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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以后柳宜一昏昏欲睡，朦胧里感觉到宋锦英在看手机，屏幕光亮了起来。
柳宜一翻身，撑起一点精神：“你不困吗？”
宋锦英关了手机：“吵到你了？”
“没有。”
宋锦英伸手抱柳宜一，柳宜一顺势靠进她怀里：“很晚了，别忙了，早点睡。”
“我可能咖啡喝太多了，还不困。”宋锦英抚着柳宜一后背，“你先睡。”
柳宜一想起书房里看到的加班的宋锦英，睡意减了几分。
思绪在她脑海里转了一圈，未经过仔细思考便说了出来：“以后你别总是过来找我了，平时规律的工作，放假我回来找你。”
宋锦英道：“可你工作不是在学校附近吗？”
柳宜一顿了一下，这的确是。
宋锦英：“没事的，你别想这么多，快睡吧。”
柳宜一圈着宋锦英的腰：“还有一年多，毕业我就回来，你也不用这样来回折腾了。”
宋锦英手指停在柳宜一后背上：“你愿意回来吗？”
“为什么不？”柳宜一奇怪，“我没打算在国外定居。”
宋锦英道：“你从来不提回国的事，我以为你……”
“我不提你干嘛不问？”
“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毕业后的打算，到时候我只要听你告诉我就好。所以不问也没关系。”
所以，她不问，是为了贯彻不干涉柳宜一任何决定的诺言吗？
柳宜一往宋锦英怀里又埋了埋：“你问也没关系的，这些事情你可以，也应该问的。”
“嗯。”宋锦英亲了下柳宜一发顶，“谢谢。”
柳宜一不自在道：“说什么谢谢……”
宋锦英笑了笑：“谢谢老婆这么乖。”
柳宜一掐了她一下，叫她赶紧睡觉，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回国的第三天柳宜一和宋锦英一起给给宋奶奶扫墓。
站在墓碑前，柳宜一忽然想到了孩子的事。
时隔两年，她重新想象了一番如果她和宋锦英有一个孩子这件事。
生孩子这件事情的过程对她来说仍旧是可怕的，但对有孩子这个结果并不是没有期待。
但这念头在心底转了转，没说出来。
柳宜一的六天假期转眼消耗得只剩一天，她得回学校了。
宋锦英原本计划和她一起，但工程项目突然有意外情况，她不得不留下，柳宜一独自出国。
这以后柳宜一放假或者有时间了，也常飞回国去看宋锦英。
多飞了几次后她才切身体会到来回二十个小时行程的跨国之路有多么辛苦，而宋锦英却已默默坚持了一年多。
柳宜一转头看着窗外。
飞机从云层之上掠过，白云如浪，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明亮空阔，看不到阴影与尽头。
柳宜一心间突然又自然地生出一股强烈的直觉与愿望，她和宋锦英，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彼此人生的尽头。
快毕业时，柳宜一辞掉了花艺师的工作，等毕业完，她就回国。
毕业答辩那天，柳宜一接到了花店老板的电话，问她毕业后的打算，要不要和他一起开店或者做婚礼花艺，他说他在别的地方听到了柳宜一的名号，柳宜一的室内插花做得特别好。
柳宜一这个时候才知道不知不觉里，她原来已经有了几分名气。
想到花店老板以前的照顾，柳宜一自知她应该回报，比如和老板一起开店或者做点其他什么，但她也答应了宋锦英毕业就回国，免得两个人飞来飞去跨国恋。
考虑很久以后，柳宜一还是亏欠地拒绝了花店老板。她找了另一个认识的花艺师，在中间牵线，让她与老板合作开了一家婚礼花艺工作室。
因为要帮忙，柳宜一在国外多待了一个月，中间还让宋锦英找人拉了两单业务，等工作室上正轨了，她才和宋锦英一起离开。
两人没立即回国，去那个有百年杜鹃的小楼里住了半个月。
回国那天在下雨。
路上柳宜一的风湿久违地发作。和宋锦英和好以后，柳宜一有空常泡脚，风湿再没发作过，今天估计是因为突然换了环境。
柳宜一忍不住摸了摸小腿，后悔今天穿的是裙子。
“怎么了？”宋锦英发现她的小动作。
柳宜一捏着小腿说：“没事……”
“没事你捏这里干什么？”宋锦英俯身握住柳宜一冰凉的纤细小腿，皱眉道，“这么凉？”
