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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渡台作战的消息,并报道了外相陆奥宗光给清国政府的抗议照会。一时间,东京的大小街道充斥着报贩“看战争的最新新闻”“看清国悍然出兵台湾”的叫卖声。从国立博物馆到上野公园,从浅草寺到仲见世,从千代田到新宿御苑,“支那人卑鄙无耻”和“誓将帝国圣战进行到底”的声音,迅速成为了日本国民议论的主流。而前两日因第一旅团覆灭,在日本民众心中产生的悲观与惶恐,则随着狂热军国主义思想的急遽爆发而被迅速淹没在一片“打,打,打”的疯狂之中。
由于欧美报纸的转载,日军在台湾遭受的重大损失,很快就传遍了日本国内,当初辽东惨败带给日本国民的悲凉感觉再次充斥于每一个人心头。不过,已经吃进嘴里的肉,支那人竟然还想拿回去,这让已经对圣战成果期待了很久的人们产生了一股愤懑之气。因此,明治天皇极具蛊惑力的诏书一经发布,日本国民迅速在台湾战争的问题上取得了高度一致,大有万众一心,同仇敌忾的味道。
在东京,街上的人挥舞着太阳旗,高呼愿为天皇陛下尽忠的口号。人们在议论中纷纷主张增兵台湾,把可恶的支那人斩尽杀绝。一些狂热的青年男子甚至排队站在靖国神社门前,拉扯着“好男儿入伍上前线,杀尽支那人,为天皇陛下增光!”的白布红字条幅向来往行人展示。一些商店还纷纷打出“支援台湾圣战大义卖”活动,引得人们手举着钱币,拥挤着、呼喊着争先恐后地购买;一些学校的学生抬着“为圣战募捐”的箱子,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募集捐助,人们纷纷驻足停留,慷慨解囊认募,整个日本三岛到处都是一片战争的喧嚣。
可是在谈到有“支那煞神”之称的义勇军时,人们的分歧却显而易见。有人认为清国政府根本没有胆量向台湾派兵,所谓的“辽东义勇军出现在台湾”是前线那些无能的指挥官为了掩盖战败的过失而编造出来的神话;也有人认为支那人不讲信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主张出兵支那,一鼓作气打到北京;更有人对辽河平原的惨败记忆犹新,仍然心有余悸,表示要小心应对。不过,尽管认识不同,却都是一派杀气腾腾的主战论调。
当然,日本国内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一种是以部分内阁成员为代表的官僚,由于他们对国内的经济状况十分了解,对这场战争的旷日持久化表示担忧,对于辽东义勇军参战也不无忧虑。但是他们对于已经吃到嘴里的台湾,却是绝不愿意再吐出来,主张通过外交途径,并利用泰西各国对清国施加政治压力,以期达到目的;另一种是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平民百姓,他们看到了战争的残酷,看到了战争带给他们的痛苦,对继续打仗深痛恶绝。然而在如今千口一辞的情况下,这种微弱的声音又能有多少人可以听得进去?
满大街都是一片叫嚣战争的狂潮,但血一样的事实却是什么也淹没不了的。在日本许多城市的大街上,一队队举着战殁者灵位,由妇女、小孩和老人组成的祭奠死者亡灵的队伍默默地走着,他们的悲痛、沉重与满街的战争狂热、喧嚣极为的不协调。队伍最前面的人举着一面白色的长幡,上面书写着“祈战死”三个黑色的大字,跟在招魂幡后面的人或神情庄严、或两眼呆滞、或充满悲伤,几个老年妇女更是眼眶红肿,早已流干了眼泪……只是当一个民族被战争狂人所左右时,他们对于这样的情景经常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第三十六章 “漫漫”的期待
1895年8月16日,江宁,两江总督衙门西花园。
两江总督衙门在太平天国时期,曾是洪秀全的天王府。几经战火,只保留下这个西花园和总督府西北角上的那个拜上帝会教堂,其他部分都是攻破长毛后,于1870年重新修建的。这里曲桥碧水,莲荷成片;奇石高树,花木扶苏。一幢小巧玲珑的花厅,映掩在一丛葱茏茂密的湘妃竹后面。在那碧波荡漾的一泓绿水中,一座九曲小桥弯弯曲曲通达那座巨石砌成的硕大石舫,其精美程度绝对可与昆明湖中的那一尊石舫相媲美。这座石舫,曾经是天王洪秀全与漂亮可人的王府女官幽会的场所,也是曾国藩与幕友饮酒吟诗的地方。如今的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刘坤一,喜欢它的幽静、素雅,常常于午餐后来这里小憩片刻。
今日,贴身的戈什哈沏上一杯香茶,刚刚悄然退下,却又急匆匆再次返回,一声长诺:“禀大帅,易顺鼎易大人有急事求见。”
微微有些倦意的刘坤一闻言精神一振,知道必是有十分紧急的事情,否则熟知自己习惯的易顺鼎决不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搅他。一骨碌翻身坐起,刘坤一对着戈什哈说道:“快快有请!”
