,我们家老爷除了每个月的二百七十两俸禄,还有每年一千两的‘养廉金’。另外,周家在辽东认购了一百顷开垦地,这些是我们周家人负责招募人去开垦,每一亩朝廷给三两银子,目前,已经开垦了五十顷,账簿外的银子就是这么来的。”
“开垦地?”王瑜阳一怔,道:“这个是朝廷摊派的任务吗?还是周尚书主动请缨?”
账房道:“倒也算不得摊派,这是傅尚书想到的办法,用来开垦辽东荒地,安置西南灾民,目前还只是小范围的,我们老爷说,明年会通告天下,鼓励辽东的开垦。”
王瑜阳自是知道大明近几年的旱情,轻轻点头,道:“那,周尚书还有没有其他收成?”
账房一怔,然后就左右乱顾的道:“没有。”
王瑜阳明白了,眼神一冷,拍案而起,道:“走,回去审那三人!”
她想明白了,刘时敏分明就知道这一切,让她来查不止是要还周应秋清白,还要查清谁在背后捣鬼!
这可能涉及到朝廷大员之间的争斗,可这越发的让她兴奋。
王瑜阳出了周应秋府邸,刚没走几步,突然对着身后的芍药与牡丹道:“你们两个去调刑部的人,每过一炷香时间就去一趟吏部与李府,然后将我们的人换上衣服,蒙着脸押出来,动静越大越好。”
芍药近来也被王瑜阳培训了不少,闻言就道:“五姐,你是要打草惊蛇?”
王瑜阳哼哼两声,道:“引蛇出洞!”
芍药明白了,道:“好,我这就去办!”
芍药与牡丹一走,荷花看着王瑜阳轻声道:“五姐,我知道一件事,不知道有用没用?”
王瑜阳一边走一边道:“说说看。”
荷花道:“我听说近来很多人弹劾周尚书,是不是可以从这些人里查一查?”
王瑜阳双眼一亮,道:“走,你去司礼监找刘公公,请他给你一个名单,要是能看到奏本就更好。”
荷花轻轻点头,道:“好。”
两人进了西华门,一个回六扇门,一个奔向司礼监。
王瑜阳立刻就提审了那三人,这三人好像都想通了什么,镇定的非常,见了王瑜阳也无惊无惧。
王瑜阳坐在那,面色威严,目光凌厉,道:“本官知道,你们一定是在等你们背后的人救你们,不过你们别妄想了,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京,信王也没有权力任免吏部尚书,所以,皇上一日不回京,你们就一日没有翻身的余地,而明天,周尚书就会回京了。他要是想整治你们,你们半天都活不过……”
王瑜阳的话音未落,三人脸色就变了,齐齐对视,最后,其他两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书生身上。
那书生面上有一丝焦急之色,却强装镇定的道:“我们是举告,有证据的,哪怕是周尚书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王瑜阳冷笑一声,道:“这个就希望你们运气好,周尚书真是一个高风亮节,肚子里能撑船的好人。”
三人都皱眉,世界上哪有什么好人,尤其是当官的,他们一个是周应秋的侄子,一个是家丁,一个是学生,如果扳不倒周应秋,以周应秋的势力,他们就死定了!
可给他们许诺的人,好处更多,拼着杀头,他们也要赌一把!
于是,三个人都缄口不言。
王瑜阳越发的冷笑,道:“你们以为不说话我就查不出来,我只要查查你们跟谁交好,最近跟谁走的近,一样能查出你们的幕后主使!你们幕后主子既然用这种办法对付周尚书,那就说明他实力不足,待周尚书回京,他要先自身难保了!”
三人脸色齐齐一变,他们倚仗的就是背后的人,也清楚,周应秋现在位高权重,深得皇帝欢心,要是对付一个人,根本没几个能挡得住,更何况,那个人还在野,无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