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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水凤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又抱拳,立刻改口道:“我们三人冒昧前来,打扰了姑娘的清净实在不该,只是我小师弟危在旦夕,只求姑娘……”
“不救。”
她的眼睛仍瞟着那人,细细去留心神色,却见其双目微垂,面色如纸,呼吸亦不太稳。
徐水凤急了,他也听出来了。这个白衣女子说的是“不救”,而并非“救不了”。他狠狠心又道:“神医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忽而发觉,那人眼皮下边动了动,似乎是在偷偷转动眼珠子。
她略想了想,改变了主意。
“你方才说……”她道,“做什么都甘愿?”
“是,是。”徐水凤满口答应着。必定得先答应着,至于之后做还是不做,那就再看了。他想着无论如何得先救了他小师弟的性命,日后之事……他就不信了,他朝阳观还压服不了这么个山野里的小女子?
“那么,你二人可以走了。”
她眼光一瞟,指的是徐水凤与张金玄两人。
“这……不知姑娘是什么意思?”徐水凤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救人。”她冷笑道,“不过,此人要留在我百香谷中,与我做十年仆从。十年之中,不可离我一步,待期满之后,方可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0…0晚睡的虫儿有文看~
首发三章~~~这是第一章~
第02章 。文契
最终,白木染还是留在了百香谷,落入了那白衣“女鬼”的手中。
当时,徐水凤尚沉吟不语,一旁的张金玄却突然发作起来,怒道:“你究竟是何人?如此为难我们有何用意!”
白衣女子并未多言,只一抬手,意思很明显:请便。
张金玄冷哼一声:“我们也不必求这个莫名其妙的臭丫头!师兄,我们带着小师弟速速赶回朝云观便是,师父定有方法救得了他!”他说完此话,便要扶白木染起身,可他一低头却发现方才还奄奄一息的白木染此刻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师弟……你……你可是好些了?”
徐水凤也凑了过来,却问的是另一句——
“小师弟,你怎么看?”
“徐水凤!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师弟,到底还是性命要紧。”徐水凤说完这句,看了一眼那古怪的白衣女子,又压低了声音道,“小师弟你放心。若是你愿意,我们回去之后定然向师父禀明一切,他老人家那般疼爱你,自然不会让你……吃苦头的。自然,若小师弟宁死不屈,那我们便……”
这话说得再明白没有。
徐水凤的意思,是让白木染先应下来随机应变,日后他再带他们的师父前来解救。他这也是看轻了那白衣女子:她武功便是再高,也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弱女子,他们堂堂朝阳观还拿不住她不成?再说了,等他小师弟的病好了,恢复好了身体,只怕自己都能找个机会溜走逃跑了。
也不知白木染到底听懂了还是已经迷糊得根本无法思考了,只见其双目微垂,口唇之中发出一点似有若无的声音——
大概是“唔”了一句表示赞同。
徐水凤松了口气,便又转过身来朝白衣女子道:“虽则我小师弟要留在谷中十年,但我师兄弟向来感情深厚,若是我小师弟的病症好了,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让我等师兄弟多来探望几次。”
“写个文契。”
白衣女子像是没听见徐水凤的说话似的,眼神冷冷。
“还有,让这病人按个手印才算。”
这却让徐水凤吃了一惊。
这白衣女子气度不俗,来势不小,徐水凤本就谨慎,倒也真不敢十分小觑,可听到这里,他却暗松了口气。若这女子索要文契,便也说明这女子功夫上的本事不过尔尔,否则,怎会要什么文契?定然是对自己的本事不自信,怕将来跑了人没凭据可依。可她却不知,在真正厉害的人物面前,所谓文契也不过是一张破纸罢了。
徐水凤心下稍定,便也真取了笔墨出来撰写文契。
好在徐水凤在朝云观事誊录抄写颇多,所以特地想了便捷的法子,随身带着卷成细卷的薄纸和小竹筒装的墨笔,三两下写好文契,又拿出印泥,让白木染盖了个手印。
成了。
白衣女子却看都未看那文契一眼,只道:“去吧。”
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声势。
徐水凤也不再絮言,一抱拳权当告辞,招呼了身旁的张金玄立即转身离开。而那张金玄却似乎还有些忿忿,一路走一路低声抱怨了几句,但到底还是跟着徐水凤走了,没有再回来。
不多时,那两人便已走得无踪了。
白衣女子手里捻着那张薄薄的文契,似笑非笑地看着树下那人。
而靠坐在树干上的清瘦少年白木染却似乎一无所觉,纹丝不动。当然,昏迷的人不动才是正常的。
可那白衣女子却冷笑了一声。
“他们都走了,你还装什么?”