易顺鼎,字实甫,号哭庵,汉寿人。他1875年中举,曾经官刑部郎中、河南候补道等职,目下是两江总督府的军幕道员。易顺鼎平素与刘坤一关系极为密切,亦是“反对割台,一力主战”的坚定支持者,平日两江总督府中的大小军机要务皆由他负责。
穿过浓荫绿密掩映下以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易顺鼎匆匆来到了西花园。顾不得太讲究礼数,他向着坐在凉榻上的刘坤一轻轻一躬:“岘帅,俄国驻华公使喀西尼刚刚发来了一份儿加密电报,说‘俄国准备正式承认台湾民主国’。”说着双手将一纸电文呈上。
“什么?俄国要正式承认台湾民主国!”意外的消息,让刘坤一悚然动容,连忙一把抓过电报飞快地看了起来。站立在一旁的易顺鼎已经知道了电报的内容,此时看到刘坤一眉眼、胡须不停地耸动,知道大帅的心情也一定和自己一样激荡异常。
自《国闻报》将“台湾七战七捷,全歼倭寇近卫师团第一旅团”的消息披露以后,很快就在国内外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天津的《直报》、《时报》、《京津泰晤士报》,上海的《申报》、《新闻报》、《上海新闻》,广州的《中外新闻》,宁波的《中外新报》等国内新闻媒体以及香港的《循环日报》纷纷转载,立时将国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倭寇武力侵台一事上。《马关条约》带来的奇耻大辱与台湾军民取得的巨大胜果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反差,本已经十分高涨的自立自强呼声,在这一胜利的催化下,迅速在全国兴起了一股“反日援台,一雪前耻”的巨大浪潮。
而美国发行量最大的《太阳报》、《纽约时报》,英国的《泰晤士报》、《伦敦每日新闻报》,法国的《费加罗报》、《快报》,德国的《西德意志汇报》亦纷纷以“日本陆军在台湾遭遇滑铁卢,第一旅团全军覆没”、“台湾战事趋于激烈,日军新竹得而复失”为题,在显著的位置,占用极大的篇幅,报道了台湾军民抵抗日军进攻的最新新闻。其中,俄国的《新闻报》和《莫斯科新闻》的报道格外引人注目。他们以“台湾民主国军队与日本国陆军在新竹、中坜激战”为主标题,“日军全线溃败司令官川村景明少将阵亡”为副标题,报道了日军第一旅团全军覆没,台军收复新竹、中坜四座城镇的消息。这是自台湾民主国成立以来,外国报章第一次将台湾军民对倭寇的抵抗冠以“台湾民主国”的称谓,其间究竟包含着什么,颇为耐人寻味。
台湾战争爆发后,日军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占领了包括基隆、台北在内的台湾北部大部分土地,台湾民主国大总统唐景崧等人亦纷纷内渡,这让许多在台湾民主国成立后持观望态度的国家一致认为日本据台大事已定,台湾民主国败亡只是早晚间的事情。日军势如破竹般攻克桃园、南雅、中坜和新竹之后,各国舆论更是呈一面倒之势,再也没有一个国家拿昙花一现的台湾民主国当回事。不料,战场风云突变,只不过几天工夫,不但新竹、大湖口、杨梅和中坜再次易手,而且日军最精锐的近卫师团第一旅团竟被全歼。而台湾战局突然出现的逆转,在让许多国家大感惊讶的同时,也不得不开始重新研究、估价台湾的局势,以及对台、对清和对日的相关政策。
对于台湾局势出现的新情况、新变化,最为高兴的非俄国莫属。日本在亚洲的崛起,列强中受到威胁最大的就是俄国,日本对华的许多政策都影响到了俄国在中国的利益,因此俄国对日本在东亚的扩张一直怀有深深的忧虑和不安。当李鸿章在马关遇刺之后,俄国第一个对此事件作出了反应,它利用法俄同盟和德国急于在远东寻求一个立足点的微妙形势,策划了三国干涉还辽之举。尽管如此,俄国仍对日本在此次中日战争中取得的战果感