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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出来,柳宜一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保温桶,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过去揭开了盖子。
第一层是醋汁秋葵,第二层是切片的玫瑰鼓油鸡,第三层是热粥,香气熟悉,是蓉姨的手艺。
苏秘书还说她过来找自己不是宋锦英的意思,这分明就是,不然怎么会有蓉姨做的菜。
所以,让她回去认错,也是宋锦英的意思。
柳宜一赌气地把菜放回去,盖上盖子。
可那香味唤醒了她的饥饿感,她空腹太久了,饿得胃部有些隐隐发疼。
纠结了很久,柳宜一还是坐下来,把保温桶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净。
吃过东西,柳宜一在寝室里收收捡捡,转了几圈,最后无聊地到阳台上发呆。
放假的校园里人迹稀少,对面宿舍楼只亮了稀落的几盏灯,柳宜一趴在栏杆上。时间好像被人放慢了,从苏秘书出现,到吃粥,收拾寝室,到现在发呆,才不过一个小时,现在九点,还有漫长的一夜。
刚睡过一觉,没有困意。
不想玩手机,也没有人和柳宜一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和宋锦英分开让她的生活和时间被剥离出了一个空洞。
柳宜一不想这个空洞里只有无所事事,她取下充电的手机,再次给辅导员打电话,还是没接。
柳宜一又开始搜索兼职的相关信息。
她会证明给宋锦英看,离开她,离开那个舒适圈,她也会活得很好,不管这个证明过程将会有多艰难。
她找了半夜,除开那些传单,卖场之类的兼职,终于找到一个咖啡厅招服务员的信息,但人家要的是全职。
柳宜一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第二天一早过去询问老板能否给她一个机会。
她运气好,咖啡厅刚离职了两个服务员,急缺员工,就算柳宜一是兼职也被聘用了,工资日结,直到咖啡厅找到服务员为止。
事情太顺利,以至于柳宜一以为她自己养活自己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直到她因为员工太少,一人当两人用的忙了半天,累到双手发颤,她才开始意识到,靠自己打工养活自己,给自己交学费,这一件事情的困难程度比她预想中高出十倍。
她在柳家虽然过得不开心,但也没吃过生活上的苦,和宋锦英在一起后,更是连杯子都没洗过,公主一样的娇生惯养。
柳宜一低头看着自己那一身陈旧的工作服,发抖的手指,忽然明白宋锦英在物质条件上,的确是给她提供到了极致。
两人的婚姻一开始就是合作,是她自己动了情,于是不甘心宋锦英的冷漠和玩弄,开始发脾气,闹别扭——这样想来她真的幼稚又轻率,还无理取闹。
可也不对,就算是合作,就算要她在家里听话,那宋锦英也不该干涉她的私事,监视她的隐私,让她友散亲离……
柳宜一刚停下休息没多久,老板就来她收拾桌子。柳宜一应了一声,收起那些矛盾思绪。
兼职的结束时间在晚上九点半,关店以后她还要和另一个男店员把椅子抬上桌子,拖干净地,收拾好了大厅才能下班。
柳宜一累得快昏厥过去,全靠着一股倔强强撑,她把最后一张椅子抬上桌子,然后靠着墙壁歇气。
她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累死累活的意义,她离开宋锦英,离开那个舒适安逸的小院,是不是真的错了……
“柳宜一,这是你今天的工资。”老板递过来现金,一百五十块,“辛苦你了,明天继续加油哈。”
柳宜一看着那两张钱,那些怀疑蓦然间消散了,她接过纸币,握紧。
值得的,她想,这样做是值得的。
她原来可以自己挣钱,不依靠任何人。
给了工资,老板提前离开,只剩她那个年轻的男店员做收尾工作。
男店员私底下告诉柳宜一,她这样做兼职很不划算,因为她一个人做的两个人的事,而且还加班到这么晚。
柳宜一摸着兜里刚拿到的一百五十块,笑了一笑:“没关系。”
下班之后,她跑着去搭最后一班公交。
