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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又看看四阿哥,见他却是一副颇感兴趣地样子,心想:不知等一会儿那个人会不会因铃兰的举动而惊诧呢?
正在想,听得铃兰已经数到“八十”了。三个人都互相望了望,笑了起来,挺了挺身子等着那最后一人的到来。
不知怎么的,铃兰这时却有些紧张,直到那第八十一个人转过街角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时,她才恢复常态,提着花灯迎面向他走过去。
未等铃兰开口,那人却先向她叫了一声:“非烟!”迟疑的语气中夹杂着试探。
“飞烟?”铃兰愣了一下,未及想明白,却见那人后面的随从已经慌忙着朝四阿哥、十三阿哥那边跑去请安了。
她回头看他们两个人,四阿哥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十三阿哥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正在迷惑间,听得他们朝那人喊了一声“三哥”,她才知道这人是三阿哥,也忙上前请了安。
“你叫什么名字?”
“铃兰。”
“铃兰?”三阿哥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看她手中提着花灯,便又问,“你这是……?”
铃兰忙低头笑:“是这样的……”讲完缘由,她这才又笑道,“奴婢祝三爷新年吉祥、万事如意、大吉大利、全家幸福……”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祝福话语会有这么多,竟像现代社会街上所做的广告宣传一样顺溜,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三阿哥也笑了笑,“我真的是第八十一个吗?”
见铃兰点头,便接了她手中的花灯过去,道了声“谢”后,就和他们告辞了。
铃兰看了他的背影远去,笑着回头对他们两人说:“这花灯送出去了,功德已经圆满,咱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三人一起往各自的马车前走去。
十三阿哥先扶了铃兰上车,笑着对她说:“你先在上面等一会儿吧,我和四哥说几句话就过来。”等她点头后,这才往四阿哥那边去。
一到四阿哥面前,他就直接问:“四哥,三哥口中的‘非烟’,就是十年前被皇阿玛赐死的那个人吗?”
见他点头,十三阿哥的呼吸像是被人忽然间掐断了一般。随后嚅嗫着问,“那……她和铃兰真的有那么相像吗?”
四阿哥听到这句问话,看了看十三阿哥看似绝望的神情,狠下心说:“有……八成像。”
十三阿哥苦笑着,然后低头:“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现在我连抽手的机会都没有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十三弟!”
四阿哥叫了他一声,但声音却像抛入虚空中一样消散了。
此时的风一阵一阵的,带着节奏和规律,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孩随着人的衣摆荡秋千。
“为什么我不早告诉他呢?”
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马车,知道他们远去,变成一抹渐渐看不见的黑点…………
33。…簪子
铃兰在马车内刚换过衣装,未及整容梳妆,十三阿哥便从外掀开帘子进来,一股冷冷的寒流从车帘缝隙直扑过来……
虽然刚刚在四阿哥那里使了性子,但一见她微笑的模样,他的心立马平复下来。
见她拔下头上的簪子,这便也拿起看了看,“这簪子,以前没见你怎么戴过啊!”
她笑,“这是师父来京城送给我的,初二那天额娘给带了来。”
一听说是她师父的,他立马来了兴趣,又仔细地看了看,这才发现这簪子似有玄机。
见铃兰只顾在一旁低头梳理发辫,他随即将簪子握在手心,笑着对她说:“铃兰,我还有点儿事要交代他们,一会儿咱们就走!”
她转身看着他笑,“好,你去吧。”
他一下车,见四阿哥仍立在原地,想了想,招过一个身边的随从:“去,告诉四爷,就说明天早上爷在永和宫等他。”
说完这才到马车无人处转动簪头,果然一会儿,这个簪子分成了两端。下面的簪柄是中空的,里面装着一白色纸筒。
他小心打开来看,“这是你师妹。自小就在山上,人情世故不及别人,你在宫里要多多照应着才是。她虽不识字,但配药制香却很在行,有需要可以找她。所谋之事,千万小心,甚挂!”
