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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如何都叫不醒娄锦,直到第三天的早晨。
流萤和乌嬷嬷守在娄锦身旁,一步都不敢离去。
喂了娄锦两口饭菜,便道:“小姐,快喝点汤吧,昨天夫人呆到夜里很迟才回去。您睡了几天,担心死我们了。喝点汤暖一暖。”
床上的人儿神情淡淡的,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她道:“我想阿狸了。”
长长的剪羽刷地扑簌下,流萤和乌嬷嬷都屏住呼吸,见她垂下眼来,心中都微微有些痛。
他们没敢告诉三皇子这几天的情况,也没敢告诉紫晓究竟怎么样。
小姐,当真是想阿狸了吗?还是?
此时方清雅走了进来,她见娄锦醒了,道:“你外公外婆听到你醒了,都过来了呢。方瑶和萧琴也在外头等着。”
娄锦微微点了下头,笑道:“让他们进来吧。”
方清雅深深地看了眼娄锦,连太医都说了,娄锦并不是病,她只是睡着了。
睡了三天三夜,如何叫都叫不醒。
所有人都素手无策,就怕她要如此长眠下去之时,今天一早便醒了。
方瑶和萧琴先是冲了进来,二人眼中都含泪,对着娄锦道:“锦儿,你还好吧?”
方瑶当真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紫晓。
本来听着宫中传来的消息,情况一路良好,可没想到去相国寺祈福,竟出了幺蛾子。
方瑶拉着娄锦的手,道:“锦儿,我陪你一道去国子监去查查,一定要让那幺蛾子,一个个都灭了。好消了我心头之恨!”
娄锦微微眯起了眼,相国寺,突然的暗杀,陡然而来的突兀令人措手不及。
她势必要查清楚!
萧琴道:“快好好歇息,现在去什么相国寺,相国寺被全面封住了。锦儿刚醒来,先别折腾。”
萧琴看向娄锦,京中已经疯传,说娄锦在圣上及满朝文武面前,哭得难以自抑。
她道:“锦儿,放弃吧。娘已经替你选了几个不错的人,你都看看,有谁满意的,就先定亲。”
这话,由萧琴说出来,她也不好受。
三皇子待娄锦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要让锦儿放弃,这话说出来这样酸涩艰难。
娄锦摇头,她缓缓从床上下来,笑道:“方瑶,琴儿姐姐,接下来很快就是你们的婚礼了,我可是要去参加的。你们可别让我相什么人。”
她说着,看向方清雅。
方清雅手上的一叠画册便如此被娄锦抛弃了。
娄锦笑了笑,这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知道,紫晓的身子怎么样了?”
乌嬷嬷顿了下,她低下眼来,道:“血是止住了,人昨天也清醒了。不过她这两天都让……人伺候着,所以具体怎么样倒是没人清楚。”
哦?
娄锦端过碗,轻呷了一口,她皱了皱眉,道:“这味道太甜了。”
方清雅微微一愣,她把那汤水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头看向娄锦。
奇怪,一点都不甜。
娄锦再吃点别的,却觉得各种味道都怪怪的。
如此一番折腾,她也只能喝下白米粥了。
方瑶和萧琴都古怪地看了眼娄锦,方清雅带着她们二人出来后便让他们尝一尝娄锦方才尝过的东西。
这样一尝,她们道:“锦儿的味觉混乱了吗?”
方清雅叹了一口气,“先前也听说过,有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后,便会食不知味,难道锦儿真到了这一步?”
萧琴眼眶一红,道:“皇室若真有秘药,便让锦儿喝下吧,我看她这样,难受。”
方瑶摇了摇头,许久才道:“看看我们二人成亲能不能给锦儿冲冲喜。”
见人都走了,娄锦也把所有人都撤下。
她换上衣服,打开门的时候,一缕强光打来,照耀在她的面上。
门外,一道红色的身影站在那。
眉目张扬,俊野不凡的男子盯着她,朱红的衣衫随风而舞,浓郁的黑色袍子将他全然包裹出一抹如军人的气势来。
他站在那,深深地望着娄锦。
娄锦微微一愣,他却道:“我以为你死了。”
这莫名的话,听得娄锦的心微微一颤。
睡了三天三夜,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可由他说来,却觉得有些古怪。
没有一贯的调侃,可语气中,依旧有着讽刺。
萧匕安朝前走了一步,却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她看,许久,他才道:“杏眼变成了核桃眼,太难看了。”
娄锦扑哧一笑,却道:“你这段时间消失不见,可查出了点眉目?”