柳宜一道：“没想到今天会下雨，不然就穿长裤了。”
“放上来。”宋锦英让柳宜一腿放在她膝盖上，用手帮柳宜一捂着发凉的腿，“是不是疼？”
柳宜一犹豫了一下，说：“有时候下雨会这样。”
宋锦英皱眉：“明天去医院看看，或许是之前受伤留下后遗症了。”
“其实没什么，只是偶尔会疼一下……”
“那明天就去做全身体检。”
柳宜一：“……”
车子开到小院，小雨还没停，天沉沉的，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
宋锦英看了眼天和雨，脸色不太好。
柳宜一觉得奇怪，没得及问，宋锦英伸手牵她下车。
上次回小院是半年前，现在再看院子，柳宜一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但仔细看，院子又还是那个院子。
不一样的大概是自己的感觉。
进了客厅以后，宋锦英没停下，她带着柳宜一往侧门走。
“干嘛？”柳宜一心跳有些快，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有种不同的感觉了，宋锦英一定是又准备了什么。
“你看。”宋锦英推开侧门，一栋高大的玻璃花房显露出来。
天色阴沉，玻璃屋里亮着暖色的灯光，照出屋子里生机蓬勃的花枝与绿植，那里面是一个小型的花园。
高低错落的灌木与藤蔓植物交织，缤纷鲜嫩的花朵缀于其中，像是童话里的花园森林。
宋锦英放开柳宜一的手，推开玻璃屋的门。
进去以后柳宜一才发现里面有竟然还有蝴蝶，扇动着斑斓的翅膀，翩翩飞过。
柳宜一呆了呆，看着一只蝴蝶从她面前飞过去，落在后面。
柳宜一跟着蝴蝶转身，正好看到宋锦英别着手，从兜里拿了一个东西出来。
“戒指？”柳宜一第一反应就猜这个。
宋锦英无奈道：“被你看破了……”
她走近一步，神情收敛，庄重正式的单膝跪地。她抬起手，将那枚戒指展露出来。
戒指有点俗气，粉色的钻，拼接成了花朵的形状。
宋锦英似乎也知道戒指不够独特，表情略微局促，解释道：“戒指是我做的，不怎么好看。”
“你做的？”柳宜一心里的惊喜被惊讶取代，她伸手就去拿戒指。
“我在求婚呢。”宋锦英躲开她的手，“你配合我一下，好吗？”
“哦。”柳宜一伸出自己的手，“那你继续。”
宋锦英无奈叹了口气，刚酝酿出的紧张浪漫气氛瞬间淡了一半。
老妻老妻，果然是没激情了。
她握住柳宜一的手，柳宜一自发地翘起中指，等着宋锦英往里套戒指。
柳宜一很好奇宋锦英做的戒指到底怎么样。
宋锦英握紧柳宜一的手，没立马戴上戒指：“一一，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柳宜一说：“我愿意。”
宋锦英失笑：“你这样让我怎么说台词。”
柳宜一改口说：“那我先听听你的台词，再决定愿意不愿意。”
宋锦英摩挲着柳宜一纤细的手指，缓了几秒钟，才珍重地开口：“余下此生，你愿意和我携手共度吗？彼此唯一，不离不弃。”
柳宜一考说：“我是要直接说我愿意，还是先说点别的什么？”
宋锦英抬头看着满脸写着“快点结束”的柳宜一，心酸道：“你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她预想中，柳宜一是会红了眼圈，激动地抱着自己说我愿意的，就像是以前他们在教堂里的时候。
那时候柳宜一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两人感情更加稳定，柳宜一应该更加一塌糊涂才对啊。
柳宜一想了想，说：“我心里是感动的，只是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而且你送我树的时候不是求了一次婚了吗？”
宋锦英道：“那次是求和。”
那天的柳宜一也没露出感动的表情，就是说树好看。那时宋锦英以为是和好得不够到位。
柳宜一看宋锦英有些暗淡，于是问：“那这次求完婚，会有婚礼吗？”
宋锦英立马认真道：“会。”
柳宜一说：“那我婚礼上再感动，你先起来。”
她拉了一把宋锦英。
宋锦英站起身，环顾着她废了无数精力与金钱的玻璃花园，心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