这话来得有些莫名。
可半躺半靠着的那个面色苍白呼吸细微的人……眼皮却真的动了动,再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眼神清亮明澈,竟然毫无一丝颓然迷惘之色。
白衣女子一点意外之色都没有,只是慢吞吞地将手中文契叠好,再收入袖笼之中。
“这位美人姐姐果真是神医呀!失敬失敬……”
刚才还病歪歪的少年一个纵身就从地上蹦了起来,瞬间恢复成了个精神奕奕的模样。见这白衣女子又冷又美,便心起了戏谑之心,又走近了几步,嬉皮笑脸地朝她嘿嘿笑了两声。
“美人姐姐要留我在这谷中,莫不是喜欢我长得俊俏?哎呀,美人姐姐有这样的爱好也不妨,待我出谷给你买几个漂亮又听话的小僮来!温柔的,可爱的,俊俏的,冷艳的,调皮的……什么样儿的都买上几个……”
白衣女子不为所动。
“嘿嘿,既然美人姐姐没有异议,那我这就——”
白木染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虽然脸还朝着白衣女子这边,可身体却分明已经朝着刚才徐水凤和张金玄离去的方向倾斜了过去。
“他们走得不快,还未出谷。”白衣女子眼眸之中似有微光,“你若想走,我自有办法喊他们回来接你。”
白木染果然立刻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又老老实实地转过了身子。
“美人姐姐,万事好商量……”
白木染这话说得特别委屈,委屈得嘴都扁了,鼻子也红红的。
可白衣女子却不为所动,只朝白木染招了招手。
“走。”
“去……去哪儿?”
白木染心中已有了个不好的预感,结结巴巴心慌意乱。
“十年,一日也不能少。”
明明那白衣女子蒙着面,眼神也依然冷冷,可白木染却偏偏觉得那白衣女子似是在笑……笑?她笑什么?嗯……一定是奸计得逞的恶人之笑!哼!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对,一看就坏透了!居然还真打算无良地要求自己做她十年的随从不成?
呸呸呸!痴心妄想!
白木染对那封所谓的印了自己手印的文契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个文契嘛,自己要印多少手印就有多少,难道那白衣女子真能拿着文契去告官不成?那也得官府真找得到自己再说旁的!不过白木染也不是个莽撞之人,虽然刚才一直在“昏迷”,可白木染也看出来了,这白衣女子的武功卓绝,而且自成一系,似乎不是寻常江湖之中见闻过的那些,至于自己的功夫……呵呵。
此刻再悔恨自己没能好好练武为时已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木染只能乖乖跟在白衣女子的身后往百香谷的深处走去。
不过,白木染的脑子也没停下来。
白木染的武功虽然不济了那么一点点,记性却十分好,这一路走下来,已把只略过一眼的周遭道路情形皆记了下来。
眼下是没办法,可往后……
白木染自信自己一定能逃出生天。
然而越是往深处走,白木染越是看得心惊肉跳。
其一,这山谷之中树木葱茏,花草繁茂,本应是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的所在,但……那树干为何隐隐泛绿?树叶居然是妖冶的红,最可怖的是那几株像美人蕉似的花儿,却是紫色,紫色也便罢了,还散着一股难闻的黑气。这哪是什么神医居所?这根本就是个遍地毒物的至毒之窟!
其二,大概因人迹罕至的缘故,即便是青天白日里,竟然除了白木染的脚步声以外,几乎再听不见别的响动。
可这也不对啊?白木染心下骇然。
不会吧?这白衣女子难道是个鬼?怎么走路都没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