萧匕安点了下头,“线索在相国寺就没了。”
相国寺?
为什么诸多问题都指向相国寺?
“好了,做哥哥的陪你去走走,我今天带你去闹市去逛逛。”不知道是不是恻隐之心动了,还是良心发现,当看到她的那双眼,迷茫的伤痛的,他突然觉得之前的一切,变得那样强求和没了意思。
娄锦看向他,目光中隐隐有着探寻。
他却背过身去,一席长且宽的披肩下露出那黑色的靴子。
娄锦抿起了唇,不知道为何,竟觉得这一刻的阳光不再那样刺眼,隐隐有着一抹淡淡的暖。
随着他出了萧府,娄锦静静地坐在了马车里。
一阵又一阵冷风吹来,娄锦微微缩了下身子,这才道:“那天,你是不是也在人群里?”
微微弯腰,抱着暖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萧匕安眉眼低低一垂,却没有回答。
娄锦猜的不错,那个夜晚,他是在宫门口,亲眼目睹了她那样惨烈地哭着,见她瘫软无力地趴在地上唤着顾义熙的名字。
那一瞬,百种滋味袭上心头。
他终于明白,除了掠夺之外,还有东西唤作失去和心疼。
而那一刻,他却明白,除了固伦公主和大将军,谁都不能上去。
便是他,也不行。
因着娄锦,眼前的这个姑娘戒心甚重。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天,你那样子真是丑过了东城的夏氏。”
夏氏?
那传文中天下第一丑,眼鼻口全歪,一笑令人毛骨悚然,再笑令人寝食难安,三笑令人魂飞魄散的那个?
娄锦咬了咬牙,忽然又笑道:“本姑娘就算是哭也是倾国倾城。”
话一落,她又愣了下。
脑海中浮现出那越来越迷茫的月白色,她甩了甩眼,道:“望江楼坐坐吧。”
萧匕安摇了摇头,“去农村看看。”
皇宫之中,华清宫比往常还要冰冷。
一抹月白躺在了屋顶之上,他双手微微曲着交叉放在了脑后。
天空的云彩将耀眼的阳光遮住,徐徐落下的霓虹光泽将他包围。他紧闭着双眼,眉头却高高蹙着。
贤妃娘娘是他的生身之母?
而他的母妃却是四皇子的母亲?
他睁开双眼,再听着脑海中那样多的话语。
“爷,锦儿小姐在您走后在后头追着您,她叫着您的名字,哀戚地哭着,爷,您当时没看到,很多人看着都红了眼眶。”
“汪汪汪……”阿狸也说了几声。
顾义熙坐了起来,看向下方众人,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他纵身一跳,从高处落了下来。
慈宁宫来的栖人早已经等在那,道:“三皇子,紫晓姑娘身子不适,又晕了过去,还请您快过去看看。”
刘韬跟在三皇子身侧,脸色有些不善地看向栖人。
他无良地想,人不都好好地吗?怎么一天要叫几次过去看?
三皇子摆了摆手,道:“太医在不是吗?我不懂医术。”
栖人摇头,“太医是在,可紫晓小姐受了伤之后,便什么都吃不好,若是三皇子在,她定会舒心些。”
阿狸跑了出来,朝栖人张牙舞爪地叫了两声,一副为其女主人叫屈的样子。
刘韬看了眼阿狸,暗地里重重地点了两个头。
三皇子却看了眼那长廊的尽头,隐隐觉得这段时间,有什么东西被他忘了。
他道:“那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见顾义熙拒绝,阿狸才安静了下来。
它跳下,朝长廊的尽头跑去,前往娄锦的屋子。
这屋子才三天没了人住,便觉得空旷荒凉地很。
顾义熙让刘韬送走栖人,便随着阿狸来到这里。
门上挂着一个符,顾义熙愣了下,随即也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