这信很奇怪,既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里面说铃兰不识字,可她明明说师父教过自己的。
此刻他心存疑惑,但还是依了原样放好。
等回到马车门前,见四阿哥已经走了,他这才重新上车。幸亏此时铃兰还在整(。。)理仪容,也没有发现那发簪不见了,等递给她时,她小心地放在了包袱里。
看她包袱里似乎还放了一把剪刀,他脸上不由一怔:“怎么还带了这个?”
她笑,“是额娘给我的。这把剪刀,是姥姥以前留给额娘的,今儿我回家,就又给了我。想想也是,我现在宫里,每日忙的可不就是这针线活儿嘛!”
他听了笑,“是啊。不过,你做了那么多衣服,好像从来都没有我的份儿啊!”
她笑着嗔了他一眼:“你身边嬷嬷丫头一大堆,又轮不到我来操心……”
听她语气中有酸酸的味道,他心里一阵高兴,随即拉了她的手,“若是你做的,那自然会不一样。”
她低头笑,“那好吧,等我以后有空,再帮你做个香囊、扇套什么的……”
见她提起香囊的事,他即刻从身上取下,笑着问她:“这上面绣的历草,是什么含义?”
她见他贴身戴着那个香囊,心里也很欢喜,随即低声笑语:“这是耐心等待的意思。”
他脸上一愣,“为什么要选这种花草?”
她抿嘴一笑,“依我的直觉看,你的性子似乎也不比十四阿哥稳健多少,以后也该练练耐心才是。”
听她这么评价自己,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高兴,“有时候确是这样。那四哥呢?他的可是和我的一样啊!”
铃兰笑,“他年纪比你大,那次在雪中行路,却任由你们快马扰民,是不是也该劝诫一下?”
他听了也笑,“哎,上次是你误会我们了。当日我们骑快马行路,那是因为京城有事。当在玉器店和你分开后,我们就又连夜往回赶了。”
铃兰接口道:“那我可不管,扰民就是不对。我在路上救了个病人,若是惊了那马车,他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他握握她的手,“好好好,我听你的,以后要少骑快马就是了。”
她听了笑,“这才对嘛,我要的可不就是这句话!”
见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窝,他这才又继续问:“那十四弟呢,他的那个是什么花色?”
“他的那个是樱花。樱花柔而飘逸,和他的性格也正好相反。”
见他听过默而不语,她随即又笑说:“其实我也知道,人的性子没有优劣之分。太过刚健,容易摧折、遭人嫉恨;而软弱过分呢,免不了没有主见、被人利用。我这样说你,并没有评论是非之意,只是想望你能平平安安而已……说实话,进紫禁城这一年,看着身边的人个个聪明伶俐、八面玲珑,我还真是有些害怕。”
听她说起这个,他自然想起字条上说她“不谙人情世故”的话来,即刻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定然会护你周全!”
她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以后自然要更加谨慎才是。”说完问他,“依你看,帘秀这个人怎么样?”
他不直接回答,反而先转回来问她:“那你怎么看?”
见他这样,她知道自己这话问得造次了,这便笑:“她能和八爷在一起,定不会是我这种直性人。”
他呵呵一笑,“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有明褒实贬的味道?”
她赶忙否认,笑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心思细密是好事,在宫里最重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你不用担心,澄心斋还算安稳,你只管做你自己就是了!”
看着他爽朗地笑,她忽然想起一首诗来,这便也笑:“你在路上已吟诗一首,我这儿也有一首,你要不要听听看?”
34。…小诗
看着他爽朗地笑,她忽然想起一首诗来,这便也笑:“你在路上已吟诗一首,我这儿也有一首,你要不要听听看?”
听说她要吟诗,他自然很是想听,“快,吟来我听听!”
见他这样,她低头慢吟:
“我见过你哭炯炯的蓝眼
滴出晶莹的泪珠
在我想像里幻成紫罗兰
滴着澄洁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