回校路上,柳宜一靠在公交座椅里,浑身疲累,手疼,脚酸,背也痛。
疲惫使她想放弃,放弃这累得要命的工作,放弃和宋锦英赌的那一口气,放弃自己的人生,回到宋锦英制造的安乐窝里,混吃等死,装乖讨巧,渡过余生。
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笑了……
柳宜一闭上眼睛,无比深切地意识到自己的幼稚。
此刻卑微打工的自己幼稚,之前那个和宋锦英闹脾气,要离婚,谈感情的自己幼稚,还有曾经那个为了和柳家赌气,故意留级,烫头,泡吧,装坏学生的自己也很幼稚。
她忽然间发觉,她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幼稚的。
她从未独立,一直依附着别人。
二十岁以前,她靠着嫌弃她,厌恶她,还会殴打她的父亲过活,二十岁以后,她靠着控制着她,监视着她,玩弄着她感情的宋锦英过活。
她其实没有一天,是活得成熟而有尊严的。
柳宜一转头,看着车窗上倒映着她半死不活的暗淡的脸,觉得自己活像个笑话。
她发誓再也不继续过去那样的人生了。
进宿舍楼时,阿姨看到柳宜一,笑着和她打招呼,没提要关她水电让她出去的事情,辅导员或者说是宋锦英,改了主意。
柳宜一安稳的住进了宿舍里。
她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浑身酸痛得差点坐不起身。
放弃的念头不断涌出来,柳宜一想了十遍宋锦英才让自己重拾决心,拖着身体去咖啡厅。
但第二天的工作内容比柳宜一想象中轻松了许多,或许是客人比昨天少,也或许是她的身体开始习惯了,除了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候,咖啡厅提供的食物实在太难吃了。
这天晚上九点左右就没了客人,柳宜一和同事提前搬椅子,准备拖地。
收拾到落地窗边的时候,男店员忽然说:“外面有辆好牛逼的车,XX限量版,国外才能买到。”
柳宜一瞄了一眼,是辆不认识的银色家庭轿车,她不以为意地继续搬椅子。
男店员似乎是很喜欢车,就豪车这个话题絮叨了好久,柳宜一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拖完地收工。
下班后她又是一路快走去赶公交。
和昨天不一样,她今天发觉了过度劳累的好处,体力被大幅度消耗时,脑力活动就会被限制,换句话说就是——柳宜一不会总会去想宋锦英了。
她觉得挺好。
不整天想宋锦英,不整天纠结乱七八糟的感情,有工作,有事做,自食其力。
第三天还是一样的工作,晚上的时候那男店员又和她说,昨天那辆豪车今天又停在外面,不知道这个车主人是不是也在这边开了店……
这次柳宜一隔着玻璃看那车,忽然想到宋锦英。
下一刻她又摇头否定,先不说她和宋锦英之间的矛盾,宋锦英那种大忙人,哪有空闲在咖啡店外待半夜?
下班之后,柳宜一直奔公交站,那辆银色的车也匀速跟在她身后。
柳宜一心跳有些快,她怕自己想多,于是站在一边等车先走。
她停,车也停。
柳宜一往前走,车也跟着走。
不会吧,真是宋锦英吗?
柳宜一犹豫两秒,没回头确认,她走到公交站,上车,回校。
而那辆银色的轿车,就跟在公交车后面。
越想越觉得是宋锦英,可她这是什么意思?
柳宜一想不明白,更不敢多想,她看了眼手机,翻了一遍宋锦英的朋友圈,什么动静也没有。
公交摇晃到学校,柳宜一下车,往后看。
那辆银色的轿车停在公交站外,车身模糊在路灯里,看不到开车的人,更不到车后面载了什么人。
柳宜一站在原地盯着车,车也停着不动。
十多秒,或者更短的时间后,柳宜一转身往学校走,因此她没看到那刚打开又关了回去的车门。
柳宜一回到宿舍不久,苏秘书就过来了,同样带了一个保温桶。
那时柳宜一拉开衣柜找衣服,却发现她已经没有换洗衣服穿了,而前两天脱下的脏衣服她压根没想起来洗。
她急匆匆地把脏衣服泡在桶里,同时问进门的苏秘书:“你帮我带话给宋总了吗?”
苏秘书放下保温桶,瞧着柳宜一胡乱泡衣服的动作,问道:“这几天您过得还习惯吗?”
“刚开始不习惯,但现在习惯一半了。”柳宜一说着,抬头冲苏秘书一笑。
不是三天前那苍白又尖锐的模样,此刻蹲在桶边,一边往水里压着衣服,一边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